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哀牢山，瞎眼断腿

我去年秋天跟着一个瘸子、一个瞎眼阿婆进了哀牢山，出来的时候，瘸子丢了条假腿，

瞎眼阿婆睁开了眼，我差点没了半条命——你们肯定不信，哀牢山里头没有猛兽，没有陷阱，

最吓人的是“山会记人”，记着你的人，要么变成木头人，要么被山“拿”走，

连骨头都找不着。我之前总听人说哀牢山有怪事，直到亲身进去一趟才知道，

那些怪事不是传说，是山在跟人“打交道”，只是这交道，没人愿意打第二回。

与会动的枯木片我进哀牢山是为了找我爷爷留下的木工凿子——爷爷十年前进哀牢山找木头，

再也没出来，只留下一张纸条，说凿子落在“山记人的地方”。找着赵瘸子的时候，

他正蹲在山脚下修假腿，木头做的假腿上缠满了麻绳，见我问哀牢山，

头摇得像拨浪鼓：“进不得，进去的人要么断腿瞎眼，要么就没影了，你爷爷那事，我知道，

当时跟他一起的还有个张贵，出来说你爷爷被山‘拿’了。”我正追问张贵在哪，

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别听他胡扯，哀牢山不拿好人，只拿贪心的。”回头一看，

是个穿青布衫的阿婆，眼睛蒙着块黑布，手里挎着个竹篮，竹篮盖着蓝布，不知道装着啥。

赵瘸子看见阿婆，赶紧站起来：“陈阿婆，您咋又进山了？上次您出来，

眼睛就……”“蒙着不碍事，能‘看见’该看的。”陈阿婆话没说完，就有个瘦高个冲过来，

一把抓住她的竹篮：“老东西，你这竹篮里肯定有宝贝！上次你从山里出来，

手里攥着块枯木片，都有人出高价买，快拿出来！”这人就是张贵，

脸上一道疤从眼角划到嘴角，看着就凶。陈阿婆使劲拽竹篮：“放开！这不是宝贝，

是给山送的东西，你不能动！”张贵冷笑一声，手一甩，

就把陈阿婆推倒在地上：“给山送的？我看是你藏私！今天我非要看看！

”我赶紧冲过去扶陈阿婆，赵瘸子也瘸着腿挡在张贵面前：“张贵，你还是人吗？

陈阿婆瞎着眼，你也欺负！”张贵瞪着赵瘸子：“你个瘸子少管闲事！

当年你弟弟进山没出来，说不定就是跟这老东西有关，我找她要宝贝，跟你没关系！

”这话戳中了赵瘸子的痛处，他脸一红，伸手就推张贵：“你胡说八道！我弟弟是被山拿了，

跟陈阿婆无关！”张贵也不示弱，反手推了赵瘸子一把，赵瘸子腿不好，一下子就坐在地上，

假腿也歪到了一边。我见张贵动手，也忍不住了，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你再动手试试！

”张贵挣了挣，没挣开，就用膝盖顶我的肚子，我疼得弯腰，却没松手，赵瘸子也爬起来，

抱住张贵的腿，把他绊倒在地上。张贵摔在地上，骂骂咧咧地想爬起来，

陈阿婆却突然喊了一声：“别碰！”我们回头一看，张贵刚才扯竹篮的时候，蓝布掉了，

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不是啥宝贝，是几片枯木片，可奇怪的是，那些枯木片落在地上，

竟然自己动了起来，慢慢朝着哀牢山的方向挪。张贵也愣住了，

忘了爬起来：“这、这木头咋会自己动？”陈阿婆慢慢走过去，把枯木片捡起来，

重新放进竹篮，盖上蓝布，脸色沉了下来：“我说了，这是给山送的东西，你动了，

山会不高兴的。”赵瘸子这时候也站起来，拍了拍假腿上的土：“张贵，

你要是想进山找宝贝，就自己去，别连累我们，也别欺负陈阿婆。”张贵瞪了我们一眼，

却没再动手，只是哼了一声：“进山就进山，谁怕谁？我倒要看看，这老东西的宝贝藏在哪，

还有你弟弟，说不定就是藏在山里守宝贝！”说完，张贵就背着包，

头也不回地往哀牢山里头走。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担心：“陈阿婆，他这样进去，

会不会出事？”陈阿婆摸了摸竹篮，摇了摇头：“山有山的规矩，他贪心，迟早要受罚。

咱们也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山歇’的时候了。”我和赵瘸子对视一眼，赶紧跟上陈阿婆。

