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外机发出垂死老人般的喘息时,我正在往防盗门框上贴镇宅符。
黄表纸上的朱砂突然晕开,像在宣纸上泅出一滩血。
这是今天烧掉的第三张符,师父给的《玄阴秘录》里明明写着"镇宅安魂,诸邪退禁",可自打搬进这间月租八百的公寓,符咒的效力就没撑过两个时辰。
指尖抚过铜钱剑的七星纹路,那些被香火熏黑的凹痕突然发烫。
这是师父临终前传给我的法器,他说过"铜为阳,钱为阴,七星连珠破幽冥",此刻剑身却渗出细密水珠,像是某种生物在恐惧战栗。
手机震动起来,中介发来语音:"小张啊,这价钱在市中心能租到朝南单间,烧高香啦!
"背景音里有女人尖利的笑声,像是老式留声机卡带的杂音。
我盯着对话框里那张过度曝光的房源照片,飘窗上蔫头耷脑的绿萝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突然一阵阴风掠过脖颈,符纸"哗啦"卷成筒。
穿衣镜里我的倒影嘴角正以不自然的弧度上扯,右手成爪缓缓举到颈侧。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铜钱剑劈向镜面。
玻璃炸裂的瞬间,黑发从裂缝喷涌而出缠住我的脚踝,碎裂镜片中映出十几张重叠的女人脸,每张脸上都布满紫黑色尸斑。
三清铃的青铜舌撞在鎏金内壁上,迸出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八卦图形。
那些鬼脸在卦象中扭曲变形,像是被丢进石磨的黄豆。
***的频率与我的脉搏共振,耳道里泛起铁锈味——这是法器在透支使用者精血的征兆。
桃木剑匣在行李箱里咔嗒作响,我反手抽出三清铃猛摇。
铃舌撞出火星,人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黑发缩回镜中时,我瞥见镜底闪过半截绣金线的水袖。
冷汗浸透道袍,我点燃犀角香。
青烟在空调出风口凝成箭头指向天花板,金属滤网正渗漏暗黄色黏液,滴在地板上发出"滋啦"声——是尸油。
手机自动亮屏显示农历七月十三,距离中元节还有两天,而整栋楼的空调通风管都是相通的。
指尖沾了点黏液捻开,粘稠的触感中混着细小颗粒。
对着手机闪光灯细看,那些竟是碾碎的白磷,遇空气便泛起幽蓝冷光。
开发商在尸油里掺入易燃物,只要温度超过40度就会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