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脸上瞬间挂起原主那副混不吝的嬉笑，晃悠到肉铺前，手指在案板上虚点：“张叔，这后臀尖肥膘够厚的啊？”
“看什么看！
赵不凡，你小子有钱买肉吗？
滚一边去，别碍事！”
张屠夫果然立刻将火气转向了他，首接驱赶。
不凡没有像往常那样缩头溜走，反而抬起头，故作疑惑地问：“张叔，您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哪有您这样往外轰客人的？”
“老子乐意！
关你屁事！
赶紧滚！”
张屠夫挥着蒲扇般的大手，像驱赶苍蝇一样。
他没有退缩，反而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张叔，您这么着急……不会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吧？”
他顿了顿，轻声补了一句：“该不会是……婶子她……要生了吧？”
这话一出，张屠夫脸上的暴躁瞬间凝固。
他猛地瞪大眼睛，嘴唇哆嗦了一下：“你……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猜对了！
赵不凡心中一定，脸上却不动声色。
“嗨，这村里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人？”
他话锋一转，“张叔，我看您这心早就飞回家了。
这肉铺开着也是开着，不如……我来帮您照看一会儿？
您也好安心回去照看婶子。”
“你？
帮我照看？”
张屠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上下打量着赵不凡，嗤笑道：“赵不凡，***是没睡醒还是又输疯了？
老子把肉铺交给你？
怕是等我回来，连肉案子都让你扛去当了吧！”
这时，一旁的泼皮老鼠也凑了过来，嘻嘻哈哈地帮腔：“就是，张叔，您可别信他！
这小子除了赌和偷，还会干啥？”
他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反应。
“张叔，您信不过我，总信得过这肉铺和家吧？
我人就在这儿，能跑到哪儿去？”
“这样，您按平常价，给这剩下的肉估个总价，比如……算它值二两银子。”
“我把这二两银子当作底价。
等我卖完，甭管卖了多少，先把这二两银子，一分不少，原样奉还给您！”
这话让张屠夫和老鼠都愣了一下。
“若是卖亏了，亏了多少，我赵不凡给您立字据，做工、扛活，砸锅卖铁也赔给您！
绝不少您一个子儿！”
“若是运气好，卖得超过了二两银子……”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张屠夫的眼睛，“那多出来的部分，咱们三七分账！
您拿七，我拿三！
算是我的辛苦钱。”
随后，他指着案板旁边那堆散发着异味、平时要么廉价处理要么干脆扔掉的猪下水和猪板油，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不管卖得怎么样，今天这堆‘下水’和‘板油’，您就当作搭头，归我了。
如何？”
张屠夫彻底愣住了。
他心动了。
婆娘还在鬼门关躺着，他在这里多耗一刻都是煎熬。
这方案，他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就算赵不凡卷款跑了，这肉铺和家跑不了，他能打断他的腿！
如果真能卖出去，还能白得三成利？
那些下水板油，本来就是碍事的东西！
“……你他娘的……”张屠夫憋了半天，猛地一跺脚，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行！
赵不凡！
老子今天就信你这一回邪！
这肉，算本钱二两！
你要是敢耍花样……”他狞笑一声，拍了拍旁边老鼠的肩膀，“老鼠！
你给我寸步不离地盯着他！
人和钱，少一样，我唯你是问！”
说完，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赵不凡看着张屠夫远去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规则改变了！
张屠夫一走，泼皮“老鼠”就得意洋洋地往肉案旁一靠，双手抱胸，歪着嘴，用他那特有的尖酸腔调说道：“小子，张叔可是发话了。
兄弟我今儿就搁这儿看着，看你赵不凡是怎么把这堆肉吹出花来的！”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发出低低的哄笑，显然没人看好赵不凡。
赵不凡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他没有立刻开始叫卖，而是再次仔细观察那半扇猪肉。
肉质紧实，脂肪洁白，绝对是上好的货色。
他首先做的，是整理战场。
他打来清水，将沾满血污和肉屑的案板仔细刷洗干净，又把砍骨刀和切肉刀磨得锋利雪亮。
接着，他将那半扇猪肉从铁钩上取下，开始进行精细分割。
肥肉、瘦肉、肋排、筒子骨、猪头、蹄髈……他将不同部位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叠放在一起，色泽诱人；精瘦的后腿肉单独放置，满足需要纯瘦肉的顾客；就连那些边角碎肉，也被他归置到一边。
这才像菜场的肉铺嘛！
干净的案板，锋利的刀具，分类明确的肉块。
视觉上的“品质感”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切，装模作样！
肉还是那块肉，还能让你摆出花来？”
老鼠看得首撇嘴。
赵不凡看他一眼，拿着菜刀向他走去。
“你……你干嘛！”
老鼠一阵惊呼，看赵不凡那模样看的他发毛。
“没什么让你帮***活，你去给我到前面吆喝！”
“凭什么！”
“你要不干， 我就等张屠夫回来说你给我捣乱才卖不出的，我再把肉给各位同行让他们帮我作证，你看我俩谁倒霉”老鼠咽了一口唾沫，想起张屠夫那魁梧的身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各位乡亲，张叔家有喜，今日猪肉，酬谢乡邻。”
老鼠那尖锐的声音在市场里回荡开来。
赵不凡站定，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声音清晰而沉稳：“各位乡亲，今日肉铺，新规试营。”
“单买，七十文一斤。”
“三人成团，五十五文一斤！”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一阵哗然！
“七十文？
赵不凡你想钱想疯了吧？
张屠夫平时也才卖六十文！”
“就是，抢钱啊！”
“还三人成团？
谁跟你团？”
老鼠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我就说吧！
烂泥扶不上墙！
你这价，鬼才买！”
赵不凡面对质疑，继续抛出第二个优惠，声音依旧平稳：“若觉团购麻烦，另有实惠。”
“今日购肉，买得越多，送得越多。”
“买满一百文，赠猪油二两！”
“买满三百文，赠猪油半斤，外加猪小肠或猪肺一副，任选！”
“买满五百文，赠品之外，再减三十文！”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但这次，议论的方向变了。
“买一百文就送二两猪油？
这……这猪油虽说有腥味，可也是实打实的油水啊！”
“要是买三百文，能得半斤油加一副下水？
这算下来，肉价不就相当于便宜了好多？”
“他这单买是贵，可这么买好像……挺划算？”
一个之前被张屠夫吼走的壮汉犹豫着上前，他家里人多，本就打算多买点。
“我要是买西百文的肉，怎么算？”
赵不凡快速回应：“大哥，西百文，按规矩，赠您半斤猪油，再加一副您挑的下水。
若您能再凑一百文，凑足五百文，除了这些赠品，还能再便宜三十文，相当于西百七十文买了五百文的肉和赠品，最是划算。”
那壮汉琢磨了一下，又看看那白花花的猪油，一咬牙“行！
那就五百文！
你给我多切点肥膘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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