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宁如故

1 金丝雀的觉醒金主她总怕我要名分为了偿还家族债务，我被迫签下契约，

成为那个女人的秘密情人。她给我豪宅跑车，我随传随到，扮演温柔体贴的完美伴侣。

圈内人都笑我是她养的金丝雀，连朋友都唾弃我的选择。但我从不在意，

只是在每次她醉酒归来时，细心为她煮醒酒汤。直到那天，

她带着一份新契约找我：“结束吧，家里安排了联姻。”我笑着签完字，

当着她的面将支票撕碎。她不知道，早在十年前那个小巷里，

救她的人就不是她以为的白月光。---霓虹淌过深色车窗，像融化的颜料，

将顾惊澜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染得光怪陆离。司机专注地盯着前方拥堵的车流，

车厢里只有空调低沉的送风声。手机屏幕亮着，最新一条信息来自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

言简意赅：“兰庭，现在。”他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一瞬，回了两个字：“就到。

”车子拐入一条相对清净的街道，最终滑入一个不起眼的地下入口。

经过两道需要权限识别的闸门，停在了专属电梯前。顾惊澜推门下车，对司机微一颔首，

电梯门无声合拢，载着他直通顶层的复式公寓。指纹锁应声而开。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

光线柔和得恰到好处。空气里有精心调配的香氛，雪松与白麝香，昂贵，空洞，

如同这间公寓本身。他脱下剪裁精良的西服外套，动作熟练地挂好，解开领带，

又松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这一系列动作带着一种程序化的精准，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手机被随意放在中岛台上，他走向开放式厨房，从恒温酒柜里取出一支红酒，

醒酒器在一旁静候。时间掐算得几乎分秒不差。二十分钟后，门锁再次传来轻响。

林晚宁走了进来，高跟鞋踢掉在玄关，限量款手包被随手扔在沙发上。

她身上带着夜风的微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酒气，面容有些倦，但眼神依旧锐利，

扫过中岛台边站着的顾惊澜，像是验收一件物品是否摆在正确的位置。顾惊澜走过去，

接过她搭在臂弯的大衣，声音不高不低，熨帖平和：“累了吧？酒刚醒好。”林晚宁没应声，

径直走到中岛台边，接过他递来的酒杯。猩红液体在水晶杯壁内晃荡，她抿了一口，

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今天的并购案谈得不太顺利？”他问，

语气拿捏在关心与不过界之间。林晚宁抬眼看他，灯光下，男人轮廓深邃，

眉眼低垂时自带一股沉静的温柔，是能轻易让女人卸下心防的那种长相。她扯了下嘴角，

说不清是嘲弄还是别的什么。“顺利与否，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语气淡漠，放下酒杯，

指尖按了按太阳穴，“放水，我要洗澡。”顾惊澜转身走向浴室，调试水温，

在浴缸里注入热水，滴入舒缓神经的香氛精油。浴巾、浴袍、换洗衣物，一一准备妥当，

放置在触手可及的防水架上。水声淅沥中，他退回客厅，将那只红酒杯洗净，擦干，

放回原处。公寓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或者只是某种精装修带来的低频噪音。

这就是他的生活。被精心圈养在这座黄金牢笼里，随传随到，提供情绪价值，

扮演温柔体贴、从不多问的完美情人。

代价是林家一笔足以压垮他那个小公司的巨额资金注入，

以及他父亲摇摇欲坠的事业一线生机。圈子里怎么传他的，他并非不知。

“林晚宁养的金丝雀”、“顾家那个卖身还债的儿子”、“真是豁得出去”……种种议论，

不堪入耳。连曾经的朋友，在几次找他碰壁后，也渐渐疏远，

最后一条信息是恨铁不成钢的“顾惊澜，你他妈真让人看不起”。他不在乎。至少，

表面上是这样。林晚宁洗完澡出来，穿着丝质睡袍，发梢还滴着水。

顾惊澜拿着干发毛巾走过去，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拭。她闭上眼，享受着这项服务，

偶尔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下周我生日宴，在老宅。”她忽然开口，

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松弛，“你准备一下，准时到。”“好。”他应道。

“穿我给你准备的那套西装。”她又补充。“好。”她睁开眼，审视着他低眉顺目的样子，

忽然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顾惊澜手上动作不停，抬眼对她笑了笑，那笑容无可挑剔，

