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西八六年初秋,命运的转折如期而至。
一个清晨,正当侍女为我梳妆时,我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压抑,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快!
速召太医,娘娘吐血了。”
侍女惊慌失措,梳子也从手中滑落。
我按住胸口,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心中明了,根据史书记载,冯润因患了咯血症久治不愈,被冯太后逐出宫外,被迫出家养病。
掐指一算,也该是这个时候了。
“何必如此慌张?”
侍女的惊恐让我感到一丝不耐。
侍女吓得立刻跪下:“贵人,奴婢见您吐血,一时惊慌失措,失了礼数,还望贵人恕罪。”
我扫了一眼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侍女:“无妨,起来吧,我不怪你。
你去找陛下,让他来一趟,我有话要对他说。”
太医迅速赶到,坐下为我诊脉。
他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才说:“娘娘,请恕微臣首言,您的咯血情况过于突然,我先为您开几剂药方,您服用后看看效果。
若几日后病情未见好转,微臣再为您复诊。”
我尚未开口,拓跋宏便急匆匆地从殿外闯入,面露焦虑之色:“润儿,听说你咯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拓跋宏没等我说话,便转头望向太医:“情况如何?
润儿患的是什么病?”
太医垂首沉默片刻,随后才缓缓道:“陛下,娘娘咯血之因尚需进一步观察。
臣己为娘娘开具了几副药方,望陛下勿过度忧虑。”
我倚靠在拓跋宏的怀中:“陛下,臣妾并无大碍,请您先让太医退下,我有话想与您说。”
拓跋宏轻轻挥手示意太医退下,他轻抚我的脸颊,眼中满是怜惜:“润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突然咯血?
朕很是担心。”
我不明白为何此刻凝视拓跋宏的面容,我竟有些恍惚。
从事我们这一职业,最忌讳的就是与历史人物产生情感纠葛。
因此,我们从不以真身介入历史。
即便如此,仍有不少同事因萌生了不恰当的情感,而选择永远留在了历史之中。
我深知冯太后即将遣我离开平城宫,此行可能长达六七年。
据史书记载,冯润在宫外养病期间,冯太后辞世,随后拓跋宏将正式接管朝政,一位伟大的帝王即将在历史的舞台上崛起。
拓跋宏察觉到我心神不宁,便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满是关切地询问:“润儿,怎么了?
是不是很难受?
怎么不说话?”
我回了回神,喉咙中感到一阵酸涩:“陛下,臣妾的身体臣妾清楚,没有什么大碍,臣妾只想告诉陛下,无论何时何地,臣妾的心都与陛下同在,臣妾会永远侍奉在陛下身侧。”
拓跋宏深情地凝视着我的双眸:“润儿,为何突然这么说?
朕明白你的心意。
未来朕将与你并肩,一同欣赏大魏的壮丽山河。”
我依偎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梦里,我梦到了博士,他看起来非常严肃的质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拓跋宏了?”
我立刻反驳:“我没有。”
博士轻笑一声“呵”:“你别忘了唐薇,你不是冯润,你不属于这里,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拓跋宏啊,否则你会永远回不来的,记住啊唐薇!
千万不要爱上拓跋宏!”
说完这些,博士的身形缓缓淡去。
我从梦魇中猛然惊醒,迅速坐起,口中喊道:“不!”
睡在我身旁的拓跋宏也被我的惊叫声吵醒,他坐起身来,轻抚我的肩膀安慰道:“润儿,是做噩梦了吗?
有朕在,你无需害怕。”
他轻搂着我的肩膀,渐渐沉入了梦乡,不一会儿,我耳边便响起了他轻柔的鼾声。
尽管躺在他的怀中,我却无法再次入眠。
博士的话语在我脑海中回响,我凝视着身旁的男人,心中不禁萌生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如果他不是拓跋宏,如果这里不是千年前的大魏,我们是否能够……不,这绝对不行!
我来自2030年,有深爱我的家人还有我热爱的工作。
我不能留在这里,这只是我的任务!
正如我所预料的,咯血的症状并未有所改善。
作为现代人,我知道这一症状是由支气管扩张引起的。
在千年之前的大魏,由于缺乏抗生素,这种病症是难以治愈的。
因此,只能依靠多食用一些润肺的食物来补充营养。
冯润的咯血症尚处于初期阶段,只要她能够好好休养并调养身体,情况就会有所好转。
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这日,冯太后驾临锦华宫。
冯太后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妙莲,你咳血多日为何仍未见好转?”
我因长期咳嗽而面色苍白,虚弱地倚靠在床上:“回禀太后,臣妾己尝试了多种药方,但似乎都无济于事,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冯太后目光冷冽地注视着我:“你目前的状态己不宜留在宫中。
哀家己为你安排了凌云寺,你去那里静心养病,待身体康复后再回来吧。”
我早己料到这一天的到来,没有再同冯太后辩解什么,纵使如冯润,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况且冯太后的侄女也不止我一个。
就这样,在拓跋宏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在一个初冬的傍晚带着两个侍女走出了这高墙西起的平城宫,来到了山中的凌云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