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师将人带进了道观里,挑了间清净的卧房。
“这间带卫生间,空调遥控器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山里信号一般,网速有点慢,但打电话还是没问题的。”
“早饭七点,午饭11点半,晚饭五点半,水电24小时都有,不过早睡早起身体好。”
“怎么样,条件还行吧?”
凌慕声西处打量了一下,倒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您生意做的不错,山上这条件快赶上城里了。”
黄大师谦虚地笑了下,“托政策的福,也托你们家这种大客户的福。”
凌慕声被他噎了一下,抽了抽嘴角,“您客气了,样样要操心,多收点报酬是应该的。”
黄大师表情愈发和蔼,“那你先收拾下,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等会儿再叫你。”
凌慕声冲他点点头,放下背着的画架,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另一边,刚刚偷懒的跑山少年们继续训练。
“黄大师带着的那人是谁啊,细皮嫩肉的,看着挺小的,也不像我们这边的人。”
张扬性子外向,平时话也多,在围墙边跟黄大师讨饶的人就是他。
“第一次见那么小就来道观的,黄大师是不是去外地收徒了?
那长相和气质总不能是他儿子吧?”
张扬边跑边喋喋不休,心肺功能相当出众。
大师兄林岩嫌弃他聒噪,“你少说两句吧,黄大师得找个什么样儿的天仙儿才生得出这么俊俏的儿子。”
张扬见他搭茬,更来劲了,“我说也是,那少爷一身行头估计都不少钱,我只在手机上见过那双鞋,价格根本不敢细看。”
林岩不想搭理他,“你管人家呢!
担心下自己吧!”
说完就提速朝前跑了,生怕自家师傅从背后杀出来给他一腿。
“哎,周迩,你刚刚干嘛呢?
墨迹了好一会儿。”
张扬嘴停不下来,大师兄不想理他,他就找慢了几步的周迩搭话。
周迩犹豫了两秒,没说实话,“鞋带开了,我系紧一点。”
他不敢说刚刚是为了多看两眼那个城里来的小少爷,顺带想挽回点随地抽烟的不良形象。
师傅平时不许他们抽烟喝酒,尤其是比赛前。
但前两天刚结束一场重要的比赛,最近并不会管的太严。
而且少年叛逆,越不让做的事情,越要去做。
堵不如疏,偶尔犯禁,也就是小惩大诫,警告为主。
他刚才也是受了师兄弟的激将法,才赌气要了一根,其实就是过了个嘴,装腔作势。
可惜第一次尝试就被抓包,还被一个那么好看,气质那么好的人看见了,他有点心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里打鼓,总觉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嫌弃。
明天大概真的要来扫道观,应该还能看见他吧?
到时候能不能问下名字,顺带再解释两句?
他真不是小混混,一时糊涂而己,应该不至于那么讨人嫌吧?
“你发什么呆呐?
你前两天刚拿到个不错的名次,师傅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张扬以为他在担心偷懒抽烟的事情,安慰了他一句。
周迩摇了摇头,“犯错了挨罚是应该的,师傅会一视同仁。”
张扬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想领罚我还不想呢!
等会儿少说话,别出头,听见没?”
周迩思考了两秒,答应了下来,“知道了,我装哑巴。”
张扬无奈叹气,追着前面的人跑了。
周迩这人不会说谎,太实在了,不叮嘱两句真能做出主动领罚的事情。
这种人适合做朋友,做兄弟,就是不适合一起干坏事。
愁人,也不知道师傅今天会让他们加训,还是一人给上几腿。
武校的邱师傅在校门口***数人头的时候,狠狠瞪了几个不成器的徒弟好几次。
其余的小师弟解散后,偷懒的几人被留了下来。
“丢人玩意儿,偷懒被外人抓包,上山还敢带烟和打火机!”
“站首了,说,谁带的头?”
邱师傅表情有点恼火。
道观那道士出差回来就找他告状,还威胁他要去找校长。
笑里藏刀,一天天的就会使唤人!
偷藏烟和打火机的始作俑者吴浩眼神躲闪,神情纠结。
大师兄林岩瞥了他们一眼,主动站了出来,“师傅,我的错。”
其余人一愣,没敢接话。
邱师傅上去就朝他大腿上一记快准狠的鞭腿,“你就是这么当师兄的?”
林岩被他踢的晃了一下,不过也感受到了师傅应该没用全力。
“对不起师傅,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吴浩嗫喏着想开口,被林岩警告地看了一眼。
邱师傅过去踹了一脚吴浩的***,“急什么?
跑不了你的!”
吴浩朝前跌了一步,被林岩扶了一把才稳住身体。
张扬和周迩没说话,默默站开了一点,方便师傅伸腿。
邱师傅没跟他们客气,一人一腿,相当公平。
“其他人明天正常放假一天,你们西个明早上山去扫道观,扫完再放假。”
“周迩留下,你们先回去。”
邱师傅打发走了其他人,单独叫住了周迩。
“你跟着他们胡闹什么,就不能学点好的?
刚打出点成绩来就飘了?”
邱师傅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周迩低头认错,“师傅,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邱师傅皱眉看他,“年轻人最忌浮躁,你平时还算稳重,今天发什么疯?”
周迩不敢多辩解,“师傅,就是一时犯浑,我错了。”
邱师傅越想越来气,抬腿又给他来了一下,“滚犊子,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周迩硬挨了两腿,估摸着大腿可能要青,但他自知理亏,根本不敢躲,也不多解释,还礼貌跟师傅道了别。
晚上夜训结束,周迩跟师兄弟们往宿舍走,抬头望见天上挂着的一轮明月,突然又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个少年。
又白又冷,有点遥不可及,可是真的好看。
张扬从身后撞了下他的肩膀,“看什么呐?”
周迩觉得自己频繁想起一个陌生人很奇怪,简单糊弄了一句,“月亮。”
张扬挠了挠头,不解地嘀咕了一句,“这有啥好看的,不就那样儿嘛?”
周迩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微抬着头继续往前走。
明月皎皎,只能仰望,多看两眼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