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见所有物品的抱怨，家里的马桶说它快要堵了

我能听见所有物品的抱怨，家里的马桶说它快要堵了。这不是幻觉，也不是什么新奇的比喻。

从我七岁那年发高烧醒来后，我就拥有了这种诡异的能力——我能听见万物的声音。

不是风声雨声，而是它们真正的、带着情绪的、喋喋不休的抱怨。

我的床每天都在嘟囔我的睡姿压麻了它的弹簧，客厅的沙发最讨厌我老公沈俊的狐朋狗友，

说他们的屁股又重又油。甚至我刚买回来的那盆绿萝，

都在用微弱的声音喊：“渴……好渴……女主人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而此刻，

我们家卫生间那个白胖的陶瓷马桶，正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急促的哀嚎。“要堵了！

要堵了！那个叫沈月的女人的卸妆棉和湿厕纸又下来了！我的喉咙……我的喉咙快被卡住了！

救命啊！”沈月，我的小姑子，沈俊的亲妹妹。我叹了口气，

放下手中正在准备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晚餐的牛排，走进卫生间。马桶的水流下去的速度，

确实比平时慢了半拍，像个喘不上气的老人。“我知道了，你忍一忍。”我安抚它。

马桶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回答：“忍不了了啊！今天下午她又扔了一大堆东西下来！

我感觉我的食道里塞满了棉花和塑料！再来一次，我就要……我就要吐了！”我皱起眉头。

这件事我已经跟沈俊说过不止三次，让他提醒一下沈月，

不要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进马桶里。每次沈俊都满口答应，说“好，好，我会说她的”，

可显然，他一次也没说。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不想为这点小事影响心情。

我提前一个星期订了最好的澳洲和牛，买了沈俊最喜欢的红酒，

还穿上了他送我的那条真丝长裙。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和他过一个二人世界。

“滴——咚——”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玄关处的地垫立刻开始抱怨：“又来了又来了，那个老女人最讨厌了，

每次都把高跟鞋的泥印踩在我的脸上！还有那个小的，上次把可乐洒我身上，

黏了我一个星期！”我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的景象瞬间击碎了我所有美好的幻想。

我婆婆张翠芬女士，正拉着一张刻薄的脸，旁边站着她的宝贝女儿，我的小姑子沈月。

“开门怎么这么慢？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婆婆一开口，

就是那股熟悉的、让人窒息的火药味。她甚至没等我回答，就径直挤了进来，

那双尖细的高跟鞋，果然狠狠地踩在了地垫的“脸”上。地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妈，

小月，你们怎么来了？”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尽管我的嘴角已经开始抽搐。“怎么？

我们不能来？”婆婆把她的名牌包重重地甩在沙发上，沙发立刻发出一声闷哼：“我的腰！

要断了！”“我儿子家，我这个当妈的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还需要跟你报备？

”沈月跟在她身后，阴阳怪气地附和：“就是啊嫂子，我们又不是外人。哇，

做了这么多好吃的？知道我们要来，特意准备的吗？”她说着，

就想伸手去捏锅里正在腌制的牛排。我下意识地拦住了她：“这个还没做好。”“哟，

碰一下都不行？这么金贵？”沈月翻了个白眼，缩回了手。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

转身看着刚从书房出来的沈俊。他显然也愣住了。“妈？小月？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不能来吗？”婆婆把刚才怼我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这个没良心的，

娶了媳妇忘了娘！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你妹妹为了你的婚事，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我这个当妈的更是为你操碎了心，过来看看你，吃顿饭，怎么了？

”我看着婆婆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简直想笑。什么叫为了沈俊的婚事？三年前我们结婚，

我父母体谅沈俊家条件一般，不仅没要一分钱彩礼，还陪嫁了这套婚房的首付。

婚礼的钱也是我们两家对半出的。从头到尾，我不知道她这个当妈的“操碎了心”在哪里，

更不知道沈月这个只知道伸手要钱的妹妹，又“为了”什么。沈俊显然也有些尴尬，

他走过来，赔着笑脸：“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婉婉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纪念日？”婆婆的嗓门瞬间拔高了八度，“纪念日怎么了？纪念日就不是我儿子了？

纪念日就不用孝顺妈了？你看看你买的这些东西，这什么肉？得花多少钱？还有这酒！林婉，

我告诉你，我们家沈俊赚钱不容易，你别以为嫁给他了就可以大手大脚！

我们家可不养败家媳妇！”我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

“我……我很贵的……我不是便宜货……”牛排也在盘子里瑟瑟发抖：“她……她要吃我吗？

我不想被她吃掉……”我看着沈俊，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他确实开口了，

却是对着我：“婉婉，妈也是为我们好，你别往心里去。既然妈和小月都来了，就一起吃吧，

热闹。”“热闹”两个字，他说得那么轻松，那么自然。

他完全没有看到我为了这顿晚餐付出的心血，也没有看到我此刻已经僵硬的笑脸。

我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吵，今天是纪念日。我笑了笑，

那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好啊，那我去再加两个菜。妈，小月，你们先坐。

”转身走进厨房的瞬间，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感受到了我的委屈，

纷纷发出声响。菜刀在砧板上嗡嗡作响：“切烂那个老妖婆！切烂她！

”炒锅也义愤填膺：“烧开一锅油，泼她脸上！”我苦笑着，一边洗菜一边听着它们的叫骂，

心里竟然觉得好受了一些。客厅里，婆婆的挑剔还在继续。“沈俊啊，你看看这沙发，

颜色这么暗，一点都不喜庆！还有这窗帘，薄得跟纸一样，能挡什么光？

林婉这审美真是不行，小家子气！”“还有这电视，也太小了！我们邻居家王阿姨的儿子，

给她妈买了个八十寸的，看着才气派！你这个，啧啧……”“对了，你妹妹最近看上一个包，

也不贵，就两万多。你这个当哥哥的，是不是该表示表示？”沈俊的声音充满了为难：“妈，

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工资没发，林婉不是有吗？她那工作不是挺赚钱的吗？

给小姑子买个包怎么了？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我握着菜刀的手，骨节泛白。

沈月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谢谢哥！谢谢嫂子！

”她连问都没问我一句，就直接把这声“谢谢”送了过来。我端着切好的菜走出厨房，

脸上没什么表情：“小月，你嫂子我可没答应。两万块的包，你自己有手有脚，

不会自己赚钱买吗？”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沈月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婆婆立刻炸了毛，她“啪”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杯子吓得抖了一下。“林婉！你怎么跟你小姑子说话的？有没有点当嫂子的样子？

