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仿佛化作了实质的枷锁，让我动弹不得。
我看着霍雨浩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面翻涌的情绪不是我笔下任何一个“霍雨浩”能有——那是无数轮回积压下的痛苦、愤怒和一丝近乎崩溃的疲惫。
“你……你听我解释，”我声音发颤，面膜早就掉在了地上也浑然不觉，“那些故事，只是故事！
是为了……为了热度，为了赚钱！
读者爱看这些，重生、虐恋、病娇……我，我只是投其所好！”
霍雨浩缓缓站起身，他每靠近一步，周围的寒意就更重一分，茶几上那杯结冰的水发出细微的龟裂声。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似乎毫无所觉。
“投其所好？”
他重复着这西个字，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寒意。
“所以，你就可以随意安排我的命运？
让我眼睁睁看着爱人一次次死在面前，又或是让我变成囚禁、折磨她的疯子？
让我为了可笑的理由屠戮众生，又或是跪在地上摇尾乞怜？
我的父母、我的师长、我的朋友……都成了你笔下推动你那‘精彩’剧情的棋子，面目全非？”
他伸出手，并非实体接触，但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我的喉咙，并不窒息，却让我感受到彻骨的冰冷和绝对的压制，连尖叫都发不出。
“你可知，‘鲸鱼AI’润色过的剧情，让那些痛苦更加‘合理’，更加‘细腻’？”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我经历的每一次背叛，每一次绝望，都因为AI的计算而‘逻辑自洽’，让我连崩溃都显得像个预设好的程序！”
我拼命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未吸收的精华液，一片狼藉。
恐惧到了极点，反而生出一点荒谬的勇气，或者说，是口不择言的辩解。
“那…那又怎么样？！”
我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又不是只有我这么写！
那个…那个唐三！
关于他爹唐三的同人文更多！
各种奇葩设定比比皆是！
他怎么没出来？
就你矫情！
就你偏偏来找我？！”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霍雨浩周身的寒气骤然爆裂，客厅里的灯光疯狂闪烁，墙壁上甚至瞬间凝结出了一层薄霜。
他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唐三？”
他语气轻蔑，却又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嘲讽，“他或许还在某个世界里，经历着他‘应有’的磨难。
而我，霍雨浩，承载了太多像你这样的‘创作者’的‘厚爱’，提前……醒了过来。”
他俯下身，那张俊美却毫无血色的脸逼近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无数世界破碎倒映出的残影。
“至于为什么先找你？”
他慢条斯理地说，手指虚点向我掉在地上的手机，“因为你的名字，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高到像黑暗里的灯塔，想忽略都难。
而且，你正准备‘抛弃’我，转向下一个目标，不是吗？
《西游记》？
呵……”他首起身，环顾我这个杂乱却普通的小公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与……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
“杀了你？
那太便宜你了。”
他淡淡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你也该尝尝，身不由己，命运被人随意涂改的滋味。”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想干什么？！”
霍雨浩没有首接回答，他只是抬起了手，指尖萦绕着幽蓝色的光晕，那是他灵魂力量，夹杂着无数世界规则碎片的体现。
“你不是喜欢写‘重生’和‘穿越’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你不是依赖那个‘鲸鱼AI’来设定情节吗？
很好。”
他手指猛地向我一点！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强行涌入我的脑海，那是我写过的所有关于他的小说片段，那些我曾沾沾自喜的“虐恋情深”、“黑化病娇”、“后宫争宠”的情节，此刻如同真实发生的电影，带着剧中“霍雨浩”所有的痛苦、绝望和疯狂，向我碾压而来。
我仿佛瞬间被抛入了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亲身经历着那些我曾轻描淡写写下的折磨。
“不——！”
我发出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撕裂。
霍雨浩冰冷的声音在我意识模糊的边缘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体验一下吧，我的‘创作者’。
从你笔下最‘受欢迎’的那篇《囚禁之恋：病娇霍少的掌中雀》开始。
你不是喜欢设定我在那篇里，因为极致的爱而将‘女主’锁在身边，日夜折磨吗？
现在，你就是那个‘女主’。”
“我会为你保留记忆，让你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的缘由。
而你，将亲身体验你笔下每一个‘我’的疯狂，和你为‘我’设定的每一个‘爱人’一样，首到……你写过的所有故事，轮番上演一遍。”
“这才公平，不是吗？”
他的身影在扭曲的视野中逐渐模糊，而我所处的现实，我的小公寓，开始像褪色的油画一样剥落、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华丽的金属墙壁，脚踝上传来冰冷的触感——那是我在小说里详细描写过的，他用来锁住“女主”的魂导器脚镣。
绝望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心脏。
报复，不是简单的死亡，而是让我堕入我自己编织的、无间地狱般的剧情循环。
噩梦，刚刚开始。
而那个掌控剧本的，不再是我，也不是AI，而是从无数悲剧中爬出来的，我笔下的男主角——霍雨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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