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年 3 月 19 日 视角:诺雪)当胃镜管子缓缓探入喉咙的瞬间,诺雪只觉得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扭曲变形。
她紧闭双眼,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检查床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在那令人窒息的不适感中,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检查室,混合着她紧张的汗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恍惚间,她的思绪飘回到了 2019 年的那个秋天,银杏叶在风中肆意飞舞,整个校园都被染上了一层金黄。
那时的她,还是一个青涩而懵懂的大学生,怀揣着对艺术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蹲在图书馆后巷呕吐,胃里的翻江倒海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画具散落一地,颜料在地上晕染出一片斑斓,却又显得那么无助和凌乱。
就在她满心绝望的时候,一双黑色的切尔西靴停在了离她三公分的位置。
她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顾言那张略带关切的脸。
顾言弯腰捡起被胃液弄脏的速写本,扉页上那幅《孤独的北极星》己经被胃液洇开了墨渍,原本清晰的线条变得模糊不清,就像她当时混乱而迷茫的心境。
“需要叫救护车吗?”
顾言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就像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洒在她冰冷的心上。
诺雪只能无力地摇头,她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手颤抖着伸进衣兜,紧紧攥住口袋里的舍曲林药瓶,指甲在铝箔包装上抠出了一道道月牙形的凹痕,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安全感。
“那......” 顾言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诺雪苍白的脸上,随后翻开速写本,在空白页上画了一杯歪歪扭扭的咖啡,“胃疼的时候,想象这杯热饮正在融化你胃里的冰。”
他的语气轻柔而坚定,就像在向她传递一种无形的力量。
三年后的今天,当诺雪再次面对病痛的折磨时,胃镜显示屏上那扭曲的胃黏膜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杯永远停留在草稿纸上的咖啡。
那杯咖啡,就像一个遥远而美好的梦,在她最艰难的时刻,给了她一丝温暖和慰藉。
“慢性胃炎伴随轻度糜烂,建议住院观察。”
医生的话透过口罩,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在检查室里回荡。
那声音冰冷而机械,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诺雪的心上。
诺雪机械地点了点头,视线缓缓掠过医生白大褂上的姓名牌 —— 周星星。
这个名字让她的心中微微一动,她想起了顾言大学时的室友,那个总是在实验室里待到凌晨的医学院怪胎。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交错,过去与现在的画面不断在她的脑海中切换。
走出诊室时,她的脚步有些虚浮,整个人还沉浸在病痛和回忆的双重折磨中。
突然,她的帆布包被人轻轻地扯住。
“你的本子。”
那熟悉的低沉嗓音让诺雪的浑身血液瞬间倒流,她缓缓转过头,只见顾言站在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旁,指尖夹着她遗落的速写本。
封面上《破碎星空》的草稿被他用蓝笔画了一颗北极星,星芒恰好穿过胃黏膜病变的位置。
那颗北极星,在一片灰暗的画面中显得格外耀眼,就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手机在此时震动,备忘录弹出隔空对话15:47 顾言· 周星星推荐的肝科专家联系方式己存· 新到危地马拉咖啡豆,像你...诺雪16:02 诺雪· 疼痛日记No.37· 他没变,还是喜欢在空白处画咖啡· 舍曲林所剩余量:2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