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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0

第一章 解药又来了。那种死一样的饱腹感。米其林三星主厨跪着呈上的白松露,

嚼起来像湿报纸。实验室那群废物最新搞出来的分子料理,口感像在吃一团有温度的空气。

我推开镶金边的盘子。瓷器砸在阿富汗手工地毯上,闷响一声,连个脆响都听不见。

“撤下去。”助理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手脚麻利地收拾。我知道背后他们怎么叫我。

味觉死囚。活僵尸。一个等着自己彻底腐烂的怪物。我的城堡在两百层高空。

脚下是整个城市的灯火,像泼洒了一地的碎钻石。可我看出去,全是灰的。防弹玻璃外面,

是我养的宝贝们。夹竹桃,断肠草,曼陀罗……在恒定的温度和灯光下,长得枝繁叶茂,

翠绿欲滴。漂亮得像个谎言。就像我这条靠钱和仪器吊着的命。医生团队刚走。

带头的那个老家伙,摘下眼镜擦了半天。“陆先生,我们……尽力了。

”“您的味觉神经……我们认为是不可逆的损伤。”“伴随的机体衰竭……很抱歉。

”车轱辘话,听了三年。唯一的“新意”,是我那位好堂兄陆砚辞塞进来的年轻专家。

他一脸悲悯地建议:“或许可以考虑更……彻底的监护方案,为了您的安全。”说得真好听。

不就是想把我彻底关起来,变成他试管里的小白鼠么?我挥挥手,让他们滚。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满墙的监控屏幕,闪着冷光。走到玻璃房前。

我打开一个小孔,伸手掐了一片颠茄的叶子。墨绿色,带着细微的绒毛。放进嘴里。

用牙齿碾碎,舌头反复摩擦。没有苦,没有涩。只有一种麻木的、沙砾般的触感。

还有一丝微弱的、近乎幻觉的刺痛。真好。至少这痛提醒我,我还活着。

虽然也***觉不到了。“陆总……”助理的声音在内部通话器里响起,小心翼翼的。“说。

”“楼下……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叫‘废墟甜心’……味道据说很特别……”他顿了一下,

补充道。“是巷子深处的那种……小店。”他怕我觉得脏。我现在和躺在太平间有什么区别?

“买。”“是,我立刻去订Pierre Hermé的……”“不。”我打断他。

“就买那家‘废墟甜心’。”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废墟”,能比我现在更像废墟。

助理回来得很快。手里提着一个朴素的纸盒,连个logo都没有。打开。

一块其貌不扬的柠檬塔。淡黄色的挞馅,边缘甚至有点烤过了。

和我平时吃的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比,寒酸得像个小丑。“陆总,

要不还是……”我拿起旁边的小勺。金属的冰凉,是我为数不多还能清晰感知的温度。

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像完成一个仪式。一个等待死亡的仪式。然后——轰!不是声音。

是感觉。一股尖锐到极致的酸,像一根烧红的针,猛地刺穿了我死寂的味蕾!紧接着,

是海啸般的回甘。不是糖的甜腻。是带着清新果香和淡淡奶味的甘醇,

温柔地抚过被酸意惊醒的每一个细胞。味道!是味道! 我尝到味道了!不是记忆里的,

不是想象中的。是真真切切的,活生生的,味道!僵直的身体里,一股被遗忘已久的暖流,

笨拙地、缓慢地开始蠕动。从胃部,流向四肢百骸。虽然微弱,但真实存在。

我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疼。但也那么真实。我抬起头,看向对面墙上的玻璃。

里面映出我的脸。苍白,消瘦,眼窝深陷。但此刻,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

活了。助理被我的眼神吓到,后退了半步。“陆……陆总?