却也像是戴着一层完美的面具：“需要我准备生日礼物吗？”林晚宁盯着他看了几秒，

像是要从那片温和的湖泊里看出点别的什么，最终却只是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不用。

人到了就行。”她起身走向卧室，在门口停住，没回头：“今晚你睡客房。”“好。

”他依旧是那个字。卧室门轻轻合拢。顾惊澜站在空旷的客厅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

只剩下全然的静默。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夺目的城市夜景，

万家灯火如同碎钻铺陈开的银河。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底映着那片繁华，却深不见底。

生日宴设在林家位于半山的老宅。灯火通明，衣香鬓影，本市名流几乎悉数到场。

2 契约终的撕碎顾惊澜穿着林晚宁让人送来的那套深蓝色西装，合身得像是为他量身定制。

他准时出现，跟在林晚宁身边，扮演着一个得体的男伴。他不多话，

只在必要的时候微笑、颔首，替她挡掉一两杯酒，应对几句旁人或好奇或探究的搭话，

姿态从容，不卑不亢。但那些目光，如同细密的针，无处不在。好奇的，鄙夷的，

幸灾乐祸的，在他身上来回逡巡。他能听到压低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就是他啊……”“啧，皮相是不错，难怪林大小姐……”“顾家那个烂摊子，

要不是靠上林家，早完了……”“卖身求荣呗，有什么好看的。”林晚宁似乎浑然不觉，

或者说毫不在意。她挽着他的手臂，穿梭在宾客之间，言笑晏晏，

偶尔还会侧头与他低语一两句，姿态亲昵。但顾惊澜能感觉到，她挽着他的手，

并没有多少温度。中途，他离开去了一趟洗手间。在回廊转角，隐约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

是他过去圈子里的朋友。“……惊澜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多傲的一个人。”“缺钱呗，

家道中落，除了这张脸还能靠什么？只是没想到，

他真能放下身段到这种地步……”“别说了，人各有志。”“什么志？这是自甘堕落！

”他脚步未停，面色如常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什么也没听见。那两人看到他，

脸上瞬间闪过尴尬，噤了声。宴会进行到高潮，众人簇拥下，

林晚宁切开了那座奢华的定制蛋糕。她笑着接受众人的祝福，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与不远处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是周家的当家人，周秉言。

他身边站着他的独子，周慕辰，也是林晚宁从小被外界拿来开玩笑的“青梅竹马”。

顾惊澜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那其乐融融、仿佛天生就是一个世界的几个人，

眼神平静无波。宴席散场时，林晚宁喝得有点多。返程的车上，她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眉心微蹙。回到公寓，顾惊澜照例为她放好洗澡水，又去厨房煮了一碗清淡的醒酒汤。

他端着白瓷碗走到卧室门口时，她正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

脸颊被热气熏得泛红，眼神却比平时更冷。“喝了会舒服点。”他将碗递过去。林晚宁没接，

只是看着他，忽然嗤笑一声：“顾惊澜，你装得不累吗？”他端着碗的手稳如磐石，

连嘴角那抹温和的弧度都没变：“趁热喝比较好。”她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猛地抬手，

碗被打翻在地。温热的汤汁溅在他裤脚和光洁的地板上，瓷碗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滚出去。”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顾惊澜垂下眼睫，看着地上的狼藉，

沉默地蹲下身，用手一点点将较大的碎片捡起来，放在一旁，然后用纸巾擦拭地板上的污渍。

他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甚至称得上细致。自始至终，没有一句怨言，没有一丝情绪外露。

处理干净，他站起身，将碎瓷片和污浊的纸巾拿出去扔掉。再回来时，卧室门已经紧闭。

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扫落的声音，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疲惫的东西，稍纵即逝。

3 真相的雨夜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数月。直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

林晚宁难得在白天过来，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文件或满身酒气，

神色间甚至有一丝罕见的、几近于轻松的意味。顾惊澜正坐在窗边看书，看到她进来，

有些意外，但还是起身，习惯性地要去给她倒水。“不用忙了。”林晚宁在沙发上坐下，

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推向他的方向。纸张边缘切割整齐，

在朦胧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顾惊澜，”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如同在陈述一项商业决策，“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顾惊澜的目光落在文件封面上。

