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件件拿出来,叠好,放进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然后是书房。
我所有的心血都在这里。
那些未发表的手稿,我为他构思的下一个故事大纲。
还有我从大学开始就有的、记录所有灵感和心情的日记。
我把它们全部放进一个黑色的密码箱。
锁上。
密码是我们相遇的那天。
我叫来同城的快递员,将一把小小的钥匙寄给了我的代理律师。
快递单上,我只写了钥匙两个字。
然后,我给他发了一封定时邮件。
三十天后发送。
做完这一切,我打开手机,登录了我所有的社交账号。
拉黑了他。
拉黑了他的经纪人。
拉黑了苏晚晚。
拉黑了我们之间所有共同的朋友。
我看着那些灰色的头像,一个个消失在我的列表里。
就像在亲手埋葬我的过去。
最后,我注销了那个只为他一个人写剧本的编剧账号。
彻底从他的世界里,人间蒸发。
2
我买了一张回南方小镇的单程票。
那里是我的故乡,有我童年所有的记忆。
医生建议我立刻住院化疗,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拒绝了。
没有意义了。
我在镇上租了一个能看到海的小屋。
房东是个和蔼的阿姨,看我脸色苍白,总劝我多吃点。
我只是笑笑。
我已经很久没有食欲了。
每天,我只是坐在窗边,看日出,看日落。
海浪拍打着沙滩,一遍又一遍,好像永远不会疲倦。
整理从出租屋带回来的那个小行李箱时,我翻出了一件洗到发白的白衬衫。
衬衫的袖口,还残留着一小块暗红色的印记。
那是他第一次演我的戏时,不小心蹭到的道具血。
那年他还是个新人,因为得罪了制片人,被恶意删减了所有戏份。
我熬了三个通宵,不眠不休。
把一个只有几句台词的边缘配角,硬生生改写成了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白月光。
他凭借那个角色,第一次在观众面前有了姓名。
他还翻出了一块旧手表。
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花了他当时全部的片酬。
他说:“念念,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你买全世界最好的。”
我当时抱着他,哭得像个傻子。
我想起,他事业上升期,被对家资本恶意打压,所有资源都被截胡。
圈内人人自危,没人敢帮他。
是我,偷偷卖掉了我外婆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那是一幅价值不菲的名家画作。
我用那笔钱,疏通了所有的关系。
为他换来了那部让他一举拿下最佳男主角的电影。
可笑的是,苏晚晚只是陪他喝了几次酒,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话。
他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以为是她倾尽所有在帮他。
他把那部电影的全部片酬都给了苏晚晚,为她买了一套市中心的豪宅。
而我,连外婆最后的念想都没了。
我把那件白衬衫,那块旧手表。
还有他送我的所有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全部扔进了一个铁盆里。
点燃。
火苗窜起,舔舐着那些回忆。
黑色的烟雾呛得我直咳嗽,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地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