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化不开的墨汁浸透窗棂，客厅的落地灯在墙角投下摇晃的光晕。
我机械地擦拭着玻璃杯上的水渍，指节被冰凉的杯壁冻得发麻。
小雯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丝绸睡裙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潮气。
“姐夫，陪我看会儿剧吧？”
她倚在门框上晃了晃平板，腕间的银链子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我瞥见茶几上的全家福，照片里小洁穿着护士服的笑容突然刺痛了眼睛。
投影仪的光束在幕布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当女主角的手抚上男主角的侧脸时，小雯的呼吸突然变得轻浅。
她蜷起的膝盖若有似无地蹭过我的西裤，茉莉香波的气息混着草莓软糖的甜腻，在空调风里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
她抱着靠枕往我这边挪了半寸，吊带滑落的瞬间，我伸手去够遥控器的动作僵在半空。
指尖碰到她微凉的肩头，像触到烧红的烙铁般迅速弹开。
幕布上的男女主角正在暴雨中拥吻，雨声混着我们的呼吸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小雯忽然转身，平板从膝头滑落砸在地毯上，她伸手去捡的动作让发丝扫过我的喉结。
我猛地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沙发靠背上。
“疼吗？”
她凑近时睫毛几乎扫到我的下颚，薄荷糖的气息拂过唇畔。
记忆突然闪回上个月值夜班时，小洁趴在护士站打盹的样子，她总说薄荷糖是熬夜救星。
我撑着沙发要起身，小雯突然按住我的手腕。
投影仪的光在她脸上投下诡谲的阴影：“姐姐今晚又要通宵手术吧？”
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脉搏，“上次看到你衬衫领口的口红印，我都没告诉她呢。”
血液在耳膜里轰鸣，两周前科室聚会的画面碎片般浮现。
那天小雯非要试试新买的枫叶色唇膏，说要用我当色卡比对。
此刻她指尖正摩挲着那处早己洗净的印记，唇角弯起猫似的弧度。
“你说……”她突然跨坐到我腿上，冰凉的银链子垂下来贴上我的锁骨，“如果我现在给姐姐发视频……”平板的冷光照亮她狡黠的笑脸，“看到我们这样看电影，她会不会立刻从手术室冲回来？”
我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自己都心惊，她却笑得花枝乱颤。
幕布上的暴雨转场成缠绵的配乐，她的声音低低的：“开个玩笑嘛，姐夫怎么吓成这样？”
“不过你心跳得好快啊。”
玄关突然传来钥匙转动声，我们同时僵住。
小雯灵巧地翻身滚到沙发另一端，抓过毛毯盖住双腿的瞬间，入户门吱呀开启。
小洁疲惫的声音混着夜风灌进来：“还没睡？
明天不是有早班？”
“正要回房。”
我站起来时膝盖撞到茶几，玻璃杯里的水纹晃碎了墙上的影子。
小雯举起平板冲姐姐眨眼：“都怪姐夫选的电影太无聊，害我差点睡着。”
躺在主卧床上时，小洁带着消毒水味的指尖抚过我发烫的额头：“怎么心跳这么快？”
我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黑暗中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可能是空调病。”
隔壁传来小雯哼歌的细碎声响，她总爱在深夜单曲循环那首《危险游戏》。
月光爬上窗台时，手机突然在床头柜震动。
锁屏上跳出一条新消息：“姐夫装睡的样子，比电影精彩多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