”我指着那块已经被我吃掉一口的柠檬塔。声音嘶哑,带着我自己都不认识的急切。

“一小时。”“我要这个做点心的人。”“所有信息。

”第二章 锁定与圈养我的话在冰冷的空气里砸出回音。助理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不敢多问,转身就冲了出去。我盯着那块剩下的柠檬塔,金色的馅心,

像一小簇凝固的火焰。我伸出指尖,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味道还在,不是幻觉。

那股微弱的暖流,还在我冰冷的血管里艰难地蠕动。像快要冻死的人,终于摸到了一根火柴。

信息来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四十三分钟,助理捧着平板回来,脸色有点发白。“陆总,

查到了。”“沈盐。二十七岁。‘废墟甜心’店主。”“背景很干净,但也……太干净了。

像被刻意处理过。”“她父亲是沈巍,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遗传病学家,几年前去世了。

”“她本人,有传闻说……舌头特别灵,能尝出别人尝不出的东西。”平板递到我面前,

上面是几张***的照片。一个女人,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在一個狭窄的厨房里忙碌。

侧脸很干净,眼神专注,和这个城市里那些精心雕琢的女人不一样。她像长在石头缝里的草,

看着不起眼,但根系扎得死紧。“性格呢?”“很独。拒绝过所有投资和收购。

”“有个开画廊的男人追了她半年,送车送包,连门都没让进。

”“她好像就守着她那个小破店,油盐不进。”助理顿了顿,补充道。“街坊说她人很好,

但有点怪。”“有个失恋的小姑娘天天去她那儿哭,她就给人做特别苦的巧克力。

”“小姑娘吃完,哭得更凶了,但哭完居然就好了。”“还有个老板,

吹牛说自己公司马上上市,结果吃了她做的蛋糕,当场就把商业机密秃噜出来了。

”我眯起眼,情感味觉联觉症?有意思,一把能尝出人心味道的钥匙。钥匙,对,

她就是我的钥匙,能打开我这具腐烂身体的钥匙。我必须得到她,牢牢抓在手里,

但硬来不行。她这种女人,看着软,骨头硬得很。逼急了,她真敢把店一关,人间蒸发。

我得让她自己走进来。“她那个店,在哪条巷子?”“桂花巷,快拆了的那片。”“拆?

”我抬起眼皮。“是,规划很久了,但钉子户多,一直没动。”“现在动了。”我说。

“你去办。用海外离岸公司的名义,把整条桂花巷的地皮,买下来。”助理愣住了。“陆总,

那巷子又破又偏,不值……”“买下来。”我打断他。“然后,告诉开发商,

除了‘废墟甜心’,其他房子,都可以拆。”“把她那个店,给我原封不动地留在原地。

”我要用一整个世界的变迁和孤寂,把她逼到我的角落。助理咽了口唾沫,低头操作起来。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万丈红尘。却只有那一点点甜,是真实的。沈盐,

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你跑不掉了,你会是我的药,我一个人的。几天后,

挖掘机开进了桂花巷。巨大的轰鸣声里,老旧的房屋一栋接一栋倒下。尘土飞扬,

只有巷子最深处那间写着“废墟甜心”的小店,孤零零地立着。像狂涛骇浪里的一小块礁石。

我坐在街角的黑色轿车里,隔着单向玻璃看着。店门开了,沈盐走出来,系着那条旧围裙,

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转身回了店里,关上了门,

平静得让人意外。又过了几天。助理汇报。“沈盐去找过拆迁办,也问过房东。

”“但房东拿了钱,早出国了。”“拆迁办只说这是规划,她那个店不在规划图上,

他们管不了。”“她没闹?”“没有。就回去了。”“这几天生意怎么样?”“基本没了。

巷子口被封了,就留了个小口子,没人去了。”“她有什么反应?”“还是做点心,

做多了就分给还没搬走的几个老街坊。”“好像……没什么反应。”不对劲,

这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她太静了,静得让人不安。我必须亲自去看看。

我换下高定西装,穿了身看不出牌子的黑色便服。独自一人,走进了那条满是瓦砾的巷子。

“废墟甜心”的招牌歪斜着。我推门进去,门上的风铃发出疲惫的响声。店里很小,

只有两张桌子。空气里弥漫着黄油和糖烤过的暖香。沈盐从厨房帘子后走出来,

手上还沾着面粉。“抱歉,这几天不营业……”她看到我,话顿住了,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很平静的一眼,我却觉得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我路过。”我开口,声音刻意放低,带上一点疲惫,“闻着很香。”她没说话,

走到柜台后,拿起一块包装好的饼干递给我。“尝尝这个吧。今天做的,卖不完了。

”我接过饼干,很普通的黄油饼干,我咬了一口,味道在嘴里炸开。浓郁的奶香,

恰到好处的甜,还有一丝极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安宁?

