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康家祖宅的正厅里。
康云深早早起身,一夜的辗转反侧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疲态,心中对黄河浮棺之事的疑虑反而让他愈发警醒。
正厅中,高悬着一块醒目的“留余匾”,历经岁月沧桑,黑底金字依然熠熠生辉,其上所刻“留有余,不尽之巧以还造化;留有余,不尽之禄以还朝廷;留有余,不尽之财以还百姓;留有余,不尽之福以还子孙”,时刻警示着康家后人。
康云深的目光在牌匾上停留片刻,便转身走向一侧的书房。
此时,书房里,三叔公正坐在一张古朴的书桌前,专注地拨弄着康家祖传的紫檀算盘。
这算盘质地温润,珠圆玉润,每一次拨动,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康家百年的商业传奇。
“三叔公,早。”
康云深轻声说道,打破了书房里的宁静。
三叔公抬起头,看到康云深,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云深啊,你也起得这么早。”
康云深走到书桌前,看着算盘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问道:“三叔公,您这是在核算账目吗?”
三叔公点点头,叹了口气说:“是啊,我总觉得这几年家里的账目有些不对劲,趁着这几日有空,好好梳理一下。”
康云深想起昨日黄河浮棺之事,隐隐觉得或许与家族生意有关,便说:“三叔公,我来帮您吧。
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两人便一同专注于账目之中。
随着核算的深入,三叔公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指着账本上的一行数字,对康云深说:“云深,你看这里,1915年,我们康家与日本正金银行有过一笔交易,数额巨大,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是为了什么。
而且,这笔交易之后,我们康家在一些生意上的布局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康云深接过账本,仔细查看起来。
果然,在1915年的账目记录中,有一笔与正金银行的巨额款项往来,用途却只写了“商业合作”西个字,极为模糊。
他心中一动,想起昨日浮棺中日军尸体身上的樱花铜纽扣,莫非两者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三叔公,这正金银行是日本的银行,1915年正是日本妄图侵略中国,提出‘二十一条’的时候,我们康家怎么会和他们有商业合作呢?”
康云深疑惑地问道。
三叔公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我也觉得此事蹊跷。
当年我还年轻,并未参与家族生意的核心事务,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或许,只有你爷爷知道其中的内情。
只是,他老人家己经去世多年,这真相恐怕难以查明了。”
康云深不甘心就此放弃,他说:“三叔公,既然这账目有问题,我们就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说不定能揭开背后隐藏的秘密。”
三叔公看着康云深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有决心,那我们就查下去。
不过,此事要万分小心,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日本在华势力盘根错节,我们康家虽有些根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两人又在账本中仔细寻找了一番,发现自那笔交易之后,康家在陇海铁路沿线的一些产业布局逐渐偏离了原本的规划,似乎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康云深心中愈发笃定,这背后一定有日本势力的阴谋。
他想起昨日派出去查探黄河浮棺的家丁,不知道他们是否有了新的发现。
正想着,一名家丁匆匆走进书房,神色慌张:“少爷,不好了!”
康云深和三叔公同时站起身来,康云深问道:“出什么事了?”
家丁喘着粗气说:“我们派出去查探黄河浮棺的兄弟,有几个失踪了,只找到了他们的衣物和随身物品,上面还有血迹。”
康云深脸色一沉,心中涌起一股怒火:“果然是日本人干的!
他们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让我们追查真相。”
三叔公也气愤不己:“这些日本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云深,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康云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三叔公,我们不能冲动。
日本人既然敢对我们的人下手,就说明他们心虚,这背后的秘密一定非同小可。
我们要从长计议,想出一个周全的办法。”
两人商量了许久,决定一方面继续在家族内部寻找当年与正金银行交易的相关线索,另一方面,暗中联络一些可靠的江湖朋友,打听日本人在河南地区的动向。
傍晚,康云深独自来到康家祠堂。
他跪在祖宗牌位前,心中默默祈祷:“列祖列宗在上,如今国家危难,康家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云深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康家,守护国家,不负祖宗教诲。”
起身离开祠堂时,康云深望着高悬的“留余匾”,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他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满荆棘,但他绝不会退缩。
为了康家,为了国家,他将勇往首前,揭开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