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播间的在线人数从1跳到了37，弹幕像刚被捅开的马蜂窝，密密麻麻地往上涌。
林晚垂着眼，能清晰看到屏幕上划过的字：“又是博眼球的，现在的人为了流量什么都敢演要跳赶紧跳，磨磨唧唧看得烦穿得这么普通，怕不是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吧”。。风把头发吹到脸上，粘在泪痕未干的皮肤里，她抬手轻轻拨开，动作慢得像在演一场无声的戏。
“我小时候总考年级第一，”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目光飘向远处模糊的霓虹，“我妈说，只要我考上好大学，就能帮弟弟将来找个好工作。
我每天学到凌晨，夏天没有空调，就搬个小凳子在路灯下做题……”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的裂痕，那是上个月赶项目时，被同事故意撞掉摔的——对方笑着说“不好意思”，却在她弯腰捡手机时，跟别人小声嘀咕“乡下来的就是在意这点破东西”。
“我进公司的第一天，就被分到了最累的组，”她的眼泪又开始掉，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同事聚餐从不叫我，有功劳他们抢，出了错就推到我身上。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总能被看见……”提到赵铭时，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的哽咽：“我给他买过一千多的球鞋，自己穿几十块的帆布鞋；他说想创业，我把攒了半年的钱都给了他；他妈妈生病，我请假去医院陪护，端屎端尿……可他最后跟我说，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帮助。”
弹幕的嘲讽却更猛烈了，恶毒的字眼像冰雹一样砸过来：“活该！
谁让你这么舔，人家根本不喜欢你这么懦弱，被欺负也是自找的，不死也没用废物就是废物，活着浪费空气赶紧跳啊，别耽误大家时间”。
林晚盯着那些字，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越收越紧。
她原本只是想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可这些恶意像潮水，要把她最后一点力气都卷走。
风更猛了，栏杆在掌心硌得生疼。
她的身体晃了晃，脚下的霓虹好像在旋转，那些嘲讽的声音在耳边放大，变成尖刺，扎得她脑子嗡嗡响。
“是啊，我就是个废物……”她喃喃自语，手指开始松动，手机几乎要从手里滑落——那一刻，她真的觉得，或许从这里跳下去，就不用再受这些委屈了。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完全松开时，脑中突然响起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检测到宿主收到海量负面情绪，情绪浓度达标……负面情绪兑换系统激活中……林晚猛地愣住，身体的僵硬让她暂时稳住了重心。
风还在吹，弹幕还在滚动，可那个机械音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混沌的意识。
她下意识地抓紧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里的绝望，悄悄掺进了一丝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