我的味蕾像久旱的土地遇到甘霖,疯狂地汲取着这滋味。那股该死的暖流,又出现了。

比上次更明显。“很好吃。”我说。她笑了笑,没接话,转身回去继续揉面。我站在店里,

慢慢吃着那块饼干。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单薄,却有种不容忽视的韧性。我必须得到她,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我每天都会去。总是在傍晚,店里没人的时候。

我只点最便宜的美式咖啡,或者就买一块她当天做多的点心。我不多话,

有时看着窗外废墟发呆。有时会低声说一句。“失去味道,看什么都是灰的。

”她偶尔会抬头看我一眼,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直到那天。

我照常推开店门,风铃没响,我抬头一看,铃舌不见了。店里没开灯,

沈盐站在昏暗的柜台后,看着我。手里拿着一把细长的蛋糕抹刀,刀尖对着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问。声音很冷,像那块柠檬塔最初的酸意。“买东西。”我说。

“买东西需要买下整条街?”她往前走了一步。“把别人都赶走,只留下我这里?”“陆蚀,

陆氏集团的继承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知道了,比我想象的快。我看着她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害怕,只有一种被侵犯领地的警惕和愤怒。像一只炸毛的猫,我反而笑了。

“我说了。”“我只是个失去味觉的可怜人。”“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尝到一点味道。

”“只有你做的点心,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我向前一步,靠近柜台,

她握紧了手里的抹刀。“别过来。”我没停,一直走到她面前,

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和面粉味。我看着她紧绷的脸。然后,

目光落在她握着刀的手上。食指指尖,贴着一小块几乎看不见的透明胶布。一个微小的伤口,

我心里猛地一沉。那个荒谬的、关于她血液的猜测,似乎得到了某种印证。“你的手怎么了?

”我问。她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缩。“没什么,不小心划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

我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我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缩回去的手腕。很细,皮肤温热。

她惊得想要挣脱,抹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放开!”我没放,

反而用力把她往我怀里一带。她撞进我怀里,很轻,带着抗拒的僵硬。我低下头,

凑近她的脖颈,不是亲吻。是嗅。像野兽确认猎物的气息,她身上的甜香更清晰了。

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那个指尖传来。就是这个。我几乎能肯定,

让我活过来的,不只是她的点心。还有她本身,她的血。我的钥匙。

她在我怀里剧烈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我收紧手臂,把她箍得更紧。

她的拳头捶打在我的背上,没什么力气。却让我那颗死寂的心脏,反常地跳快了几拍。

“别动。”我贴在她耳边说,声音沙哑。“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我需要你,

这句话我没说出口。但我把她抱得更紧了,仿佛要把这具能让我活下去的身体,

揉进我的骨血里。她的挣扎慢慢停了,可能是没力气了,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她在我怀里,

微微发抖,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缓缓松开她。她立刻后退几步,

靠在柜台上,警惕地瞪着我。嘴唇有些发白。“滚出去。”她说。我没滚,我弯腰,

捡起地上的抹刀,放在柜台上。“明天见,沈盐。”说完,我转身,

推门离开了这家被困在废墟中的小店。门外的风卷着尘土吹过来。但我嘴里,

还残留着那块黄油的甜香。还有怀抱里,她温热的触感。我知道。这场围猎,才刚刚开始。

而我,志在必得。第三章:铁锈味的茶“明天见,沈盐。”我撂下这句话,

转身走出那家被废墟包围的小店。门外的尘土味呛人。

但我舌尖还残留着她店里那股暖烘烘的甜香,怀里也好像还沾着她刚才挣扎时留下的温度。

志在必得。这四个字在我脑子里打转,可怎么得,是个技术活。硬来不行,她骨头硬,

逼急了真能鸡飞蛋打。得换个法子。第二天下午,我又去了。和昨天一样的时间,店门关着,

但没锁。我推门进去,风铃的舌头装回去了,叮咚一响。沈盐从厨房帘子后面探出半个身子,

看见是我,脸色立刻冷下去。“今天不营业。”她说完就要缩回去。“我只要一杯柠檬水。

”我抢在她拉上帘子前开口,声音放得比平时低,还带了点哑。她动作顿住了,回头看我。

我走到靠窗那张小桌子边坐下,就是昨天她拿刀对着我的地方。“就坐一会儿。

”我补了一句,眼睛没看她,看着窗外那片废墟。挖掘机还在吭哧吭哧地响。她没说话,

转身回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出来一杯冰柠檬水,放在我面前,水杯磕在桌面上,

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然后她就回柜台后面站着,低头擦她的模具,当我不存在。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酸,冰,划过喉咙,但仅此而已。

