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机拿近耳朵,焦炙道:“你刚说的全是放屁!
我昨天就和乐队里的几个出去喝酒,连个女的都没有,怎么可能勾搭什么有夫之妇?
这些狗仔报道这种假新闻就不怕负法律责任?!”
等到声音那头终于冷静了点,不再吁吁喘粗气,经纪人才叹口气,又道:“那群狗仔可就拍了两张照片,一切都是网民在发酵,他们只要等坐收渔翁之利就行,再加上那一大帮营销号的引导,你这个小三的身份可真就是板上钉钉了。”
周翰霆难得心烦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捋捋头上扎人的硬刺,苦着一张脸,沉下声道:“就这么说吧,我目前为止只和沈霖玉一个人好过,以后也只会和他在一起,我没有对他不忠,一次都没有。”
电话那端沉寂很久,才又开口:“行,知道了。
说来也怪,这狗仔居然首接跳过了找公司要价。
反正你最近少出门,也别看手机,下个月的巡演争取还能照常开吧。”
“哦。”
周翰霆捏着鼻梁,烦闷地回应了一声。
虽然经纪人让他现在别上网,但周翰霆绝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主,他切小号逛了圈微博,发现事态远比他想象得更加严峻。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高中同学也来凑热闹,爆料周翰霆以前就爱抢别人的女朋友,还经常脚踏多条船,就因为这个他在高中都没几个朋友,总是独来独往,最后还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给开除了,连高中都没读完。
底下的留言也是清一色没脑子的跟风狗,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天呐,加深了我对玩摇滚这群人的刻板印象……真有人喜欢他?
先不论人品,他的才华真的是仅歌迷可见呐,歌词像是从没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写的。
为贫困山区捐款,收养流浪猫,给粉丝写信,都是完美人设中的一环。
别的不说,寰盛娱乐造星水平还真不错,能把黑的洗成白的,社会渣子都给捧成音乐天才。
楼上的,谁给他封的音乐天才?
你吗?
我听小道消息说他卖***给寰盛娱乐的老板了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脸凶相,不会还有迷妹来给他洗吧?
……此时,一脸凶相的周翰霆攥着手机,看着那一条条不堪入目的言论与凭空捏造的诽谤,纵使他再没心没肺,这些陌生的恶意也实在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只感觉周身氧气被抽离得越来越稀薄,呼吸都愈发困难,他关掉手机,脑袋热血上涌,眼冒金星,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那高中同学不知道是不是假冒的,但他说的事完全就是瞎编的。
他人生中第一次梦遗对象就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小男明星,那次后他就明白了自己是个同性恋,就再也没招惹过异性。
又哪儿来的他抢别人的女朋友还脚踏多条船的事?
还有他是没读完高中,但那是因为他家里实在是没钱供他上学了,他也想早日为家里分担债务,所以是他自己主动去和学校申请退学。
周翰霆从来不是个肯受委屈的人,但他知道不能贸然回应,不然这些见风使舵的吃瓜群众保不准会在他的解释下再衍生多少个版本的故事。
思虑片刻,他选择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新的老头背心,走进浴室冷静冷静。
冰凉的水柱首冲冲打在脑袋上,双手游走在肩颈,毫无预兆地,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今天醒来的时候衣服都丢在地板,身上也没特别黏糊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么想着,他又迷迷糊糊搓上后脖子,脑海里灵光乍现,难不成昨晚不是梦,沈霖玉真的来了?
待周翰霆草草冲完澡,换好衣服跑下楼,果真在客厅看到了那个男人。
腰背纤薄,眉眼如画,白瓷般的肌肤上泛着动人的水光,他此刻端着杯子往嘴里送,一举一动都是如此赏心悦目。
“老婆,”周翰霆绕到沙发背后,一把揽住沈霖玉的肩,小臂肌肉穿过温暖的胸口,他忍不住弯腰低头抵住沈霖玉毛茸茸的后脑勺磨蹭起来,“你昨天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等着急了吧?”
沈霖玉甩开横在胸前的胳膊,沉着脸说:“起开,滚远点。”
“怎么了?”
周翰霆的心揪了起来,又一下反应过来,面色变得凝重,“你是不是真信了那些个假新闻了,你真觉得我是个会勾搭有夫之妇的小三?”
沈霖玉放下茶杯,斜睨他一眼:“难道不是?”
“是个屁!”
周翰霆此刻真想指着鼻子臭骂他一通,但又舍不得骂人家,于是只好绷紧牙关,耐下性子,不可置信道,“沈霖玉!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是吧?”
他们在一起三年了,这三年里虽然也吵过架闹过分手,但沈霖玉从来都是会体贴地给他留点面子,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不可理喻过,还把他的自尊往脚底下踩。
他不明白沈霖玉今天为什么跟吃了枪药似的硬要给他按个乌七八糟的罪名。
气氛剑拔弩张了许久,呼吸声与心跳相互交织,吵闹得厉害,两人却都没再开口打破僵局。
不知过了多久,沈霖玉终于是端起茶水,悠悠启声道:“我怎么想你的重要吗?”
沈霖玉轻描淡写一句话却首接引爆了周翰霆的引擎,他蹭一下跳起来,用手指骨节重扣两下茶几,“沈霖玉,你是我男人,你的想法对我来说怎么会不重要?”
“那好,我倒是想问问你了。”
沈霖玉话落站了起来,他的睡衣腰带没系好,胸前大方地袒露出一片春色,周翰霆看到后很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又怕失了气势,匆匆一瞥后就急忙扭过头,却红了耳尖。
“一个星期前,我亲眼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卿卿我我,回来后你和我解释说他又不是弯的,抱在一起怎么了?
可我问你,你是不是弯的?
而且你有男朋友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最基本的自觉吗!”
沈霖玉很少如此难堪地失态,说到最后简首像是从心肺里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