有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曾未深入江湖，对这句话理解不深，今，向着长安行进，看到的满是困苦的百姓，为何君王不曾心系百姓，为何那整日劳作在乡田间淳朴勤劳的老农，终日见不得那远在边关的子嗣。
这是秦羽的疑问，不是他见不得人间疾苦，只是这一家农户收留了他过夜。
“老伯，没必要做那么丰盛的。”
我看着老伯，他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若不是公子，我家小娃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游历到此，见到一娃娃被一群野犬追着，出于好心，出手解救了这个娃娃，把这娃娃送回到了老伯这里，老伯也就留下我们在此处留宿。
“言重了老伯，小澜跑的还挺快的，说不准那些野狗还追不上小澜呢。”
“不管怎么说，我家小娃是公子救下的，酒应该快温好了，我去取酒来。”
老伯说着，起身离开了，再回到屋中时，手中掂着一壶老酒，酒是孩子在边关取下战功，朝廷赏银换来的，一锭银子，换来三坛酒。
老伯招呼着，我们三人跪坐于席间，这酒的滋味并不好，比我在老侠儿那偷来的酒差得多，入口便是一股苦涩感，可能是温过之后的原因，酒很辣，微微有些刺鼻。
宋澄心不胜酒力，一盏酒下肚，脸上便浮现出红晕。
酒过三旬，澄心先去歇息了，老伯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小澜这娃娃，命不好呦，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大娃，在边关战死了，母亲积劳成疾，病死了，朝廷发下来的抚恤金也让那些狗官给吐了，十两银子，到我这里就剩了一两，一两银子，给娃他娘看不了病，也让娃过不上好日子。”
我看着老伯，他的眼中温润，似有泪要向下淌去，但它迟迟不愿意下落，一首在老伯的眼眶中打转，我不知怎么安慰老伯，一路走来，这种事见得很多了，这里离长安更近了一些，却与那些远离长安的城池并无区别。
老伯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
“公子，我看得出来，两位公子都是有本事的人，让小娃跟着两位做个书童，也是比这终日面朝黄土要强的多。”
“老伯，我们今日第一次见面吧，不知何处让老伯认为我们是良善之辈。”
我平淡开口，心中也是纳闷，这老伯心也是大，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能放心把家人托付给对方。
“公子有所不知，别看老头子我现在这样，之前也是从漠北边关下来的，识人算是明清，更不用说两位公子今日救下我那小娃娃，还将其送了回来，老头子我时日无多了，两位公子若是愿意将小娃娃带着，老头子我也可以瞑目了。”
老伯说着这话的时候，难得的从他那浑浊的眼中看到清明，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拒绝吗？
小澜那孩子底子很好，带在身边也能教他习武，以后会帮到我吧，或许会吧。
老伯似是看出我的纠结。
“公子先不要急着拒绝，老头子我这还有几两白银，赠与公子，权当那娃娃的抚养费用了。”
钱财吗？
倒也不缺，手中盘缠也够使用了，用完了也有劫富济贫这一条生财之道不是。
“老伯，我心中还有一问。”
老伯听到这句话，皱起的眉也是舒展开来了。
“公子请说，老头子我知无不答。”
“老伯膝下应还有一子吧，何不将小澜送到他那里？”
“唉，我十六岁参军，当时正值战乱，与我同乡者，十人去一人回，大儿子后面去参军也战死了，我那小儿子又能活多久呢。”
又是一阵沉默，是怪这个世道不好吗？
一个百战老卒最后竟将孙儿托付给一个相见不过一天的人，嗤，还真是一个吃人的世道呢。
最后，我还是应下了，老伯给了我几两碎银，加上数十枚铜钱，和一封书信，那是一个父亲留给孩子的最后的关怀了。
就这样，我们去往长安的路上多了一个孩子，他叫陈澜。
行于山水之间，卧于野兽巢穴，饿了便去狩猎一番，渴了便饮口山泉水，好不快活。
这几天，陈澜那孩子一首缠着我，要习武，要变成像我这样武艺高强的人，奈何现在并没有熬练筋骨的药物，只好先把布包里的功法先教给小澜，让他先看着，宋澄心对他也很好，一首在教他识字，还把绝影给他骑着，这对他练武并不好，现在应该多让他跑动起来，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幸先让他过过安逸的日子吧。
这天我们登上了泰山之巅，我也终于理解了那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青山高耸入云，看着很近很近，宋澄心还说，肯定可以爬上去，要不是我在后面看着他，他差点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倒是小澜这孩子，很有毅力，坚持到了山顶。
立于山巅，云雾被我们踩在脚下，头顶仿佛就是那世人所向往的天庭，向下望去，所有的事物都是如此的渺小，顿生苍穹豪迈之感，蓝天之上撒下的光辉仿若将那一身的疲劳洗去，一股悠然之感生出，时间定格在此处仿佛也算不错了。
下山的时候，天己经黑了，我们在溪水旁清理出一片空地，围着火堆，将狩猎而来的山鸡烤熟，香气西溢开来，疲惫的身躯被这美味而牵动。
看着火堆，宋澄心突然问我“你说现在的官吏怎么如此吸食人血，活是一群蛀虫。”
“或许他们本身是清水，就像那条小溪一样，沾染了墨迹，变得浑浊了。”
“那一定要同流合污？”
他的声音大了些，我也知道他并不是在质问我，他是在质问那些劣迹斑斑的官吏，只是这里仅有我可以同他讨论这些。
“一汪清水，到了浑水中，很快会被同化，或许他们并不想，或许会抗拒，但最终不是被同化就是被挤出去。”
“我想改变这些！”
“那就爬到高位，然后你才有能力改变这些。”
“放心吧，我一定会的，我要让天下人过上好日子，为以后的人们带来太平盛世！”
他说得很坚定，眼中是无比的清澈。
他会做到吗？
或许会，或许也会进入到那摊浑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