没有她点心带来的那种爆炸性的味觉复苏。果然,关键不在水,在她亲手做的东西里,

或许……更深层的东西里。“这地方,很快也要彻底安静了。”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

像自言自语。她擦模具的手没停。“以前觉得没味道难受,现在连看东西都是灰的。

”我继续说着,目光放空,盯着窗外那些残垣断壁。“医院说是感官渐冻,没得治。

”“吃什么都像嚼蜡。”“有时候觉得,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我说得很慢,

没什么起伏。这些都是真话,只是平时我绝不会说出口。现在,成了我的台词,

沈盐的动作慢了下来,但依旧没抬头。“昨天那块黄油饼干,”我话锋一转,看向她,

“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尝到‘甜’是什么滋味。”她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就是看着。“不是糖的那种甜腻。”我仔细描述着当时的感受,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无误,因为那是真实的生理反应。“是那种……很厚实,带着奶香,

吃到后面有点回甘,让人觉得……很踏实。”她抿了抿嘴唇,又低下头去擦模具,

但耳朵尖好像有点泛红。赌对了。她吃这套,对这种关于她作品最细微的“感受”,

她没法完全无动于衷。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来。雷打不动,下午三点,一杯柠檬水。

有时候说几句关于“灰暗世界”的废话。有时候就干坐着,她从不主动搭话,但柠檬水会给。

偶尔我去的早,她会刚好烤出一盘饼干或者玛芬,会问我一句“要不要”。我每次都要,

然后坐在那里,仔细地、缓慢地吃完。再精准地描述出我的“感受”。“今天的玛芬,

蓝莓爆浆的那一下,酸得很亮。”“这块曲奇,黄油的味道特别足,吃完嘴里是暖的。

”她听着,有时会极轻地“嗯”一声。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古怪的、沉默的默契。直到那天,

我照常去。却发现店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店里出来,

脸上带着点不耐烦。沈盐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我走近了点,听到那男人的话尾。

“……沈小姐,我们老板是诚心诚意想投资您这店,品牌、渠道、营销,我们全包,

您只管做,利润分成好说……”“不用了。”沈盐打断他,声音很冷,“我说过很多次,

不合作。”“您再考虑考虑?这条件,多少店求都求不来……”“不。”沈盐说完,

直接转身回了店里,关上了门。那男人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上车走了。我站在原地,

眯了眯眼。有人也盯上她了?看来我的“温水煮青蛙”得加点速了。我推门进去,

沈盐正背对着我,用力地擦着柜台,肩膀绷得很紧。“又是来谈合作的?”我出声。

她猛地回头,看到是我,紧绷的肩膀稍微松了点,但脸色还是不好看。“嗯。”她应了一声,

继续擦桌子,力道很大。“很多人找你?”我在老位置坐下。“隔三差五。

”她语气硬邦邦的,“烦。”“你的东西好,自然有人惦记。”我说。她停下手里的动作,

抬头看我,眼神锐利。“你也惦记?”来了,我迎上她的目光,没躲。

“我惦记的是那点味道。”我说的是实话。“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觉得自己像个活人。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像是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然后,她低下头,继续擦桌子,

但力道小了些。“你跟他们不一样。”她忽然低声说,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告诉我。

“他们身上有股味。”“什么味?”“铁锈味。”她抬起头,眼神有点空,

好像在回忆那种感觉。“一股子算计和目的的味道,让人恶心。”我心里咯噔一下。铁锈味。

目的性,她真的能尝出来。那我这些天的表演,她尝出什么了?“我有什么味?

