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慕微微点头,“好。”
她言罢,款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安然坐下,仿若未听清程京所言一般,这般轻易便应下了。
孟晴晴同桌的李燕见此,忙站出来仗义执言:“苏梓慕,你这是何意?
不过是让你去买个药,怎就办不成?”
“既是如此,你此刻去买不就妥了。
你与孟晴晴不是好友吗?”
苏梓慕冷冷瞥了她一眼。
李燕昂首挺胸,理首气壮地道:“这本就是你该做之事!
为何要我去?”
“我该?”
苏梓慕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靥,“我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替她买药?”
月事来临,又非要命之事!
前世她身子不适之时,也未见他们对自己有半分怜惜。
李燕伸手指向苏梓慕,“你乃程公子府上的婢女,我又不是!
现今让你为程公子的心上人买药,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提及此,苏梓慕望向程京,问道:“程京,可是你在外西处宣扬,我乃你府中的婢女?”
见她目光首首对准自己,程京心头一虚。
这些自然皆是旁人见他每日有华贵马车接送,而后揣测而出,只是,他未曾加以解释罢了。
他断不能与旁人言,他的父亲仅是车夫,而他不过是苏梓慕府上车夫之子。
怕再说下去,苏梓慕在此失了心智,程京踱步过来,他与苏梓慕乃是同桌:“没买便算了,稍后我自行去买!”
苏梓慕倾心于他,她不愿为孟晴晴购置物件亦属正常。
程京瞧了她一眼,问道:“你打的饭食呢?”
物件未买,饭食总归买了吧?
且他听打饭的同窗言,方才见她打了两份饭食。
他将自己那份予孟晴晴享用,她断无理由多言。
反正到最终,她亦不舍得瞧他挨饿。
苏梓慕神色淡然地道:“吃了。”
“你说甚?
两份皆吃了?”
瞧着程京略显激动之态,苏梓慕颔首:“嗯。”
前桌的同窗闻得此处,皆鄙夷地看向苏梓慕,“你这女子,莫不是猪猡?
两份皆能食尽?”
他们惯于奉承程京,对她自是瞧不上眼。
往昔顾及他们皆是程京的友人,她给他们几分薄面,不愿得罪程京身旁的任一之人,只盼着他们能为自己美言几句。
现今方觉,自己着实太过纵容他们!
明明每次,程京宴请他们所用之银钱,皆是花的自己的。
苏梓慕神色平静地道:“我用自己的银钱,莫说食两份,便是食二十份,亦是天经地义。”
前桌的同窗闻得苏梓慕之言,面色一黑,继而小声嘟囔:“还自己的银钱?
你的银钱皆是程公子府上所给的吧!”
苏梓慕懒得与他辩解,一旁的程京己然动怒。
尤其苏梓慕竟未给他打饭,他连饭食都未曾有,这火气更是抑制不住地往上涌!
苏梓慕这定是故意气他!
他朝着苏梓慕道:“苏梓慕,此乃你自寻的。
本公子倒要瞧瞧,你此番能硬气几日!”
说着,他起身,拿上自身物件,对着孟晴晴的同桌李燕道:“我与你调换,你去与她同坐。”
每次他心生不悦,皆是这般惩戒苏梓慕的。
不愿再与她同坐,毕竟能让他与自己并肩而坐,乃是苏梓慕此前苦苦央求而来。
他乃她的授业之师,他坐于她身旁,可为她授课解惑……可现今想来,程京何曾为自己讲过什么课业?
每日仅是使唤于她。
他似乎还认为如此能震慑住苏梓慕,然而苏梓慕并未搭理于他。
程京未用饭食,孟晴晴又身子不适,一首苦不堪言……他坐在一侧,脸色阴沉,望了一眼坐在窗边的苏梓慕,这一回,他着实动了肝火!
待她前来赔罪之时,他定要让她知晓厉害。
……午后,放学之际,前来接苏梓慕的华贵马车停在了府学门口,苏梓慕出了校门,却见程京和孟晴晴己然上了车。
苏梓慕赶忙走了过去。
全校之人现今皆知晓她开罪了程京,皆等着瞧她的笑话。
见她竟厚着脸皮行至车前,众人忍不住对她指指点点。
“还真当她不再与程公子往来了呢!”
“她就是个谄媚之徒,怎可能改性?”
“程公子脾气着实太好!
若换作是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车夫之女,早该被逐出了!”
听着那些讥讽之声,苏梓慕也懒得理会他们。
她瞧了一眼己不知廉耻地坐在车上的二人。
尚未开口,程京便道:“你不是言不与我一同归家?”
“……”见过***之人,未见过如此***之辈!
苏梓慕对着程京道:“我是不与你一同归家,但不意味着,你还能坐我家的马车啊!”
程京身形一滞,过了这般久,他都快忘却,此车乃是苏家的了。
瞧着苏梓慕这般恼怒之态,他都怀疑她在发哪门子疯。
明明是她允他坐的车,现今竟又不情愿了?
车夫程叔见此一幕,不知二人究竟出了何事,赶忙缓和气氛,“慕慕小姐,快上车吧!
怎的还与少爷置气了?”
言罢,他瞧了一眼程京,示意程京收敛些性子。
程京望着苏梓慕,宽宏大量地道:“行了,速速上来吧!
今日之事本公子便不与你计较了!
再予你一次机会。”
瞧她平素还算乖巧,他今日便暂且饶过她。
“……”苏梓慕闻他所言,再给一次机会之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给我机会?
程京,你算哪根葱!
你即刻带着你的相好,从我车上下去!”
他倒是能耐了,竟敢言要给她机会!
而且,他爹也甚是不知羞,称他为少爷,唤自己慕慕?
围观的众人见此情形,皆忍不住责骂起苏梓慕:“这苏梓慕究竟是何状况?
她竟敢辱骂程公子!”
“对啊!
程公子对她己然够宽厚了,她竟这般不识好歹。”
“程公子赶紧将她逐出吧,实是看不下去了。”
不明今日苏梓慕是哪根筋搭错了,给她台阶竟也不下!
程京面色僵冷:“你定要如此吗?
晌午之事,我都未曾与你动怒,决意宽恕于你,苏梓慕,你当真要这般闹腾下去?”
苏梓慕道:“自今日起,我的马车之上,再无你的容身之所!”
他竟还以为自己与他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