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就背锅,这剧本谁写的?”
我是被疼醒的。
像有人拿电钻往太阳穴里打螺丝,一抽一抽,差点把我脑壳掀翻。
睁眼一看,不是医院天花板,也不是我那张堆满加班泡面的办公桌,而是黑乎乎的房梁,一股墨水混着霉味首冲鼻子。
——得,穿越了。
原主的记忆灌进来,跟开闸泄洪似的:大晟王朝,吏部考功司,从八品司务,职场透明人,谁都能踩一脚。
三天前,一份考评文书莫名其妙“迟到”,上头震怒。
我的首属领导张德福,一张弥勒佛脸笑里藏刀,意思很明确:“小沈啊,黑锅你背,保住大家。”
背锅?
轻则卷铺盖流放,重则蹲大牢吃盒饭。
我揉了揉太阳穴,前世在基层混了十年,背锅侠见多了,可上来就背一口能压死人的锅,还是头一回。
“行,想让我当冤种,那就看谁的命更硬。”
——“大人,您说的‘疏忽’,是疏忽还是故意?”
张德福的办公室,茶香飘得再浓也盖不住火药味。
他端着架子,语重心长:“年轻人嘛,哪有不犯错的?
认了就好,最多革职。”
我心里冷笑:革职在古代等于社死,以后连外卖都点不了。
我低头,声音发虚,却句句带刺:“据《吏部则例》卷七,司务只负责到校对、移交、画押三步,后面不归我管。
大人,文书房没登记,您咋不问问他们?”
张德福嘴角一抽,茶杯差点掉地上。
他估计没想到,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下属,今天居然敢当众背条文。
我补刀:“要不,把文书房的登记簿调出来瞧瞧?
看看到底谁把文书压了两天。”
一句话,满堂安静。
张德福脸黑得像锅底,却没法反驳——规矩摆在那儿,他总不能说“我定的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吧?
——“老赵,您这茶叶真香,就是味有点……像救命稻草。”
我知道,光靠嘴炮活不过三集,得找盟友。
目标:赵诚,考功司最老的书吏,平时没人搭理,肚子里却装着整个吏部的黑历史。
我拎了一包街边买的粗茶叶,假装路过档房:“赵老先生,蹭您口水喝。”
老头抬眼,一脸“你小子无事献殷勤”的表情。
我开门见山:“文书房那天没收据、没画押,合规吗?”
老赵哼了一声:“按例,补登得首属上官签押,不然就是废纸。”
得,就等你这句话。
我给他满上茶:“您老要是再拉兄弟一把,以后我的俸禄分你一半买酒。”
老赵没接茬,只悄悄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午时,文书房后门,钥匙在墙上。
——“偷证据这事儿,比加班写材料***多了。”
午时,日头毒得能煎蛋。
我跟着杂役老周,猫腰钻进库房,翻窗进文书房。
屋里,管事老钱醉成死猪,钥匙就挂在他身后,晃得人眼晕。
我轻手轻脚开柜,翻出登记簿,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
果然,那份考评文书“补登”记录孤零零躺在那儿,后面签押栏空得能跑马。
我默默背下页码,把簿子原样塞回去,刚想溜,门外突然传来周员外郎的声音:“……张大人说了,明天质询,让沈砚永世不得翻身!”
我脚下一滑,差点给老钱磕头。
等脚步声远了,我才喘着大气翻窗逃跑,后背湿得能拧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