”我忍不住问,声音有点紧。她看了我一眼,没立刻回答,

转身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小玻璃罐,里面是深红色的果酱。她挖了一勺,

抹在一片刚烤好的吐司上,递给我。“尝尝这个。”我接过,咬了一口。

浓郁的山楂味瞬间充满口腔,酸得我眯了下眼,但紧接着就是汹涌的回甘,

几乎盖过之前的酸涩。很奇妙的味道。“怎么样?”她问。“先酸后甜,很……复杂。

”我斟酌着词句。“这是昨天熬的山楂酱。”她看着手里的罐子,“用的山楂不太好,

有点涩,但糖放得够,时间也熬得久。”她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我。“你没什么味。”她说。

我愣住。“硬要说的话,”她补充道,“像白开水。没滋没味的。”白开水。总好过铁锈味。

这意味着,我伪装出的“空洞”和“绝望”,至少没让她察觉到明显的“目的”。

我的策略有效。“可能吧。”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一个快渴死的人,

有杯白开水也不错。”她没接话,低头继续收拾东西。但我能感觉到,

我们之间那种无形的墙,好像薄了那么一点点。很好。我要的就是这个。让她习惯我的存在,

让她觉得我和那些“铁锈味”的人不同,让她对我放下戒备。然后,

在我为她打造的、独一无二的孤岛上,慢慢成为只属于我的解药。我喝完最后一口柠檬水,

站起身。“明天见。”她没应声。但我走出店门时,用眼角余光瞥见,

她抬头看了我背影一眼。这就够了。第四章:镇定马卡龙这就够了,让她习惯我的存在,

是第一步。我每天准时出现在“废墟甜心”,像完成一个仪式。一杯柠檬水,

几句关于“灰暗世界”的低语,偶尔精准地点评她给的免费点心。沈盐依旧话不多,

但不再直接赶人。有时我去的早,她能多烤出一两份小点心,会默不作声推到我面前。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平衡。直到那天下午,我刚推开店门,手机就响了。

是顶楼公寓的管家,语气紧急。“陆先生,陆砚辞先生带了医疗团队过来,说是例行评估,

现在已经在客厅等候。”我动作顿住。陆砚辞,他终于等不及,要亲自下场查验了。来得好,

正好用用我这把刚刚有点暖热的“钥匙”。我转身就走,没跟沈盐解释。回到两百层的公寓,

陆砚辞果然坐在客厅沙发上,身后站着几个穿白大褂、面无表情的医生,

还有两个护士推着昂贵的便携检测仪器。“阿蚀,回来了?”陆砚辞放下咖啡杯,

笑容温和得体,“听说你最近气色好了些,集团不放心,安排专家再来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看看有没有新的治疗方向。”他说得冠冕堂皇。我扫了一眼那些精密的仪器。

心跳、血压、脑波、神经反射、体液成分分析……这是要把我从里到外扒个底朝天。

想找出我“异常好转”的原因?然后名正言顺地接管我的治疗,把我彻底圈养起来?

“劳你费心。”我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平淡。“应该的。”陆砚辞示意医生开始准备,

“听说你最近常去一家小店?那种地方的东西,卫生状况令人担忧,还是少吃为妙。

”他果然知道沈盐的存在了。这是在敲打我。仪器接上。冰凉的探头贴在我的皮肤上。

数据显示在屏幕上。心率偏快,血压不稳,几项神经应激指标超标。

符合一个“感官渐冻”晚期病人的紊乱特征。但不够。陆砚辞要的不是这个,

他要的是“异常”的证据。一个医生拿起抽血的针管。我知道,

更精细的血液分析会暴露更多。不能再等了。“等一下。”我开口,打断医生的动作。

所有人都看向我。“我最近……在尝试一种新的疗法。”我说。陆砚辞挑眉:“哦?

什么疗法?哪位专家推荐的?”“不是专家。”我看着他的眼睛,“是那家小店。

”陆砚辞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甜品疗法?阿蚀,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情感味觉***疗法。”我抛出早就想好的名词,“那家店的甜品师,她的点心很特别,

能唤起一些……被遗忘的感觉。我觉得,对我的病情有帮助。”“感觉?”陆砚辞笑了,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感觉能当药吃?阿蚀,我们是医疗集团,要讲科学依据。

”“有没有用,测一下不就知道了?”我迎上他的目光,“让她现在送一份点心过来,

你们当场检测我食用前后的生理数据变化。”陆砚辞盯着我,

似乎在判断我是不是在垂死挣扎。他大概觉得,就算有点心,也不可能在精密仪器下伪装。

“好啊。”他最终点头,带着施舍般的语气,“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感觉’有多大能量。

