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楼姐妹都羡慕地看着他。
他扔下一张银票,轻描淡写地说:“辛苦你了,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已经四岁了吧?怎么不带来见我?”当年我怀着孕,被他亲手送给山匪的。
当年他说上京赶考盘缠不够,只要我委身山匪一夜。
我信了。
可他一走就是五年,杳无音讯。
这五年,我从一个贞洁烈妇,成了这烟花地里最红的头牌。
眼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深情模样。
老鸨的眼神落到我身上,我妖娆地笑了:“状元郎,您来晚了,那孩子去年冬天就病死了。”
他眼里的光熄灭了。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发紧,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我用涂着蔻丹的指甲尖儿,慢条斯理地勾起那张银票,在指间轻佻地转了转。
“我说,孩子没了。”
“状元郎高中,贵人多忘事,耳朵也不好使了吗?”周围的姐妹们大气不敢出,老鸨的脸色也变得微妙。
谢知行猛地上前一步,攥住我的手腕。
“不可能!阿柳,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吃痛,却笑得更加妩媚。
“谢大人,您弄疼我了。”
“再说了,我如今叫拂柳,不叫阿柳。”
他眼底猩红,死死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可我这张脸,五年来画了卸,卸了画,早就练得跟面具一样。
真心假意,谁又能分得清?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知行哥哥,你怎么进这种地方来了?也不等等我。”
一个身穿鹅黄罗裙的少女走了进来,珠翠环绕,贵气逼人。
她看到谢知行抓着我的手,秀眉一蹙,眼里满是嫌恶。
“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乡下妻子?”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刮过,最后落在我艳丽的妆容和轻薄的衣衫上。
“呵,果然是风尘货色,一股子骚味。”
谢知行如梦初醒,猛地松开我的手。
他回头,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晚晴,你怎么来了?这里污秽,别脏了你的眼。”
被他称作晚晴的少女,陆晚晴,当朝丞相的千金。
她娇嗔地跺了跺脚,整个人挂在谢知行身上。
“人家担心你嘛,谁知道你竟是来找这个……妓子。”
她把“妓子”两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羞辱的意味。
我面不改色,只是将那张银票塞进衣襟里,动作缓慢而撩人。
“谢大人,这位是您的新欢?眼光不错。”
“只是这教养,未免差了些。”
陆晚晴脸色一变,尖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评价我?”谢知行皱眉,拉住她,却对我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
“拂柳,别闹了,跟我回家。”
“我已在城中置办了宅院,你受的苦,我会加倍补偿。”
他一副施恩的姿态,仿佛我该对他感激涕零。
我笑了。
笑得花枝乱颤。
“回家?谢大人,烟雨楼就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