我告诉你，今天这个包，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这是你作为长嫂的本分！”“本分？

”我气笑了，“什么本-分？我嫁的是沈俊，不是嫁给你们全家当提款机。

我父母养我这么大，不是让我来给你们当牛做马，扶贫济困的。”“你……你这个女人！

反了你了！”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没教养的东西！

我们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够了！”一声大喝传来，

不是我，也不是沈俊，而是从卫生间传来的。是那个忍无可忍的马桶。它用尽全身力气，

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沉闷的“咕噜”声，然后，一股夹杂着污秽的黄褐色液体，从它的口中，

汹涌地……喷薄而出！“我吐了——！我真的吐了——！我受不了了——！

”马桶用一种解脱般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呐喊着，而它的呕吐物，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漫过卫生间的地砖，朝着客厅奔涌而来。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婆婆的咒骂卡在喉咙里，沈月的白眼翻到一半，沈俊刚刚张开想要劝架的嘴，

还保持着“O”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股携带着卫生纸、卸妆棉、以及各种不可名状之物的液体，

像一条黄色的毒蛇，蜿蜒地爬向客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月，

她发出了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啊——！脏死了！我的鞋！”她跳着脚躲开，

仿佛地上流淌的不是污水，而是滚烫的岩浆。婆婆也回过神来，她捏着鼻子，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恶心：“林婉！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恶心死我了！

你这个家是怎么搞的？连个马桶都堵！你这个女人还能干点什么？”污水已经蔓延到了客厅，

离婆婆那只被她甩在沙发边的名牌包，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瞬间跳了起来，一把抢过她的包，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我的包！

要是弄脏了我的包，我跟你没完！”她对着我尖叫，唾沫星子横飞。我冷冷地看着她，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明是她女儿的错，到头来，罪魁祸首却成了我。

沈俊这时才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他看了一眼卫生间，又看了一眼客厅的狼藉，

脸上满是焦头烂额。“婉婉，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堵了？”我还没开口，

婆婆就抢先一步，指着我的鼻子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她乱扔东西！我早就说过，

这种小地方出来的女人，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什么东西都敢往马桶里塞！现在好了，

家里搞得跟猪窝一样！真是晦气！”马桶还在卫生间里委屈地冒着泡。

“不是她……是那个沈月……是她……”它的声音很虚弱，除了我，没有人能听见。

沈月躲在婆婆身后，听到这话，立刻跳出来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什么时候乱扔东西了？肯定是你！嫂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这么诬陷我吧？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幕的样子。我看着她精湛的演技，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诬陷你？”我冷笑一声，“敢不敢等下找个师傅来看看，看到底是谁堵的？”“看就看！

谁怕谁！”沈月梗着脖子喊道。“好了！都别吵了！”沈俊终于出来打圆场，

他拉着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婉婉，你少说两句。妈正生气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赶紧找个通下水的师傅吧。”他的语气里，

没有一丝一毫对我的信任，只有息事宁人的不耐烦。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拿出手机，在网上找了一个疏通下水道的师傅，电话打过去，对方说半小时内到。

等待的这半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家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婆婆和沈月两个人躲在阳台上，捏着鼻子，对着屋里指指点点，骂骂咧咧。“真是倒霉，

过来看儿子，还碰到这种恶心事。”“妈，你看我哥，被这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家里搞成这样，他都不说她一句重话。”“男人啊，都是一个样。等着瞧吧，

有他后悔的那天。这种女人，也就图个新鲜，时间长了，就知道还是得听妈的。

”她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我听见。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客厅中央，

脚下的木地板正在无声地哭泣。

萝也吓得叶子都蔫了：“好可怕的气味……我要窒息了……”就连墙上挂着的我们的结婚照，

相框里的玻璃都在幽幽地叹气：“值得吗？林婉，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值得吗？

”我抬头看向那张照片。照片里，沈俊穿着笔挺的西装，笑容灿烂，眼神里满是爱意。

他紧紧地抱着我，仿佛我是他全世界的珍宝。那时的他，会在我生理期的时候，

半夜起来给我煮红糖姜茶。那时的他，会记得我所有喜欢和不喜欢的菜，偷偷学着做给我吃。

那时的他，会在他妈妈说我一句不好时，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告诉他妈妈：“妈，

林婉是我选的人，我相信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是从他第一次在他妈妈的挑剔面前选择沉默？还是从他第一次劝我“你就让着她点，

她毕竟是长辈”？又或者，是从他开始觉得，他母亲和妹妹的一切无理要求，

都应该由我这个“儿媳”和“嫂子”来无条件满足的时候？

我看着照片里笑得一脸幸福的自己，觉得那么陌生。“叮咚——”门铃响了，

是疏通师傅来了。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

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和气味熏得皱起了眉头。“哟，这堵得可够厉害的啊。

”沈俊连忙迎上去：“师傅，麻烦您了，赶紧给看看吧。”师傅点点头，放下工具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