刚进山里没走多远，就发现不对劲——刚才张贵走的方向，竟然没了脚印，而且周围的树，

看着都一模一样，像是在转圈。赵瘸子皱着眉：“坏了，咱们迷路了，这是山‘转人’呢！

”我赶紧掏出手机，想看看导航，却发现手机没信号，屏幕上还飘着几道木纹，

像是从山里渗进去的。陈阿婆这时候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她的手很凉，

却很稳：“别慌，跟着我的竹篮走，枯木片能引咱们找着正路。

”我刚想问她怎么“看见”路，就看见她蒙着黑布的眼睛，竟然微微动了动，

像是在“看”我。我心里咯噔一下——这陈阿婆，好像不是真瞎。

2 缠腿的藤蔓与假腿里的秘密跟着陈阿婆的竹篮走，果然不转圈了，可没走二十分钟，

就被一片藤蔓拦住了路。这藤蔓跟别的不一样，叶子是深褐色的，藤条又粗又硬，

表面还带着细小的倒刺，缠在树上，把路堵得严严实实。赵瘸子蹲下来，

摸了摸藤蔓：“这是‘缠木藤’，专缠木头，以前进山见过，没想到这么多。”他说着，

就想用手里的砍刀砍藤蔓，陈阿婆却赶紧拦住他：“别砍！缠木藤砍不得，砍了它会缠人，

尤其是你这木头假腿，它最容易盯上。”赵瘸子愣了一下，赶紧把刀收起来：“那咋办？

总不能在这堵着吧？张贵还在前面，要是他真遇到啥宝贝，说不定就跑了。

”我知道赵瘸子不是贪宝贝，是怕张贵乱搞，连累他找弟弟。陈阿婆没说话，

从竹篮里拿出一片枯木片，放在藤蔓旁边，枯木片刚放下去，藤蔓就慢慢往两边挪，

露出一条窄窄的路。我们赶紧跟着陈阿婆走，刚走到路中间，

身后突然传来张贵的喊声：“你们等等我！我也迷路了！”回头一看，

张贵正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上满是汗，看见我们，赶紧凑过来：“刚才我走了半天，

又绕回来了，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吧，我不抢你东西了，陈阿婆。”陈阿婆没理他，

只是往前走：“跟可以，别碰我的竹篮，也别碰路上的东西。”张贵赶紧点头：“不碰，

不碰！”可刚走两步，他就故意往赵瘸子身边靠，趁赵瘸子不注意，

突然推了他一把：“哎呀，对不起！”赵瘸子腿不好，被他一推，正好撞在旁边的藤蔓上，

那缠木藤像是有眼睛一样，一下子就缠上了赵瘸子的假腿，倒刺扎进麻绳里，越缠越紧。

“张贵！你故意的！”赵瘸子疼得喊出声，伸手想扯藤蔓，却被陈阿婆拦住：“别扯！

越扯缠得越紧！”我也急了，冲过去指着张贵：“你为啥要推他？

你是不是故意想让藤蔓缠他？”张贵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坏笑：“我就是故意的！

谁让他拦着我找宝贝？这瘸子的假腿是木头做的，藤蔓缠他，咱们就能趁机走，

省得他拖累咱们！”“你这人咋这么歹毒！”我气得想打他，张贵却往后躲，

还拿起地上的石头：“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砸你！”陈阿婆这时候突然开口：“够了！

