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被撞得“咚咚”响，每一下都像敲在陈阿福的心脏上。
他缩在驾驶座下面，盯着车门缝隙里渗进来的暗红色液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液体顺着车门流到地上，黏糊糊的，还带着股腥气，怎么看都不像“剧组用的红色糖浆”。
“太逼真了，太逼真了……”他一边念叨，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手里的断柄勺子被攥得发烫。
刚才那“群演”撞门的力道越来越大，车门己经有点变形，再这么撞下去，迟早要被撞开。
他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至少得是导演看不见的地方，免得被抓去“补拍危险镜头”。
陈阿福侧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撞门声突然停了，只有风刮过断楼的“呜呜”声。
他心里一紧，难道是“导演喊卡了”？
还是那“群演”去叫人了？
他犹豫了半天，才敢慢慢从驾驶座下面探出头，透过车窗缝隙往外看——刚才那个青灰色的“群演”不见了，只有地上那滩暗红色的液体还在，像一条恶心的小蛇。
“跑了？”
陈阿福愣了愣，随即松了口气，“肯定是导演觉得太吓人，让他收工了。
还好还好，没被抓去补拍。”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一股更浓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呛得他赶紧捂住口鼻。
眼前的废墟比刚才看得更清楚：不远处的写字楼塌了一半，钢筋从混凝土里翘出来，像光秃秃的骨头；路边的汽车翻倒在地，车窗全碎了，里面积满了灰尘；偶尔有几只乌鸦落在断墙上，“呱呱”地叫着，声音嘶哑，听得人心里发毛。
陈阿福抱紧怀里的病历单，又摸了摸口袋里的过期口罩——还好，口罩还在，就是刚才被汗水浸得有点潮。
他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绿色垃圾桶上：那垃圾桶半埋在废墟里，桶盖歪在一边，看起来还算隐蔽，至少比这破汽车安全——汽车目标太大，容易被“导演”发现。
“就去那儿躲着。”
他打定主意，猫着腰从车里钻出来，尽量贴着断墙走。
脚下的玻璃碎片硌得他脚疼，他却不敢放慢速度——万一那“群演”又回来怎么办？
万一被“剧组工作人员”抓住怎么办？
他攥着断柄勺子，像握着一把“防身武器”，每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生怕有人跟上来。
刚走没几步，远处突然传来“咻”的一声轻响，接着是一道蓝色的光闪过，照亮了半边废墟。
陈阿福吓得赶紧蹲在断墙后面，捂住嘴不敢出声——那蓝光太亮了，比医院走廊里的LED灯还亮，肯定是“剧组的特效灯光”，难道是在拍“枪战戏”？
他偷偷从断墙后面探出头，朝着蓝光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人正站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枪口还在闪着淡淡的蓝光。
其中一个人举着枪对准了一只从断楼里钻出来的“群演”，又是“咻”的一声，一道蓝光射出去，那“群演”瞬间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身上还冒着淡淡的黑烟。
“玩具枪？”
陈阿福皱了皱眉，心里嘀咕，“这玩具枪也太逼真了吧？
还能冒烟？
肯定是电动的，可贵了。”
他看着那三个人熟练地移动、射击，又有几只“群演”从断楼里钻出来，都被他们用“玩具枪”击倒了。
那蓝色的光一道接一道，在灰蒙的废墟里格外显眼，像小孩子玩的激光笔，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陈阿福注意到，其中一个人手腕上还亮着一块蓝色的光屏，不知道在显示什么，偶尔会有白色的字闪过去，快得看不清。
“LED显示屏？”
他更疑惑了，“剧组也太舍得花钱了，连群演都配这么高级的道具？”
就在这时，那三个人突然朝着陈阿福的方向看过来，其中一个人举着“玩具枪”对准了他这边。
陈阿福心里一慌，赶紧缩回头，心脏“砰砰”跳得像要蹦出来——他们肯定是发现他这个“闲杂人等”了，要过来抓他去“当群演”了！
“别过来！
别过来！”
他压低声音喊，双手紧紧抱着病历单，“我有病历单！
我是病人！
不能当群演！
我怕疼！”
可那三个人还是朝这边走过来了，脚步声很整齐，听起来很有气势。
陈阿福急得团团转，目光扫过周围，看到刚才那个绿色垃圾桶，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一头钻了进去。
垃圾桶里全是垃圾，有发霉的面包、破掉的塑料袋，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烂东西，一股酸臭味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比外面的味道还难闻。