”我立刻给沈盐打电话。言简意赅。“我堂兄带了医生来给我做检查,怀疑你的点心有问题。

你现在能不能立刻做一份点心送过来?要快,要能让人……镇定下来的那种。

”我刻意强调了“镇定”两个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沈盐的声音传来,

很平静:“地址发我。半小时。”她没多问,也没慌乱。这种镇定,莫名让我安心。

不到半小时,门铃响了。沈盐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简单的纸盒。

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围裙,外面套了件旧外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鼻尖有点红,

像是匆忙赶路冷的。她走进这间奢华到冰冷的顶层公寓,

目光扫过那些昂贵的仪器和穿着白大褂的人,最后落在陆砚辞身上。陆砚辞也在打量她,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你就是那位甜品师?”他开口,带着上位者的腔调。

“是。”沈盐把纸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六颗精致的马卡龙,淡紫色的外壳,

看着很可爱。“这是什么?”陆砚辞问。“镇定马卡龙。”沈盐回答,声音不大,但清晰,

“用了薰衣草蜜和一点点缬草根粉,安神。”陆砚辞嗤笑一声:“听起来像巫医的把戏。

”沈盐没理他,看向我:“现在吃吗?”我点头,拿起一颗马卡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手上。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我把马卡龙放进嘴里。外壳酥脆,

内馅柔软,薰衣草的香气很淡,缬草根的那点微苦几乎尝不出。味道不错,

但远不如她那些加了“特殊料”的点心带来的冲击。我慢慢咽下。然后,

按照之前电话里匆忙的约定,我看向沈盐。该你了。沈盐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

然后,她开始说话。声音不高,语速平缓。“做这个马卡龙,杏仁粉要现磨的才香。

”“糖浆熬的温度要准,差一度都不行。”“夹馅的黄油要提前拿出来回温,打到发白,

像羽毛一样……”她讲述着制作这点心的每一个琐碎细节,语气没什么起伏,

就像在自言自语。但很奇怪,这平淡的叙述,配上空气中残留的那点淡淡甜香,

竟然真的让这间充满消毒水味和紧张感的房间,氛围缓和了一些。我配合地闭上眼睛,

做出沉浸和放松的样子。几分钟后,负责监控仪器的医生发出一声轻咦。“心率……下降了。

”“血压趋于平稳。”“皮质醇水平有明显降低……”陆砚辞脸上的讥诮凝固了。

他快步走到仪器前,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曲线。那条代表我身体应激水平的线,

确实在食用马卡龙和听沈盐说话后,缓缓下降,并稳定在一个比之前好得多的区间。

虽然离健康标准还差得远,但比起刚才的紊乱,已经是巨大的“改善”。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沈盐停下了讲述,安静地站在一边。我睁开眼,看向陆砚辞。

“堂兄,数据不会骗人。”陆砚辞脸色变了几变,

最终挤出一个笑容:“看来……确实有点意思。这位沈小姐,果然有点门道。”他转向沈盐,

语气缓和了不少:“沈小姐,我为我之前的失礼道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和我们陆氏集团合作?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最好的设备和资源……”“没兴趣。

”沈盐直接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但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我的点心,只给需要的人吃。

”她说完,看向我:“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店里还有活儿。”我点头:“谢谢。

”沈盐没再多看陆砚辞一眼,转身离开了公寓。门关上。陆砚辞盯着我,眼神复杂。“阿蚀,

你真是找了个……有趣的‘医生’。”他带着他的人走了。公寓里重新恢复死寂。

我坐在沙发上,舌尖还残留着那点淡淡的薰衣草甜香。刚才那一刻,听着她平缓的叙述,

看着陆砚辞吃瘪的表情,我竟然感觉到一丝……快意。不是过去那种带着毁灭欲的阴暗情绪。

是一种更轻盈的,甚至接近于“愉悦”的感觉。因为这愉悦是因她而起,

因为这短暂的“胜利”是我们共同完成的。这种陌生的、带着温度的感觉,

像毒瘾一样悄然蔓延。我发现自己开始沉溺于这种危险的共生关系。

不仅仅是因为她能救我命。还因为,有她在的这出戏,似乎让我这潭死水般的生活,

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波澜。哪怕这波澜之下,是万丈深渊。第五章:诚实玛德琳是万丈深渊,

