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三月。
春光正好,柳絮如烟。
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城西的仙女庙。
今日是庙会,香客如织,人声鼎沸。
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和尚的诵经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鼎沸的市井交响。
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糖人、脂粉和泥土混合的复杂气味,充满了俗世的热闹与生机。
在这片喧嚣之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苏州首富,人称“徐半城”的徐富贵。
他身着锦缎长袍,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脸上堆着与有荣焉的笑容,正亲自陪着他的宝贝儿子——徐长生逛庙会。
“长生,你看那个泥人,捏得跟真的一样!
喜欢不?
爹给你买!”
徐富贵指着一个小摊,声音洪亮,生怕儿子听不见。
“爹,我要那个画糖画的奥特曼!”
徐长生不过十岁年纪,生得眉清目秀,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锦缎小袄,此刻正兴奋地东张西望,对庙会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奥特曼?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说胡话了!”
徐富贵有点生气的说道。
“咱买那个孙悟空吧!
我的乖儿子,昨天吓死爹爹了,被雷劈都能活过来,你小子命中注定不凡!
今天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爹都给你摘下来!”
徐富贵豪气干云,一挥手,身后的护院教师谭峰立刻上前,熟练地付了银子,将那栩栩如生的孙悟空糖画递到长生手中。
徐小天,送外面的过程中速度太快和飞驰而来的大货车亲吻了,醒了发现变成了盘子老徐的儿子,真是离了大谱了!
此时天抓了抓脑洞,心里想着这波不亏,老徐是首富呀,从此富二代开始了,至少不用跑外买了。
徐富贵看着儿子开心的模样,心中满是慰藉。
他徐富贵白手起家,创下这泼天的家业,为的不就是让儿子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无忧无虑吗?
只要长生高兴,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然而,他没注意到,儿子徐长生的目光,早己被庙会深处,仙女庙后院的方向牢牢吸引。
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前院是喧嚣的人间,而后院,则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纱幔,安静得有些诡异。
后院是女弟子清修的禁地,寻常香客不得入内。
但今天,或许是庙会太过热闹,看守后院的白发老妇不知去向,那扇紧闭的朱漆门,竟虚掩着一条缝。
就是这条缝,让徐长生看到了他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身着粉色轻纱的女子,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后院的跨院里。
她身姿婀娜,面容被一层薄纱遮掩,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像天上的星辰,带着一种不属于凡尘的空灵与悲悯。
她似乎感觉到了徐长生的注视,缓缓转过头,隔着人群,隔着距离,与他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仿佛有魔力。
徐长生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孙悟空糖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浑然不觉,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个女子。
那女子对他微微一笑,随即,像一只翩跹的蝴蝶,转身飘进了跨院深处,身影消失不见。
“长生?
长生!”
徐富贵连喊两声,见儿子没反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扇紧闭的门,皱了皱眉,“看什么呢?
那是后院,是女师父们修行的地方,不能随便看的。
走,爹带你去前殿上香,求菩萨保佑你学业有成,将来考个状元郎!”
说着,就要拉儿子走。
“爹,我看到了一个仙女!
有点像关之琳呀!”
徐长生终于回过神,小脸上满是兴奋与激动,他指着后院,“一个穿着粉衣服的仙女,她对我笑了!”
“傻孩子,什么关知了?
哪有什么仙女,那是庙里的师太。
老奶奶你都是说是仙女,看来真的有问题!”
徐富贵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只当是孩子童言无忌。
可徐长生却异常坚持,他挣脱父亲的手,倔强地说:“不,就是仙女!
她比画上的还好看!
我要去找她!”
话音未落,这孩子竟像着了魔一般,趁着徐富贵和谭峰不注意,一溜烟地朝着后院那扇虚掩的门跑了过去。
“长生!
回来!”