再闹，藤蔓就缠到他的真腿了！”我们赶紧回头，只见藤蔓已经顺着假腿往上爬，

快缠到赵瘸子的膝盖了，赵瘸子的脸都白了：“陈阿婆，您快想想办法啊！

我的真腿要是被缠了，就真成瘸子了！”陈阿婆赶紧从竹篮里拿出两片枯木片，

一片放在赵瘸子的假腿旁边，一片扔到远处的藤蔓上，枯木片刚落地，

缠在假腿上的藤蔓就慢慢松了，朝着远处的枯木片爬过去。赵瘸子赶紧把假腿卸下来，

扔到一边，藤蔓一下子就缠了上去，把假腿裹得严严实实。“我的假腿！”赵瘸子想捡，

却被陈阿婆拉住：“别捡了，缠木藤缠上的木头，拿不回来了，山要留着做东西。

”赵瘸子看着被缠走的假腿，眼圈红了：“这假腿里有东西，是我弟弟的木工尺，我带着它，

就是想让山里的东西认认，帮我找弟弟。”我和张贵都愣住了，张贵也收起了石头，

小声说：“你弟弟……真的在山里？”赵瘸子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都拿着木工工具：“我弟弟叫赵栓柱，三年前进山找木头，就没出来，

我找了他三年，这次听说陈阿婆常进山，能跟山‘说话’，就跟着她来的。

”陈阿婆这时候摸了摸赵瘸子的肩膀：“我认识栓柱，三年前，他进山没偷没抢，

还帮山补了断了的木桥，山没拿他，只是留他做‘山匠’，帮山修东西。”“真的？

”赵瘸子一下子激动起来，抓住陈阿婆的手：“那您能带我找着他吗？我想让他跟我回家。

”陈阿婆叹了口气：“能找着，但能不能回家，要看栓柱愿不愿意，也看山答不答应。

”张贵这时候突然凑过来，脸上又露出贪相：“陈阿婆，您能跟山说话，还能引藤蔓，

肯定有宝贝吧？您要是带我找着宝贝，我就帮赵瘸子找他弟弟，咋样？

”我瞪了张贵一眼：“你咋还想着宝贝？赵瘸子找弟弟这么不容易，你就不能有点良心？

”张贵哼了一声：“我进山就是为了宝贝，没良心咋了？总比你们俩，一个找爷爷，

一个找弟弟，啥都得不到强！”他刚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咔嚓”一声，

像是木头断裂的声音，陈阿婆脸色一变：“不好，缠木藤把假腿缠断了，山‘醒’了，

咱们得赶紧走，不然要被山‘留’下了！”赵瘸子赶紧把照片揣起来，我扶着他，

跟着陈阿婆往前走，张贵也不敢再闹，赶紧跟上。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缠木藤里的假腿，已经变成了一堆碎木头，里面的木工尺，露在外面，

却慢慢被藤蔓裹了起来，看不见了。我心里有点发慌，陈阿婆说山“醒”了，山醒了之后，

会做啥？还有张贵，他总想着宝贝，迟早要出事。

3 无趾脚印与抢东西的张贵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有几顶破旧的帐篷，帐篷旁边还放着木工工具——锯子、刨子，还有一把木工凿子，