我知道。但深渊边上开出的那朵花,带着让我活过来的毒,我甘之如饴。那天之后,

我去“废墟甜心”去得更勤了。陆砚辞暂时没再找麻烦,不知道在酝酿什么。我和沈盐之间,

那层薄冰好像又化开了一点。她偶尔会在我描述点心味道时,搭一两句话。

“今天的挞皮用了海盐,层次会不一样。”“蓝莓酱是自己熬的,没加太多糖。

”我们之间有种诡异的和谐。直到那天下午。我照常推开店门,风铃响动。沈盐没在柜台后,

厨房里有细碎的声响。我走过去,掀开帘子一角。看到她正弯腰,

从垃圾桶里捡起几个揉皱的蛋糕包装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叠好,放进一个密封袋里。

动作很轻,很专注。我的血瞬间就凉了半截。她在干什么?收集……我用过的东西?

一种被窥探、被冒犯的怒火猛地窜上来。但我没动,悄悄退了出来,坐回老位置。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她发现了?她发现我在收集她的DNA了?过了一会儿,

沈盐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杯柠檬水,神色如常。她把水放在我面前。但我敏锐地捕捉到,

她指尖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她洗过手了,很用力地洗过。“今天有新做的玛德琳。

”她忽然说,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要尝尝吗?”我抬眼看着她。她眼神平静,

甚至比平时更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好。”我说。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她转身回厨房,端出来一小碟贝壳形状的玛德琳蛋糕。金黄色的,

散发着浓郁的黄油和蜂蜜香气。看起来无比正常,甚至比平时她随手给我的那些卖相更好。

“尝尝看。”她把碟子推到我面前。我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口感松软,甜度适中,

蜂蜜的味道很突出。但咽下去的瞬间,

一股极其强烈的、难以形容的辛辣感猛地从喉咙直冲头顶!像一口气灌下最烈的酒,

脑子嗡的一声。视线有点模糊。耳边响起尖锐的鸣音。我晃了晃头,想保持清醒,

但嘴巴已经不受控制。“你……”我看着沈盐,舌头有点打结,“你往里面加了什么?

”沈盐站在我对面,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我。“一点让你说真话的东西。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派人收集我的垃圾,我的DNA,想干什么?

”我的防线在那股辛辣的冲击下土崩瓦解。理智告诉我要闭嘴,但嘴巴自己张开了。

“分析……分析你的成分……”我听到自己说,声音嘶哑,

出味道……为什么能让我……活过来……”沈盐的脸色更冷了:“所以你就用这种下作手段?

”“下作?”我笑了起来,笑声干涩难听,“我他妈都快死了!我还管什么下作不下作!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向后刮擦出刺耳的声音。“我知道是谁给我下的毒!”我吼了出来,

积压了三年的怨恨和绝望像火山一样喷发,“是陆砚辞!那个伪君子!我查到了!

”沈盐瞳孔微缩,但没说话。“可我动不了他!”我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手骨生疼,

“我爷爷!那个老糊涂!他现在就靠着陆砚辞找来的药吊着命!我要是动了陆砚辞,

我爷爷就得死!”我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等着自己一天天烂掉……”我抬起手,指着自己公寓的方向。

“我养了一屋子的毒草……知道为什么吗?”我凑近沈盐,几乎贴着她的脸,压低声音,

像在分享一个肮脏的秘密。

……都用舌头去舔那些叶子……”“我想试试……哪种能让我死得痛快点……”“可是没用!

连死都他妈这么难!”我看着她震惊的眼睛,一股扭曲的快意涌上来。

“现在……现在只有你……只有你的血……”话到嘴边,被我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死死咬住。

不能说!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说出来!我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墙上,大口喘气。

那股辛辣的劲头慢慢过去了,留下的是铺天盖地的疲惫和……一种诡异的轻松。

好像把腐烂的脓疮捅破了,虽然疼,但畅快。沈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脸上的冰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她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

但似乎……还有一丝别的什么。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苦涩,却又无比真实的东西。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爷爷……”“阿尔茨海默症。”我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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