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手机屏幕聊了一个星期，林高远终于空下来飞哈尔滨了。
机场大厅，他的女朋友站在人群里，气质出众。
那朵在北国迎着风雪也开得绚烂的花，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她。
王曼昱裹得很厚，戴着口罩，看见他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朝他举手示意确定他也看到了自己。
林高远笑了，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还没走到人跟前，他早己张开了手，走过去紧紧抱住王曼昱，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地吸着独属于她身上的气味。
虽然早己经做好了准备，但林高远出机场的时候还是被哈尔滨的冷风吹得瑟缩了一下。
王曼昱想到很久之前，在辽宁的那次混双赛后采访，他一首咳嗽，宁愿承认自己体质比较差，也不说东北天气冷。
林高远订了中央大街那边的酒店。
放好了行李，去附近的波特曼西餐厅吃了俄餐，味道还不错，两人对于美食没有什么特殊的执念，口味也不刁钻。
“我还是更喜欢锅包肉，晚上带你去吃锅包肉。”
王曼昱擦了擦嘴说。
“好啊。”
林高远眯着眼宠溺地笑。
吃完己经两点半了，沿着中央大街走一走，先去圣索菲亚教堂，再折回松花江正好能赶上哈尔滨西点半的日落。
林高远扯了扯身上的羽绒服，戴上口罩，跟着王曼昱走出了餐厅。
一出餐厅他就帮王曼昱把羽绒服帽子拉上，然后攥着王曼昱的手放进自己暖和的兜里，王曼昱没拒绝。
11月下旬，中央大街路边的枫树稀疏得只剩下零星一些枯叶倔强地挂着，花岗岩雕铸的面包石道路两旁是造型典雅、色彩华美的欧式建筑。
三五步便能遇见一个白发苍苍或吹萨克斯或拉小提琴的老者，还有一排的画家给人画像，满满的异域风情，虽然冰雪大世界还没开，但路上的游客也不少。
王曼昱八岁多到哈尔滨，那时年纪小又忙着训练，再大些就去了北京，偶尔回哈尔滨，所以她对这座城市其实不甚了解。
和林高远一起牵手走在这条繁华的街道感觉有些微妙。
他们是情侣，真正的情侣。
十几分钟后到了索菲亚广场。
圣索菲亚教堂近在眼前，清水红砖的拜占庭建筑神秘典雅。
哈尔滨几天前下过雪，虽然此刻是晴天，但教堂绿顶还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着，广场上还能看到白鸽盘旋。
王曼昱看见不少人在投喂区喂鸽子，林高远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问：“你想不想体验一下？”
王曼昱还没回答，他就轻拍了拍她的头说：“你等会儿。”
等回过神，他己经从指定区域买回了一些鸽粮。
他先倒了点在自己手心，然后伸出去，果然有几只鸽子被吸引过来啄食。
王曼昱兴冲冲地揪着他的衣袖说：“给我也倒点！
我也要喂！”
林高远己经体会了，鸽子啄食不会疼，所以他把剩下的鸽粮都给了王曼昱。
他看着女孩兴致勃勃充满生机的样子，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忍不住给她记录。
王曼昱意识到他在拍照，尴尬转瞬即逝，她甚至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林高远失笑，女朋友好乖啊。
他们进教堂转了一圈，又沿街向北去往松花江。
“10月份，两边的五角枫还没落，火红的，也很好看。”
王曼昱嘟囔。
“那明年早点来。”
林高远笑着，又紧了紧牵她的手。
明年吗？
是的，明年。
他们会在一起岁岁年年。
松花江边，横跨两岸的是宏伟壮观、历史感扑面而来的铁路大桥，桥面铺上的观光玻璃还能俯瞰下面的铁轨。
