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冲下楼梯时,整个身体都仿佛浸在一种压抑的恐惧里。
他的脚步带着急促的回响,楼道间的灯光忽明忽暗,似乎在不怀好意地注视着他的狼狈。
苏轻茵站在公寓楼门口,风衣的下摆微微扬起。
她没有回头,但仿佛早就料到秦淮会跟过来,轻轻吐了口气。
“看来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秦淮喘着气,脸上的警惕没有半分放松。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钥匙是什么?
还有——”他指了指楼上,“那些血字又是什么鬼东西?”
苏轻茵转过身,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手里的钥匙,是一件‘遗物’。
遗物有自己的意志,一旦觉醒,它会选择一个‘宿主’。
你很不幸,成了它的宿主。”
“宿主?”
秦淮皱眉,嗤笑一声,“我听起来更像是成了什么祭品。”
苏轻茵冷冷道:“祭品也不是不可以这么理解。
你所看到的那些血字,是某种追猎仪式的开始标志。
遗物的宿主一旦暴露,会引来许多觊觎之人。
有些人想要它,有些人想要杀了你——毕竟,对某些存在来说,遗物的力量是致命诱惑。”
秦淮听得头皮发麻,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所以我现在是在被人追杀?
昨晚那个人也是?”
“昨晚那个,只是最低级的掠夺者。”
苏轻茵靠近了一步,声音低沉,“但仪式启动后,来的就不再是‘人’了。”
秦淮心头一震。
“不再是人?
那是什么?”
苏轻茵抬手指了指他的脚下。
秦淮低头,才发现地面上那些血红色的符号仍然在缓缓延伸,如同有生命般,向西周蔓延开来。
空气中的腥甜气味变得愈发浓烈,隐约还有某种低沉的喘息声在耳边回荡。
“它们来了。”
苏轻茵平静地说道,伸手从风衣里抽出一柄修长的银色手枪。
枪身刻满古老的符文,在黯淡的晨光中透出森冷的光泽。
秦淮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下一秒,整个世界像是被某种力量撕裂开了一道口子。
地面裂开了。
不,不是裂开,而是像被剥去了表皮,露出了底下扭曲、难以形容的黑色粘液。
那东西涌动着,如同活物,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粘液中冒出了几个狰狞的头颅,似兽似人,面部扭曲着,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嘶哑的尖啸。
“快退!”
苏轻茵一把将秦淮拉到身后,抬枪对准那些怪物。
枪声如雷,每一发子弹射出时,都会在怪物的头颅上炸开一团刺眼的白光,将它们撕裂成碎片。
然而,那些碎片却像雨滴落入湖面一般,重新融入地面的粘液,迅速凝聚成新的怪物。
“打不死的?”
秦淮的声音带着颤抖,整个人几乎被吓得僵住。
“当然能死,但得用对方式。”
苏轻茵咬牙开枪的同时,从腰间掏出一枚小巧的金属圆片,随手甩向怪物们。
圆片在空中闪烁着淡蓝色的光,下一秒,地面上的粘液像被冰封般冻结,怪物的动作也随之停滞。
苏轻茵转头盯住秦淮,眼神冷冽。
“你的遗物是引子,只有它才能彻底消灭这些东西。
别愣着,用钥匙!”
“我……怎么用?”
秦淮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的钥匙。
它静静地躺在他掌心,纹路依旧冰冷,完全没有昨晚那种主动觉醒的异动。
“闭上眼,专注于钥匙的纹路,想象它是一扇门——”苏轻茵语速飞快,“门的另一侧是‘封印’,只有你能开启它。”
秦淮听着像天方夜谭,但眼前的情景容不得他犹豫。
他咬了咬牙,紧闭双眼,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钥匙上。
纹路像是活了过来,闪烁着微弱的光,逐渐变得清晰,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引导着他的意识。
“找到了!”
他低呼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虚幻的门扉,隐约能看到那门后涌动的光与影。
他手中的钥匙骤然发出一道刺眼的金光,纹路流转间释放出某种无法言喻的能量。
地面的粘液发出刺耳的惨叫,像是被灼烧般疯狂扭动,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
那些怪物的头颅僵硬地停在半空,裂开一条条深深的裂痕,最终崩解成无数黑灰。
等一切归于平静,秦淮睁开眼时,街道己恢复如常。
晨光洒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从未存在过。
“这……”秦淮喘着粗气,看向手中的钥匙。
它的光芒渐渐暗淡,再次恢复了那副普通模样,冷冰冰地嵌在他的掌心。
“现在你明白了吗?”
苏轻茵收起枪,语气依旧冷淡,“你己经被这个世界卷入了,不可能再退出。”
秦淮没有回答。
他的心脏仍然在剧烈跳动,耳边还回响着那些怪物临死前的嘶鸣。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昨晚只是开始,而那些血字所谓的“追猎”,不过是序幕。
他真正的麻烦,恐怕远比这要恐怖得多。
“我还有多少时间?”
他低声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疲惫。
苏轻茵看着他,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时间?
你该问的是,还有多少猎手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