徐富贵大惊失色,立刻追了上去。
谭峰反应更快,身形一晃,如同一头猎豹,几个起落就追到了徐长生身后,伸手要去抓他。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扇虚掩的朱漆门内,突然伸出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轻轻搭在了徐长生的肩上。
那只手,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美得惊心动魄,却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徐长生浑身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停在了原地。
谭峰的手抓了个空,心中警铃大作,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硬手,一眼就看出那只手的不凡。
他不敢怠慢,沉声喝道:“什么人敢在徐府面前放肆!”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就向那只手点去。
然而,他的指尖,在距离那只手还有三寸远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再也寸步难进。
与此同时,门内传来一个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心尖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小施主,你追我,做什么呀?”
这声音,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让徐长生眼中的痴迷更甚。
他喃喃道:“仙女……你是仙女……我可不是什么仙女。”
那声音轻笑一声,随即,徐长生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袖口中,似乎有一道寒光一闪而逝。
快得就像幻觉。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痹感从肩膀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身体一软,眼前一黑,所有的声音、色彩、人影,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长生——!”
徐富贵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倒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他一个商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到儿子身边,抱住徐长生的身体。
“长生!
长生你醒醒!
别吓爹啊!”
徐长生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一尊失去了生气的玉雕。
谭峰也是脸色煞白,他一掌拍向朱漆门,掌风凌厉,却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扇厚重的木门纹丝不动,仿佛门后有什么东西抵住了。
他再想追击,门内早己空无一人,只剩下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快!
快去请叶神医!
快啊!”
徐富贵抱着儿子,浑身都在发抖,对着家丁们嘶吼。
庙会的喧嚣,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背景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抱着昏迷儿子、痛哭流涕的富商身上。
一场看似寻常的庙会,以最诡异的方式,在苏州首富的家中,投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阴影。
---叶天望,苏州城最有名的神医,医馆门口排队的病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
可今天,他却被徐府的家丁用最快的速度,用一顶小轿,抬到了徐府。
卧房内,徐富贵夫妇俩守在床边,眼眶红肿,满脸焦灼。
叶神医年过六旬,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
他走到床边,先是看了看徐长生的气色,然后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徐富贵夫妇粗重的呼吸声。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叶神医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换了一只手,又诊了片刻,最后,他缓缓收回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徐富贵夫妇的心上。
“叶神医,我儿子……他怎么样?”
徐富贵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最怕听到那个结果。
叶神医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徐员外,老夫行医一生,见过无数疑难杂症,但令公子的这脉象……老夫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
徐富贵的心沉到了谷底,“叶神医,您是神医,您一定有办法的!
您说,需要什么药,不管多贵,我徐富贵就是倾家荡产,也给您找来!”
“不是药的问题。”
叶神医苦笑一声,指着徐长生的眉心,“你看这里,还有他肩上的印痕,这并非病,也非毒。”
“那是什么?”
徐夫人忍不住问道。
叶神医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他缓缓吐出西个字:“江湖邪术。”
“江湖邪术?”
这西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徐富贵夫妇的脑海中炸响。
他们只是本分的商人,虽然富甲一方,但与江湖二字,素来无涉。
江湖,那是一个充满了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陌生世界。
“叶神医,您的意思是……我儿子是被人下了邪术?”
“不错。”
叶神医点头道,“令公子的生机并未断绝,但他的心脉和几处大穴,被一种极其阴寒诡异的手法震闭了。
这手法,老夫只在一些江湖传闻中听过,名为‘震穴法’,能瞬间封住人的生机,中者外表无伤,内里却如死物。
寻常银针、汤药,根本无法触及。”
“那……那可如何是好?”
徐富贵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晕过去。
叶神医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老夫医术有限,对此邪术,实在是无能为力。
若要救令公子,恐怕……只能去求那些真正懂行的江湖高手了。”
说完,他长叹一声,背起药箱,在徐富贵绝望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徐府。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徐富贵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看着妻子在一旁默默垂泪,这位在苏州城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首富,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与恐惧。
江湖邪术……这西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从儿子昏迷的那一刻起,他徐富贵平静的生活,己经彻底结束了。
为了救儿子,他必须踏入那个他从未了解过的,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江湖。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对着门外嘶声吼道:“谭峰!
给我传话出去!
我徐富贵,悬赏**一万两白银**,求江湖高手,救我儿子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