跟我爷爷留下的那把一模一样。“这是我弟弟的帐篷！”赵瘸子激动地冲过去，

摸了摸那些工具，“这锯子是我给我弟弟买的，他总说这锯子快！”我也赶紧走过去，

拿起那把木工凿子，凿子上刻着一个“沈”字，是我爷爷的名字！“这是我爷爷的凿子！

”我手里的凿子都在抖，“我爷爷十年前进山，就没出来，他的凿子咋会在这？

”陈阿婆走过来，摸了摸凿子，又摸了摸那些工具：“栓柱帮山修东西，

山把你爷爷的凿子给了他，让他用，山不拿好人的东西，只是借。”张贵这时候也凑过来，

眼睛盯着那些工具，还有陈阿婆的竹篮：“借东西？我看是藏宝贝！陈阿婆，

这帐篷里肯定有宝贝，不然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有这凿子，一看就值钱，沈砚，

你爷爷的凿子，不如卖给我，我给你钱！”“你做梦！”我把凿子揣进怀里，

“这是我爷爷的东西，多少钱都不卖！”张贵脸色一沉：“你别给脸不要脸！这山里的东西，

谁先拿到就是谁的，你爷爷都没影了，这凿子留着也没用！”说着，

张贵就伸手来抢我的凿子，我赶紧往后躲，他却不依不饶，抓住我的胳膊，

使劲往怀里拽：“快把凿子给我！不然我就把你推到帐篷后面的沟里！”赵瘸子见状，

赶紧过来帮我，抓住张贵的另一只胳膊：“张贵，你别太过分！这是沈砚爷爷的东西，

你凭啥抢？”张贵使劲挣了挣，没挣开，就用脚踹赵瘸子的腿：“你个瘸子，

没了假腿还敢拦我？我踹死你！”赵瘸子疼得弯腰，却没松手，我趁机挣脱张贵的手，

往后退了两步。张贵见没抢到凿子，气得眼睛都红了：“好，你们俩都跟我作对是吧？

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这次进山，就是听说哀牢山有‘木宝’，能卖大价钱，陈阿婆总进山，

我就跟着她，本来想等她找到木宝，就抢过来，没想到她跟你们俩一伙的！”“木宝？

”我愣住了，“啥是木宝？”陈阿婆脸色沉了下来：“木宝是山的‘心’，

是山里最老的木头变的，谁要是偷了木宝，山就会拿他的命，张贵，你竟然想偷木宝！

”张贵哼了一声：“偷又咋样？只要能拿到木宝，我就能发财，管他山拿不拿命！

”他刚说完，就听见帐篷后面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走路，却没有脚步声。

我们赶紧回头，只见帐篷后面的草地上，出现了一串脚印，这脚印很奇怪，

跟人的脚印一样大，却没有脚趾，而且脚印是淡褐色的，像是用木头粉做的，风一吹，

就淡一点。“这是‘山影’的脚印！”陈阿婆赶紧把竹篮抱在怀里，“山影来了，别碰它，

也别跟它抢东西，它只拿木头做的东西！”张贵却不怕，眼睛一亮：“山影？

是不是山影守着木宝？我去看看！”说着，张贵就往帐篷后面跑，陈阿婆赶紧喊：“别去！

山影不伤人，但你要是抢它的东西，它就会缠你！”可张贵根本不听，已经跑到了帐篷后面。

我们赶紧跟过去，只见帐篷后面站着一个“影子”，不是人的影子，是淡淡的褐色轮廓，

像是用木头雾做的，手里拿着一根木头棍，棍上缠着赵瘸子弟弟的木工尺。

“那是我弟弟的木工尺！”赵瘸子激动地想过去拿，张贵却突然冲过去，

一把推开陈阿婆：“老东西，你挡着我了！木宝肯定在山影手里！”陈阿婆没站稳，

一下子摔在地上，竹篮也掉了，里面的枯木片滚了出来。山影见枯木片滚出来，

一下子就飘了过去，伸手去拿枯木片。张贵趁机去抢山影手里的木工尺，

嘴里还喊：“木宝肯定在这尺子里！快给我！”山影被他一抢，一下子就转过来，

淡淡的轮廓里，像是出现了一双眼睛，盯着张贵。“张贵，快松手！”我赶紧冲过去，

想拉开张贵，可张贵却抓着木工尺不放：“我不松！这是我的木宝！

”山影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张贵的胳膊，张贵一下子就喊了起来：“疼！我的胳膊！

它的手好凉！”我和赵瘸子赶紧冲过去，拽张贵的胳膊，想把他从山影手里拉出来。

陈阿婆也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枯木片，递到山影面前：“山影，这是给你的东西，放了他吧，

他不懂规矩。”山影看了看枯木片，又看了看张贵，慢慢松开了手，拿着枯木片和木工尺，

飘进了树林里，脚印也慢慢消失了。张贵瘫坐在地上，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褐色印子，