“解除关系协议”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清晰刺眼。她看着他，

继续道：“家里给我安排了联姻，对象是周慕辰。你知道，

这对两家公司未来的发展都很重要。”她顿了顿，像是给予他消化的时间，

然后指向协议的某处，“这里是给你的补偿，数字你应该会满意，足够你们顾家东山再起，

也算是对你这段时间……‘表现’的肯定。”她用了“表现”这个词，轻描淡写，

将他所有的顺从、忍耐、乃至那深夜的醒酒汤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温柔，

都定性为一场明码标价的演出。顾惊澜的视线从协议上移开，看向她。她的眼神很平静，

甚至带着一种卸下负担后的疏离，没有不舍，没有愧疚，只有生意场上的银货两讫。

他脸上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愤怒，也没有计划得逞的欣喜，反而缓缓地，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那笑容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程式化的温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像是释然，

又像是某种沉疴尽去的淡漠。他走到茶几边，拿起那份协议，

甚至没有去看那个足以让任何人动心的补偿数字，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沙沙轻响。然后，

在林晚宁略微有些错愕的注视下，

他拿起旁边那张薄薄的、代表着他这几年“卖身”所得和未来安稳生活的支票。

双手捏住支票两端，轻轻一撕。“刺啦——”清脆的撕裂声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格外突兀。

纸张变成两半，四半，碎片如同苍白的蝴蝶，纷纷扬扬，散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林晚宁愣住了，眉头蹙起：“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以为他会不满，会讨价还价，

却独独没料到是这般反应。顾惊澜将签好字的协议推回到她面前，声音依旧平和，

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疏离：“林小姐，钱货两清，就不必了。

”他看着她眼中清晰的困惑与一丝被冒犯的不悦，那个盘桓在心底许久的问题，终于在此刻，

失去了所有重量。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昏暗潮湿的小巷。少女惊恐无助的眼眸，

歹徒狰狞的嘴脸，还有那个不顾一切冲上去，被打得头破血流却死死护在她身前的少年。

那个少年，是他。而林晚宁，一直以为是恰巧带人赶来、只是晚了一步的周慕辰。十年了。

那个雨夜的守护，成了她心底属于另一个人的白月光，

也成了他固执坚守、甚至不惜以这种不堪方式靠近她的执念。如今，执念散了。他看着她，

像是透过此刻妆容精致、气场强大的林氏千金，

看到了当年那个在他背上瑟瑟发抖、哭着一再问他会不会死的女孩。他笑了笑，

眼底却再无温度。“林晚宁，”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十年前那个巷子里，豁出命去救你的人，是周慕辰？

”林晚宁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窗外，雨声渐沥，敲打着玻璃，像是为这场庸俗剧目，奏响的最终章。

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雨声变得异常清晰，敲打在玻璃上，淅淅沥沥，

像是某种急促的背景音，衬得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林晚宁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嘴唇微微张着，那双总是带着审视和疏离的漂亮眼睛，此刻瞪得极大，

瞳孔深处是剧烈收缩后的震惊与茫然。她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听清了却无法理解，

只是死死地盯着顾惊澜，仿佛想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顾惊澜没有重复。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坚固的、属于林氏千金的面具一点点碎裂，

露出底下猝不及防的慌乱。他甚至还弯下腰，将地上那些支票的碎片，一片一片，

慢条斯理地捡起来，拢在掌心。那动作从容不迫，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不可能……”林晚宁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虚弱下去，像是在说服自己，

……那天是慕辰带我走的……他头上还有伤……”那是她记忆里最黑暗也最鲜明的一个夜晚。

被拖进小巷的恐惧，拳脚落在身上的闷响，还有那个少年模糊却坚定的身影，以及最后，

额角淌着血、在混乱光线中向她伸出手的周慕辰。那个画面，支撑了她很多年。

是她对周慕辰那份复杂情感的起点，也是她认定的事实。“他头上的伤，

是被飞来的砖块划破的，赶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快结束了。”顾惊澜的声音很平，

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真正被打得爬不起来的那个，躺在垃圾箱后面，

你没看见。”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她煞白的脸上：“或者，你看见了，但灯光太暗，

血迹模糊了脸，你只认出了后来赶到的、衣着光鲜的周家少爷。”“你胡说！

”林晚宁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顾惊澜，你以为编造这种谎话，

就能改变什么吗？就能让我……”“让你什么？”顾惊澜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

近乎残忍的弧度，“让你愧疚？让你回心转意？”他摇了摇头，

将掌心的碎片轻轻抛进一旁的垃圾桶：“没必要。林晚宁，告诉你这个，不是想挽回，

也不是想要挟。只是觉得，一场交易结束，有些误会，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他顿了顿，