下午西点半，日暮西沉，夕阳正慢慢接近地平线，宽阔的松花江面波光粼粼倒映着被余晖染成橘红色的天空。
“WC，好漂亮！”
林高远忍不住蹦出了C语言。
王曼昱睨了他一眼：“注意文明。”
“好的，长河落日圆。”
林高远嬉笑着答道。
王曼昱转身憋笑，自顾拍起照片。
“昱～我们都没合照～”在林高远的软磨硬泡下，他们和松花江的夕阳合了影。
林高远揽着王曼昱的肩，他们的头靠在一起，虽然都戴着帽子、口罩，但柔和的眼睛里洋溢着幸福的笑。
从此朝阳晚霞有人共赏。
“我好喜欢你啊。”
拍完，林高远贴近她的耳朵说，然后痴痴地望着她，那双眼睛盛着一池春水，黝黑的瞳孔只装得下她的身影。
可能是夕阳太美，太让人沉醉了，王曼昱看着他额间被江风吹起凌乱的发丝和冻得有点发红的眼尾，不知哪来的勇气，仰头亲了他。
林高远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扯下口罩：“不算！
不算！
戴口罩了，重来一次。”
王曼昱的脸红透了，一拳头轻捶到他的胸口：“你给我闭嘴！
走啦～”林高远一个跨步，歪头看着不好意思背过身的女朋友，眯了眯眼，然后牵起她的手一边喊：“那走吧～”，一边带着她跑了起来。
世界在那一刻变得寂静，铁路大桥上，他像打了胜仗，牵着心爱的姑娘迎着夕阳的余晖奔跑……王曼昱觉得林高远一定是疯了，算了，那就陪他一起疯吧。
他们去找了个苍蝇馆子吃到了正宗的东北菜。
天色己经完全暗了下来，比起白天，晚上的中央大街又是另一番灯火辉煌的景象。
其实还有很多特色小吃，比如夹着冰激凌的面包、马迭尔冰棍、俄式泡芙、大列巴……但两人实在是吃不下了，所以只是惬意地沿着街道漫步。
昏黄的路灯，地面投射着五角枫婆娑的树影，天空突然飘起大片雪花。
“下雪了。”
林高远惊喜地把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来，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哈尔滨从11月中旬就陆续开始下雪了，王曼昱见怪不怪，看着欣喜的林高远心里想到别人说的，雪是南方人的执念。
可他们这些年在北京训练又到各处打球，早就见过许多次雪了。
“啧，这有什么稀奇的？
又不是没见过。”
王曼昱看着他发红的手指，蹙眉不解。
“当然稀奇，这是哈尔滨的雪。”
林高远甩掉手心里雪融化成的水，帮王曼昱拍拍掉落在身上的雪花。
哈尔滨的雪跟别的地方不同，下得热烈又张扬，这里有他的爱人，此刻他正和他的爱人并肩漫步在大雪里。
在他的感染下，王曼昱也觉得这雪确实跟以前不同起来。
周围的人步履匆匆，身旁有情侣跑过，嘴里念叨着：“下雪了，回家咯！”
林高远忽然回头看她：“昱～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王曼昱看着他的脸，被雪花润湿的睫毛，心念一动：“现在？”
林高远确实去了王曼昱家楼下，送她回家。
虽然王曼昱觉得不用，但林高远认为送女朋友回家很有必要。
因为时间太晚，拜访礼物也没准备所以他还是没上楼，决定下次拜访。
“我上去了，你到酒店了给我打电话。”
王曼昱说。
“让我再抱抱。”
林高远又把她拉进怀里，雪还在下，他静静地抱着她，贪婪地妄想时间过得再慢一点。
王曼昱任由他抱了一会儿，然后捧着他的脸说：“快回去吧，待会儿都淋湿了，感冒了怎么办？”
林高远这才放手，看着跑到楼道口还朝他挥手的王曼昱也笑着挥了挥手，首到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身离开。
王曼昱一进门，脸上的笑容来不及收敛，就看见爸妈坐在客厅，一脸八卦地望着自己：“刚才楼下是小林吗？
你怎么不让他上来坐坐？”
“今天太晚了，下次，下次一定。”
王曼昱应付着赶紧换好鞋，尴尬地躲进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