像是木头纹：“这、这山影也太吓人了，差点把我的胳膊拧断！

”我瞪了他一眼：“谁让你抢它的东西？陈阿婆都跟你说了，别碰它，你偏不听！

要不是陈阿婆，你今天就被山影缠上了！”张贵没说话，只是揉着胳膊，

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赵瘸子这时候走到陈阿婆面前，鞠了个躬：“陈阿婆，谢谢您，

刚才要不是您，山影说不定就把张贵带走了，也说不定我弟弟的木工尺就被抢了。

”陈阿婆摇摇头：“不用谢，山影只是守东西，不是害人，张贵要是再贪心，

下次山影就不会放他了。”张贵这时候小声说：“我、我不找木宝了，我就是想出去，沈砚，

赵瘸子，你们带上我，我再也不抢东西了，好不好？”我看他吓得不轻，

也不忍心丢下他：“带上你可以，但你要是再搞鬼，我们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张贵赶紧点头：“不搞鬼，不搞鬼！”我们收拾了一下帐篷里的工具，

我把爷爷的凿子揣好，赵瘸子把弟弟的锯子和刨子带上，跟着陈阿婆往前走。走的时候，

我发现帐篷旁边的草地上，还有一串脚印，跟山影的脚印不一样，是人的脚印，

而且脚印旁边，有几滴褐色的液体，像是从木头里渗出来的。陈阿婆摸了摸那些液体，

脸色一变：“不好，栓柱受伤了，这是他的‘木血’，咱们得赶紧找他，

不然他会变成木头人的！”4 破水袋与沉底的木人听说赵栓柱受伤了，

赵瘸子一下子就急了，拖着没假腿的身子，往前跑：“栓柱！栓柱！你在哪？

”我赶紧追上他，扶着他：“赵哥，你别慌，跟着陈阿婆，肯定能找着栓柱！

”张贵也跟在后面，这次没敢偷懒，还帮着扶赵瘸子：“赵哥，你别急，咱们慢慢找，

陈阿婆知道栓柱在哪。”陈阿婆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竹篮，时不时摸一下里面的枯木片，

像是在跟枯木片“说话”。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都渴得不行，赵瘸子从背包里拿出水袋，

递给我：“沈砚，你先喝一口，我再喝。”我刚要接，就发现水袋的底部破了个洞，

水都漏光了，只剩下一点水渣，里面还掺着木屑。“水袋破了！”我喊了一声，

赵瘸子赶紧拿过来看，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水袋是新的，咋会破？

肯定是有人故意弄破的！”说着，他看向张贵：“张贵，是不是你弄的？

你是不是想让我们没水喝，好丢下我们自己跑？”张贵赶紧摆手：“不是我！

我没弄破你的水袋！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还帮你扶着走干啥？”我也觉得奇怪，

张贵刚才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没机会碰水袋：“赵哥，说不定是路上被树枝刮破的，

