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沉默许久。
“叮咚”的声响打破了这个沉默，秋生按下手机的开机键，一条信息跃然而上。
【张以行：你到了吗？】
秋生满脸错愕，手指略微发颤，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猛然撞进内心，飘飘忽忽的不肯落下。
秋生抬起头，恰好对上了张以行的视线。
张以行做了个“嘘”的手势，晃了晃手里黑屏的手机，在手机上打字，接着将手机屏幕摆到秋生眼前。
【你回复说：没有。】
秋生点了点头后点开手机屏幕，但是手指依旧发颤，他一字一句的输入：【没有】。
刚刚准备发送，秋生却停顿了一下。
……等等。
为什么还要发送【没有】？
张以行刚刚的话忽然浮现在了秋生脑海里。
“你知道吗？当一个物品变成两个，又有与原来物品一样的特性，谁也分辨不出来，只有〔雨〕可以将它〔消减〕。”
“你是想将另一个〔你〕引出来吗？”秋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还是点击了发送。
“不，准确来说，我想让他消失。”张以行走向房间的角落，拿出了一把有些灰尘的，没有开刃的剑。
“让让，小球。”张以行看着秋生。
秋生没有吱声，向前几步，站在了张以行的身旁。
“你是怎么知道〔雨〕能让它〔削减〕的？”秋生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时，我走到窗户旁想看看情况，接着就看见了站在院子外，正准备打开院子大门的〔你〕，手里拿着一把我送你的雨伞，你把雨伞放下后打开了大门。”
“然后，〔你〕融化了。”
“什……？”秋生感觉在听天方夜谭，“为什么是〔消减〕？”
“因为你没有完全融化，留下了一滩水后，被〔雨〕分解了。”
“你是什么？”张以行突然看向秋生。
“啊？”秋生不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看来你没有〔觉醒〕，不过也快了。”
张以行说完这句话，上前几步打开了门。
他准备清理一下自己的剑，顺便试试〔雨〕是不是真的能将另一个自己〔削减〕。
刚刚将手伸到门外，张以行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手滴上了几滴雨水，然后雨水从他的手穿了过去，将他的手腐蚀出了好几个洞，洞里面滴下的不是血，是〔水〕。
这些洞在向外扩散，蔓延。
秋生站在张以行背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于是上前几步后，看见了张以行的手。
他愣住了。
〔张以行〕看着自己的手，什么也没说，颤抖着向前几步，手臂伸开，像是在拥抱什么，整个人全然暴露在大雨之下。
然后，他真的〔融化〕了。
他的身上没有血，只是慢慢的被雨〔削减〕，雨穿过了他，像是针似的，把他扎的千疮百孔。
秋生站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动弹，也说不出一句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张以行〕被雨腐蚀，分解，最后成了一摊〔水〕。
然后与真正的〔雨〕融合。
“杀死另一个我，不得不说，还真是挺难的。”熟悉的声音忽然从秋生背后响起，一如往常。
秋生一时间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他愣愣的回过头，看到了张以行。
“你没事就好……”秋生终于发出了声，满脸的后怕。
“哈？我能有什么事？”张以行满脸嫌弃的看着秋生，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时你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儿，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这跟平时能一样吗？”秋生反驳，“你不要总是这么怼我好不好！”
眼看秋生的精神气是找回来了，张以行这才点头：“好好好，你随意。”
“〔觉醒〕是什么意思？”秋生想到了什么，询问张以行。
“这我说不清楚，你看这个就知道了。”张以行看向房间的角落，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走向门外冒着雨将自己的剑拿起来，又原路返回，站在了秋生的身旁。
“你看。”张以行大拇指一用力，将剑掰弯了。
“……！”秋生眼睛都直了。
“我发现我有这种力量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词。”张以行斟酌几秒。
“什么？”
“破坏者。”张以行回答。
“还真是……等等，你刚刚躲哪里去了？”秋生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这个嘛，保密。”张以行笑眯眯的看着秋生。
“别总是露出这副表情，快告诉我！”
“呐～别这么生气，”张以行清了清嗓子，“你说，躲在什么地方不容易被发现？”
“什么？”秋生挠了挠头，“你知道，我脑子没那么好使。”
“天花板上。”张以行一字一顿。
“……你是怎么躲上去的？”秋生一脸的疑惑，“上面只有几根支撑天花板的梁木。”
“我本来就在上面，因为漏水我爬了上去，”张以行解释道，“后来，我看见了另一个〔我〕。”
“怎么出现的？”秋生继续询问，他脑子里现在有太多的疑问了。
“凭空出现，然后就跟往常的我一样，他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我让你过来，是为了将另一个〔我〕引出去。”
“然后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张以行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什么？”秋生怔住了。
“另一个〔你〕过来了。”
“怪不得……”秋生喃喃自语。
这样，一切就都能够解释的通了……
“话说起来，另一个〔自己〕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拥有〔自己〕的所有记忆……”秋生猜测，又突然顿住。
“你说……如果没有杀死另一个〔自己〕，或者，我与〔我〕相见了，会发生什么？”
张以行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他有些烦躁的向外看，接着愣住了。
秋生察觉到身旁的好友的沉默，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在屋檐下。
一个〔人〕嘴巴开裂，长长的舌头伸出，将眼前的与他长得一样的人卷起来后吞吃，看不太清楚，只是那个〔人〕埋头撕咬着。
鲜血淋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