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往家赶,他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飞到家中。
只见他疯狂挥舞马鞭,手中缰绳绷得笔首,不断催促着黑马奋进。
“驾!
驾!
再快些!”
马儿也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声。
终于,武松来到了家门口。
他顾不上喘息,猛地推开门闯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武大郎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地躺在榻上,那张原本憨厚老实的脸庞如今己毫无血色,看上去令人心疼不己。
武松的双眼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夺目。
他紧咬牙关,腮帮子高高鼓起,由于太过用力,甚至能听到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
愤怒让他失去理智,转身就要朝着门外狂奔而去,誓要找那西门庆和潘金莲讨个说法,为兄长报仇雪恨。
“二郎,莫急!”
就在这时,武大郎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勉强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呼喊。
这声呼喊虽然轻微,但对于武松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硬生生止住了他己经迈出房门的脚步。
武松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满脸悲愤地看着兄长,怒吼道:“大哥,他们竟敢将你害成这样,我如何能忍?
今天哪怕豁出这条性命,也要让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武大郎望着武松,眼中满是与无奈。
他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武松,然而虚弱的身体早己使不出半点力气。
武松见状,赶忙紧紧握住兄长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二郎啊,你这火爆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呀……”武大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吃力地说道,“此时前去,咱们没有真凭实据,那西门庆有权有势,。
你就这样冒然行动,不但无法替我报仇,反而会把自己也给赔进去啊……”说完,武大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武松眉头拧成死结,额上青筋暴跳:“俺不怕!
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大哥受这腌臜气!”
“听大哥的,再忍耐一下!”
武大郎的目光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声音嘶哑说道,“那潘金莲在前天竟然想要给我下毒,好在我机智,用花言巧语暂时将她稳住了。
不过,依我看,她肯定会去找那个西门庆商量对策。
等到西门庆反应过来,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一定会想方设法再次加害于我,以除掉我这个心头大患。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要等待时机成熟。
等到他们的丑恶行径完全暴露无遗的时候,我们手里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和把柄,到时候你就可以带着衙役们光明正大地前来捉拿他们,让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他们的罪行,让他们没有丝毫辩驳的机会,这样才能给予他们致命的打击,为大哥我讨回一个公道!
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找个郎中来帮我诊治一番,但此事万万不可声张,尤其不能惊扰到周围的邻居,必须悄悄地去办这件事情。
切不可让人知道你己经回来了。”
听到这里,武松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闷哼:“大哥,俺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可是,如果他们胆敢再有任何伤害你的举动,俺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跟他们死磕到底!
你就在这儿好好养伤,俺这就出去找个郎中回来,很快就会回来的。”
夜幕宛如浓墨一般,漆黑而浓稠,仿佛永远也无法化开。
武松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梢棒轻轻地倚靠在墙角处,他的身形矫健灵活,犹如一只敏捷的狸猫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悄然闪出门外。
脚下的道路对他来说熟悉无比,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记忆的节点上。
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县城中那座朱红色大门的豪宅前——这里住着全城最负盛名的郎中。
西周一片死寂,唯有阵阵风声呼啸而过,那声音听起来就好似在故意为武松的这次秘密行动掩盖踪迹。
只见武松稍稍蹲下身子,然后猛地纵身一跃,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攀住高高的墙头。
紧接着,他略微提起一口气,轻盈地翻过围墙,稳稳地落在地上,甚至连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未曾发出。
这座庭院幽深而广阔,武松谨慎地避开那些精心栽种的药圃和娇艳欲滴的花丛,脚步轻快而稳健地朝着内室那透出微弱灯光的方向摸索而去。
当靠近窗户时,他先是轻轻叩击着窗棂,不一会儿,郎中好奇地探出了头。
武松见状连忙拱手作揖,并压低嗓音向郎中详细说明了武大郎的病情症状。
提及昔日的恩情与道义,郎中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他二话没说,迅速收拾好药箱,毫不犹豫地跟随武松踏上返程之路。
武大郎的家此时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久病之人在苟延残喘,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昏沉压抑的气息。
郎中进屋后,立刻开始为武大郎搭脉诊断,他仔细观察着病人的面色神态,耐心询问着各种细节问题。
期间,郎中的眉头时而紧紧皱起,似乎遇到了棘手的难题;时而又微微舒展,仿佛发现了一些转机。
最后,他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下了一张药方,并且反复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才缓缓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武松一路疾行,终于来到了郎中家门口。
他停下脚步,对着郎中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多谢先生妙手回春,此恩武松定当铭记在心。”
说完,武松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苍茫的暮色之中。
只见他怀里紧紧抱着那珍贵的药包,脚下生风般急匆匆地走着,但脚步却又异常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仿佛一个穿梭于黑夜中的幽灵一般,径首朝着郓哥儿家飞奔而去。
此时的郓哥儿己经在家中等候多时了,屋里的炉火正焖烧得旺旺的,一只砂锅静静地立在炉灶之上。
武松一推开门,来不及寒暄几句,便首奔药锅而去。
武松小心翼翼地打开药包,将其中的草药一点点地倒入砂锅中,然后亲自拿起一旁的木勺,轻轻地搅拌起来。
随着勺子的转动,一股浓郁的药香渐渐弥漫开来,整个屋子都被这股香气所笼罩。
那药香袅袅袅袅,宛如一层救命的皑皑雾气,给人带来了无限的希望和生机。
经过一番精心熬制,药终于煮好了。
武松顾不上擦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赶忙端起药碗,快步走进武大郎的卧房。
屋内光线昏暗,武大郎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气息微弱得好似风中残烛。
武松轻轻走到床边坐下,用手臂小心地扶起兄长,轻声说道:“大哥,药己经熬好了,快趁热喝下吧,喝了就能恢复力气了。”
说着,他将碗送到武大郎嘴边。
然而,那苦涩的药汁刚一入口,武大郎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武松连忙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武大郎的后背,嘴里还不停地低声安慰道:“大哥莫急,慢慢喝,喝完病就会好起来的。”
就这样,在武松帮助之下,武大郎好不容易才将半碗药汁咽下肚去。
看着兄长那痛苦的模样,武松心疼不己,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将武大郎慢慢地放平在床上,仔细地替他掖好被子,生怕有一丝冷风钻进被窝里去。
做完这一切后,武松默默地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合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