视线扫过她无名指上那枚尚未佩戴、但显然已经准备好的订婚戒指，

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淡漠：“免得你带着对别人的感激，嫁错了人。”“证据呢？

”林晚宁强撑着摇摇欲坠的镇定，声音发紧，“你说你救的我，证据在哪里？当时那么乱，

你怎么证明？”“证明？”顾惊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笑了一声，“需要吗？

事情过去十年了，谁还会在乎真相？”他走向玄关，拿起自己那件常穿的薄风衣，搭在臂弯。

动作流畅自然，像是只是要出门散个步。“我在乎！”林晚宁冲口而出，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顾惊澜的脚步在门口顿住，却没有回头。“那天晚上，

”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比窗外的雨还要凉，“你吓得一直哭，抓住我的袖子，

反复问‘我会不会死’。我背着你往外跑的时候，你趴在我背上，血和眼泪糊了我一脖子。

你的左边锁骨下面，有一道大概三厘米长的划伤，是被那人手里的匕首蹭到的。

你当时怕留疤，哭得更凶了。”林晚宁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僵在原地，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那道疤！

位置、长度、来历……他说的分毫不差！那是极其私密的位置，除了至亲和她自己，

连她后来的历任男友，包括周慕辰，都从未留意过，更不可能知道那道浅淡疤痕的具体来历。

她一直以为是那天晚上混乱中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划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她看着那个站在门口，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决绝孤寂的男人，

十年来的认知大厦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碎片砸得她头晕目眩，四肢冰凉。所以，这些年，

她一直认错了人？所以，她将对救命恩人的那份雏鸟般的依赖和朦胧好感，错付给了周慕辰？

所以，顾惊澜……他是因为这个，才……“为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带着破碎的气音，“为什么当时不说？为什么现在才说？”顾惊澜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林晚宁从未见过的，复杂到了极致的情绪，

有痛楚，有释然，还有一丝深可见骨的疲惫。“当时？”他轻轻重复，

像是品味着一个隔世的词语，“一个浑身是血、倒在垃圾堆旁边的穷小子，

和一个及时出现、家世显赫的周家少爷。林大小姐，你觉得在当时，在所有人眼里，

谁更像是那个英雄？”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却像带着千钧重量：“后来，

就更没必要说了。你眼里只有周慕辰，不是吗？”他扯了扯嘴角，

那笑容苍白而无力：“而我，只是那个……需要靠林家施舍才能活下去的，顾惊澜。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拧开了门把手。“顾惊澜！”林晚宁猛地喊出声，几乎是扑过去，

想要抓住什么，指尖却只擦过他风衣冰冷的布料。门在她面前，轻轻地，却又无比沉重地，

合拢了。“咔哒。”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决绝，像是一个故事的终章。林晚宁僵在原地，

维持着向前伸手的姿势，眼睁睁看着那扇门隔绝了那个背影。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还有地板上那一小堆醒目的、被撕碎的支票残骸，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顾惊澜的，

那点淡淡的雪松气息。巨大的荒谬感和迟来的、尖锐的疼痛感，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

她腿一软，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窗外，雨下得更大了。4 重逢的漠然三年后。

国际航班平稳地降落在滨海市机场。顾惊澜提着简单的行李，随着人流走出闸口。

南国温润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与北方截然不同的、属于海洋和植物的蓬勃气息。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当年他孑然一身离开，

用身上仅有的积蓄和一点借来的启动资金，在南边这座以创新和速度闻名的城市里，

从头开始。做过市场调研，跑过工厂，在狭小的出租屋里通宵达旦地写代码，

也曾在酒桌上为了一个单子喝到胃出血。辛苦，却也充实。更重要的是，

那份沉甸甸压在心头的、关于过往的枷锁，

在日复一日的忙碌和这片土地上无处不在的生机中，似乎渐渐变得不那么清晰。

他与人合伙创办的科技公司，专注于智能家居系统的研发，

凭借几个颇具前瞻性的专利和扎实的产品，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去年完成了B轮融资，估值不菲。如今的他，

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谁、看人脸色的“顾惊澜”，而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科技新贵，

“惊澜科技”的创始人之一。这次回来，是参加一个行业内的顶尖峰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