陈阿福差点吐出来，却不敢出去——外面那三个人还在走过来，他只能忍着恶心，往垃圾桶深处缩了缩，用垃圾把自己埋住，只留一个小缝隙透气。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闭着眼睛念叨，手里的断柄勺子紧紧抵着胸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垃圾桶旁边。
陈阿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透过缝隙偷偷看出去——那三个人就站在垃圾桶外面，其中一个人个子很高，穿着黑色战术服，脸上带着点疲惫，正是刚才举枪射击的人。
他手腕上的蓝色光屏亮着，陈阿福隐约看到上面有几行白色的字：检测到低阶丧尸能量，坐标（31.23N，121.48E），距离5米。
“就在这附近？”
高个子男人皱了皱眉，声音有点沙哑，“刚才明明看到能量波动从这边过来的。”
“赵哥，会不会是系统出问题了？”
旁边一个矮个子男人挠了挠头，手里的“玩具枪”还举着，“这地方除了垃圾，没别的东西啊。”
“不可能。”
被叫做赵哥的男人摇了摇头，指了指垃圾桶，“系统显示就在这附近，说不定藏在垃圾桶里了。
你去看看。”
矮个子男人犹豫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掀垃圾桶盖。
陈阿福吓得魂都飞了，他以为这些人是“剧组来抓群演的”，要是被掀开盖，肯定会被拉去“拍枪战戏”，说不定还要被“玩具枪”打。
“别碰！
别碰！”
他情急之下大喊一声，从垃圾桶里探出头，手里还举着断柄勺子，“我不是群演！
我有病历单！
你们不能抓我！”
赵磊和他的两个队员都愣住了。
他们盯着从垃圾桶里探出头的男人——这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病号服，脸上还戴着个明显过期的口罩，手里举着一把断了柄的勺子，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满是警惕，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不知道是什么。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随着这人的喊声，不远处几只正朝这边靠近的丧尸突然停下了脚步，喉咙里“嗬嗬”了两声，然后竟然转身往回走，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这是怎么回事？”
矮个子队员瞪大了眼睛，手里的能量枪差点掉在地上，“丧尸怎么跑了？”
赵磊也皱起了眉头，他手腕上的系统面板突然闪了闪，弹出一行提示：检测到未知生命信号，无丧尸特征，能量波动异常微弱——无法解析。
他刚才明明检测到这里有低阶丧尸的能量波动，怎么突然变成“未知生命信号”了？
而且这男人一喊，丧尸就跑了，这也太奇怪了。
陈阿福见他们愣着不动，心里更慌了——难道是他的“病历单”不管用？
还是这些人是“剧组里的坏人”，专门抓病人当群演？
他赶紧又缩回头，把垃圾桶盖拉过来，只留一条小缝透气，嘴里还不停念叨：“我不拍，我不拍……我是病人，我要回医院……”赵磊看着那不停晃动的垃圾桶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从业余猎人穿越到这末日废墟，靠“丧尸斩杀系统”活了快一个月，见过的异能者、系统持有者不少，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穿着病号服，躲在垃圾桶里，还能让丧尸主动逃跑，系统还解析不出他的能量波动。
“赵哥，要不要把他拉出来问问？”
矮个子队员小声说，“说不定是个隐藏的大佬？”
赵磊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垃圾桶上：“先别惊动他。
你看他那样子，不像坏人，倒像……有点不正常。
先观察观察，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不知道，垃圾桶里的陈阿福正紧紧抱着病历单，心里把“剧组”骂了个遍——什么破片场，连病人都不放过，还派“穿战术服的人”来抓群演，下次再也不“被绑架”来这种地方了。
他靠在垃圾桶壁上，闻着里面的酸臭味，却觉得比外面安全——至少这里是“导演看不见的地方”，暂时不会被抓去拍危险镜头了。
风又刮起来了，卷起地上的灰尘，落在垃圾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陈阿福攥着断柄勺子，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剧组”收工，他一定要找护士告状，说有人“绑架病人拍恐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