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雾隐”走秀只剩最后一天,后台早己一片忙碌。
模特们穿着深靛蓝的样衣站在镜子前,化妆师正用浅灰色眼影在眼尾扫出“雾感”,绢花头饰别在发间,与裙摆的山茶纹样遥遥相望。
林浅挨个检查服装细节,指尖刚拂过主秀模特苏晴的裙摆,脸色突然变了——裙摆处的提花绢被勾出一道细口,银线断了几根,露出里面的米白色坯布,像雪山上破了个洞。
“这是怎么回事?”
林浅攥住裙摆,声音有点发紧。
苏晴也慌了:“刚才换衣服时还好好的,就去了趟休息室,回来就这样了……”小苏凑过来,压低声音:“肯定是有人故意的,昨天灯架被划,今天又动衣服,分明是针对‘雾隐’!”
后台的气氛瞬间僵住。
主秀服装是整个系列的核心,现在距离走秀不到24小时,重新裁布缝制根本来不及。
林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抱着样衣走到临时工作台前,翻出针线盒,指尖捏着细如牛毛的银线,试图将勾破的纹路补回去。
可提花绢的纹路太密,补了几针,反而显得更突兀。
“需要帮忙吗?”
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刚开完秀前发布会,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看见林浅指尖的银线和皱起的眉头,立刻明白了情况。
林浅抬头,眼底带着点无措:“勾破的地方太显眼,补不好就全毁了。”
陆沉拿起样衣,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忽然指着裙摆破损处旁边的山茶纹样:“这里的花瓣本来是半开的形态,不如把破损的地方改成花瓣绽放的样子,用银线和缎带叠缝,既能遮住破口,还能让纹样更有层次。”
林浅眼睛一亮——这办法既保留了设计初心,又能化解危机!
她立刻拿出银灰色缎带,陆沉则帮她固定样衣,指尖偶尔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下意识顿了顿,又很快专注于手里的活。
后台的工作人员看着这一幕,都悄悄放了心——之前总觉得陆总冷得像冰,可此刻他帮林浅递针线、调角度的样子,温柔得不像话。
就在两人快要补完裙摆时,张蔓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看似随意地扫过工作台:“林设计师,主秀服装没问题吧?
刚才听人说好像出了点状况,要是实在不行,我这里有件‘云舒’的备用礼服,虽然风格不太搭,但总比走秀出岔子好。”
林浅没抬头,手里的针线继续穿梭:“谢谢张姐关心,己经解决了。”
陆沉则抬眼看向张蔓,眼神里带着几分锐利:“‘雾隐’的事,就不劳张姐费心了。
倒是‘云舒’系列,听说有几个模特反映裙摆太重,你还是多关注下自己的项目。”
张蔓脸色一白,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紧了紧,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后台。
她刚走到走廊,就拿出手机发消息:“没用的东西,连件衣服都搞不定!”
凌晨两点,主秀服装终于补好了。
林浅抱着样衣走到镜子前,裙摆处的山茶花瓣在灯光下绽放,银线和缎带交织,比原本的设计更灵动。
陆沉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递过一杯热牛奶:“别熬了,剩下的事让工作人员收尾,你明天还要盯开场。”
林浅接过牛奶,心里暖暖的:“陆总,谢谢你。
要是没有你……是你自己有实力。”
陆沉打断她,语气认真,“从初雪时的碎布山茶,到仓库里的旧绢改造,再到现在的裙摆补救,你每次都能把危机变成亮点,这才是设计师最该有的能力。”
第二天走秀前一小时,意外又发生了——主秀模特苏晴突然说肚子疼,脸色惨白,根本没法上台。
小苏急得快哭了:“怎么办啊?
现在再找替补模特根本来不及,苏晴的尺寸和其他模特都不一样,衣服改不了!”
林浅也慌了,她看着手里的主秀服装,又看了看痛苦的苏晴,脑子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陆沉忽然开口:“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套主秀服装你自己也试穿过,尺寸刚好合适。”
林浅愣住了:“我?
可我不是模特,走不了T台……你了解这套衣服的每一处设计,知道怎么展现它的美,这比专业模特更重要。”
陆沉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信任,“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在陆沉的鼓励下,林浅咬了咬牙,走进了化妆间。
化妆师很快帮她化好妆,戴上绢花头饰,当她穿上主秀服装站在镜子前时,忽然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从那个飘着初雪的十月末,到此刻即将踏上T台的自己,她终于离“真正的设计”越来越近。
走秀开场***响起,T台的灯光渐渐亮起,灯架上的山茶花瓣在灯光下投下层层光影。
林浅深吸一口气,踩着音乐的节奏踏上T台。
当她走到T台中央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深靛蓝的提花绢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山茶纹样从领口蜿蜒到裙摆,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雪后的山茶丛中,雾气缭绕,花瓣绽放。
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陆沉,看着T台上的林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拿出手机,翻出小苏之前拍的那张照片——照片里,两人蹲在地上粘山茶花瓣,阳光正好,光影温柔。
他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心里忽然有了个清晰的念头:这场关于设计的博弈,他好像早就输了,输得心甘情愿。
可就在林浅准备转身走回后台时,意外再次发生——T台尽头的一块地毯突然翘了起来,她没注意,高跟鞋踩了上去,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旁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