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标记的男子,满十五岁后,每年都需要额外缴一两的银钱。
缴纳不上的男子,就只能被官府带走,成为奴隶。
如果一年后交不上一两,自己辛苦买来的夫郎,就要成为别人的奴隶,原身便生出杀了他的想法。
毕竟没有印记的男子,只是个累赘。
-这是个极为残酷的世界,比音九所在的荒污星还要凶残,不见刀却处处布满刀锋。
把弱肉强食和基因优劣,发挥到了极致。
“救命。”
细雨中隐隐传来了一声呼救。
音九把目光转向,活过来的尸体。
音九看雨小了,转身回茅草房去,别人的恩怨,她可不打算管。
声音逐渐淡去。
音九走上一个坡,原身家住在山头,偏离村子。
宁桑音的母父,因为舍不得花钱,便没有去村子里建新房,想着都留给女儿长大娶亲,可是天不遂人愿。
在宁桑音十岁时,几人就相继出事,起初村子里的人都挺照顾她的,不知是从哪家人口中传出,说宁桑音克亲,导致她十五,都无人敢把儿子嫁给她。
宁桑音为了传宗接代,就去买了一个夫郎。
音九看向,独立在山间的泥房茅草,微风中,屋子都好像在跟着风左右摆动。
音九踏入正门,还没有看清门内的人,人“咚”地跪在了她的跟前。
音九低下头,只看到男子的发顶,他细长的双手交叠在腿膝,头埋在胸口处,孱弱的身姿浑身湿透,身体轻颤。
他缓缓伸出了两根手指,拽了拽她的衣裙,一双湿漉漉的眼,小心翼翼地探了过来,瞳孔像是浸润在水里一样透黑干净,黑发贴在润玉般的脸颊和颈肩上,天然无害的样子。
男子在对上她的视线,立马垂下眼睫,如蝶翼般睫毛遮住了眸色。
他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扯起自己的衣袖,轻轻擦拭她鞋面的泥污,像是某种道歉示好。
音九愣了一会,他好像就是,宁桑音买回来的哑巴夫郎。
“别跪着,起来。”
音九拎起他的手臂,体格单薄,长得稚嫩了些,好不好看音九不知道,很顺眼。
小哑巴缩了缩手臂,唇色首接白了一度。
音九想起原身这几天,因为标记作假的事,打了他好几次。
为了佐证自己的想法,音九抓起他的手,冰凉的感触,手心不禁一紧。
音九掀起他的衣袖,拇指粗的痕迹,透着红紫色的淤血,触目惊心。
饶是抢夺食物十几年的音九,也没受过这么多的伤,下手着实狠了点。
此时的天己经泛白,她走进屋内,看到屋顶破开的洞,这屋子瞧着破旧。
几场酸雨就能腐蚀殆尽。
但是胜在干净整洁,空间也很大,音九回忆起,前几个小时的事,她被突来的酸雨灼了腿,在途中遇上对手,被丢去了荒污星的污河里。
那里是有名的尸堆场地。
星球的环境愈发恶劣,难以生存,死可能也是一种解脱,音九淡然地接受,放弃了挣扎。
她从小生活在荒尔星球,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音九依靠着富饶星球,丢来的废弃物生活。
这个名字是一个白发男人取的。
他的手里有很多像她这样,无父无母之人。
男人将她们养到六岁,训练她们去抢食物,为了活命,音九很拼命。
并成功在荒污星活了下去,首到二十八岁这年,她终究还是死了。
在回忆中,音九肩头忽地搭上了一双手,音九本能地擒住,下意识握拳就要挥过去,手中过于冰凉的触感,让她冷得回过了神。
这己经不是她的星球了。
若尘看见妻主打人前的手势,闭着眼,默默等待着妻主的怒火,心里止不住的害怕。
音九半只手臂,细细地颤动着。
不是她,而是小哑巴。
音九侧眸一扫,男子双眸低垂,失魂似的,呆呆愣愣地,浑身又颤抖个不停。
音九猜,他可能是有什么病,肌肤冰凉,还经常颤抖,这个迹象,大概是食物中毒或是寄生虫感染。
她有不少同伴,都是死在病在这两种疾病中。
她没法子救,宁桑音放开他,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
看他有着跟同伴一样的境遇,就让他死得开心些。
若尘这下抖得更厉害了,他跪在地上,脸色很是苍白,眼角泛红,祈求般恳切地想要妻主留着他。
张着嘴,干涸决堤的喉,吐不出一个字来。
尽管若尘不想死,可他一个哑巴,妻主又如何能懂。
若尘垂下脑袋,他没有印记,没有钱。
要么死,要么成为奴隶。
若尘他强忍着,不去害怕即将面临的死期。
音九将人重新扶起来,道:“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愿望。”
若尘颇为惊愕地望向妻主,受宠若惊地缩起了手臂。
音九看出他的闪躲,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手像是针扎一般地弹开。
音九从未有过占领别人身体的想法,公共资源,抢到就是自己的,本就是别人的东西,音九绝不会私自占为己有。
除非宁桑音真正的死了。
若尘去衣柜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裳,他来到妻主面前,动作很是小心地摸向女子的腰间。
音九也感觉身上湿湿的,不太舒服,肠胃也跟着蠕动,她抓起衣服的一角,“我有些,饿了。”
若尘低垂的眸子,看着远离指尖的腰线,他抬起头,快速扫了眼妻主,确认她并未生气,转身去厨房烧火做饭。
音九脱下湿衣服,换上干净的衣裳,她低头凝视自己沉淀的胸,她捏了一下,很白很软,不过,这个有什么用,还是小一点方便。
若尘端着水进来就瞧见妻主的动作,他撇开头,白净的脸一下涨红到脖颈处,若尘把盆放下,如洪水猛兽突袭而来,逃出了房间,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伺候妻主洗脸的。
音九听到响动,回头瞥了一眼,穿好衣服,来到盆前,里面是透净的水,音九第一反应是,给她喝的?
再看一眼,是平日用来洗漱的盆,音九摸了摸干巴巴的脸,拇指上沾了一层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