咱们再找找别的水袋。”可翻遍了我们三个人的背包，发现只有赵瘸子的水袋有水，

我的和张贵的，早就喝光了。张贵这时候也慌了：“没水了咋整？这山里也没看见山泉，

再没水，咱们都得渴死！”陈阿婆这时候开口：“前面不远有一处山泉，是山的‘水口’，

能喝水，但你们别碰水里的东西，碰了会出事。”我们赶紧跟着陈阿婆往前走，果然，

没走十分钟，就看见一处山泉，泉水很清，能看见水底的石头。张贵一见山泉，

就赶紧跑过去，蹲在旁边，刚要伸手捧水喝，就被陈阿婆拦住：“别碰！你看水底！

”张贵赶紧低头，只见水底沉着几个木头人，有大有小，跟人的模样一模一样，

而且其中一个木头人，穿着跟赵瘸子一样的衣服，还有一个，跟我爷爷的样子很像。

“那、那是我爷爷！”我一下子就站起来，想伸手去捞，陈阿婆赶紧拉住我：“别捞！

这是山的‘木人’，山记着谁，就会做一个跟谁一样的木人，木人浮在水面上，

说明人还能出去；木人沉在水底，说明人已经被山记牢了，出不去了。

”我看着水底爷爷的木人，心里一沉：“那我爷爷……是不是出不去了？

”陈阿婆摸了摸我的头：“你爷爷的木人旁边，有一片枯木片，说明山没记死他，

只是留他帮山修东西，跟栓柱一样。”赵瘸子也赶紧看水底，

只见水底有一个穿着木工服的木人，旁边还连着一根藤蔓，

跟他弟弟赵栓柱一模一样：“那是栓柱！他的木人还连着藤蔓，说明他还活着！陈阿婆，

咱们能不能捞他的木人？捞上来，栓柱是不是就能出去了？”陈阿婆摇摇头：“不能捞，

木人跟人连着，捞木人会扯着人的身子，栓柱本来就受伤了，再扯，会更严重。

”张贵这时候也低头看水底，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那、那是我！我的木人怎么沉底了？

”我们赶紧看过去，只见水底有一个跟张贵一样的木人，沉在最底下，

身上还缠着缠木藤：“这、这咋回事？我才进山一天，山咋就把我记牢了？

”陈阿婆看着张贵，叹了口气：“你三年前是不是进山偷过木头？还砍了一棵老槐树？

”张贵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神躲闪：“我、我是偷过……当时我听说老槐树的木头值钱，

就砍了一棵，拉出去卖了，这跟木人沉底有啥关系？

”陈阿婆说：“那棵老槐树是山的‘守水口树’，你砍了它，山就记恨你，这次你进山，

山就把你记牢了，要是你不赎罪，就出不去了。”张贵一下子就慌了，跪在地上，

对着山泉磕头：“山啊，我错了，我不该砍你的树，你饶了我吧，我想出去！”可磕了半天，

水底的木人还是沉在那，没动。赵瘸子这时候走过去，扶着张贵：“你别磕了，

陈阿婆说你要赎罪，你就跟着我们，帮着找栓柱，帮山做点好事，说不定山就饶了你。

”张贵赶紧站起来，抓住赵瘸子的手：“真的吗？帮山做好事，就能赎罪？

”陈阿婆点点头：“山记仇，也记好，你帮山做一件好事，木人就会往上浮一点，做够三件，

木人就浮起来了。”张贵赶紧点头：“我做！我啥都做！只要能出去，我帮你们找栓柱，

帮山修东西！”我看着张贵的样子，心里有点欣慰，他总算有点良心了。可就在这时，

我突然发现赵瘸子的水袋，被人放在了山泉旁边，水袋的破洞，是被人用刀子划的，

而且水袋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刀痕，跟张贵背包里的刀子一模一样。“张贵，这水袋的破洞，

是不是你划的？”我指着水袋上的刀痕，问张贵。张贵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赶紧往后退：“不、不是我！我没划！”可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摸向了背包里的刀子。

赵瘸子也看出不对劲了，脸色沉了下来：“张贵，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划的？

你是不是还是想丢下我们自己跑？”张贵见瞒不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是我划的又咋样？

我的木人沉底了，我出不去了，你们也别想出去！我就是想让你们没水喝，跟我一起留在这！

”“你咋能这样！”赵瘸子气得想打他，张贵却从背包里拿出刀子，

指着我们：“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捅你们！反正我也出不去了，拉着你们一起垫背！

”陈阿婆这时候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蒙着黑布的眼睛对着张贵：“张贵，你别执迷不悟，

你要是捅了人，山就会拿你的命，到时候，你连木人都没有了，直接变成木头。

”张贵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刀子差点掉在地上。我趁机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拧，

刀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赵瘸子也赶紧过来，抱住张贵的腰，

把他按在地上：“你这混小子，要不是看你想赎罪，我早就揍你了！”张贵躺在地上，

挣扎了半天，也没挣开，最后干脆哭了起来：“我也不想这样，我就是怕，我怕出不去，

我家里还有我妈，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呢！”我们都愣住了，没想到张贵还有妈要养。

陈阿婆走过去，摸了摸张贵的头：“你要是真怕，就好好赎罪，帮我们找栓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