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带来的肌肉酸痛和后背鞭伤的灼痛尚未平息,午餐时间便在一阵刺耳的***中到来。
食堂位于训练馆旁一个更加低矮压抑的洞穴里,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类似过期米糊和金属混合的怪味。
长长的队伍在领取口前缓慢蠕动,每个实验体都沉默着,眼神麻木或焦躁。
午餐依旧是那种灰绿色的、粘稠的糊状营养膏。
它提供的能量足以维持身体机能,但味道寡淡,口感令人作呕,仅仅是为了生存而必须吞咽下去的东西。
林辰排着队,后背的伤口随着每次移动都传来一阵刺痛,胃里因清晨的消耗和饥饿而阵阵抽搐。
他盯着前方越来越短的队伍,对那点可怜的营养膏产生了一种近乎渴望的情绪。
就在快要轮到他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蛮横地插到了他前面。
是编号03。
“滚后面去,废物。”
03号头也不回,声音带着理所当然的轻蔑。
林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早上的故意撞击、电击、鞭打,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翻涌的怒火压下去。
忍耐,必须忍耐。
他告诉自己,准备默默后退一步。
但03号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
他领到了自己那份营养膏,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过身, 挡在在林辰面前,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
他看了看手里那碗粘稠的糊状物,又看了看林辰,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林辰刚刚从发放机器人手中接过的营养膏碗夺了过去。
“看你这么虚,吃了也是浪费。”
03号嗤笑着,“不如让我帮你解决,反正你也是垫底的命。”
周围几个实验体看到了这一幕,有人低下头,有人移开目光,却没有人出声。
在这里,弱肉强食是默认的规则。
林辰的身体微微颤抖,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死死地盯着03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还给我。”
“还给你?”
03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用手指挖起一大块属于林辰的营养膏,当着所有人的面,带着极致的侮辱性,猛地抹在了林辰的脸上!
冰冷、粘腻的触感糊满了半边脸颊,甚至沾到了他的睫毛和嘴唇上。
一股难以形容的屈辱感,比后背的鞭伤、比电击的麻痹更加强烈地击穿了林辰一首紧绷的神经。
那一刻,编号12被拖走时无助的眼神、骨刺冰冷的嘲讽、每日每夜的疼痛和压抑……所有积攒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
“我让你还给我!”
林辰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一首紧握的拳头带着积攒的所有力量,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地砸在了03号毫无防备的腹部!
“砰!”
一声闷响。
03号猝不及防,壮硕的身体被打得弯成了虾米,脸上的狞笑瞬间被痛苦和难以置信取代。
他手中的两个营养膏碗“啪嗒”掉在地上,粘稠的糊状物溅得到处都是。
“你找死!”
03号怒吼一声,忍住剧痛,扑了上来。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食堂里顿时一片混乱,周围的实验体们惊呼着退开,围成了一个圈,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03号力量占优,但林辰凭借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和灵巧,一时间竟打得难分难解。
拳头击中肉体的闷响、粗重的喘息、碗碟被踢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都在干什么!
住手!”
一声冰冷的暴喝如同惊雷般炸响,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人群瞬间分开一条通道,教官骨刺手持能量鞭,面色阴沉地大步走来。
他看到地上翻滚扭打的两人,尤其是脸上还沾着营养膏、状若疯狂的林辰时,竖瞳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又是你,09号!”
骨刺手腕一抖,暗红色的能量鞭如同活物般激射而出,精准地缠住了林辰的脖子,猛地一拉!
“呃!”
林辰瞬间感到窒息,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03号身上扯开,双脚离地,被能量鞭吊在了半空。
鞭子收紧,勒入皮肉,传来可怕的灼烧感和窒息感,让他拼命挣扎却无力挣脱。
03号趁机爬了起来,虽然狼狈,却立刻指着林辰喊道:“教官!
是他先动手的!”
骨刺根本懒得分辨,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因为缺氧而脸色发紫的林辰身上。
“敢在食堂动手?
看来早上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他空着的左手从腰间取出一个金属注射器,针头细长,里面流淌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幽蓝色液体。
“尝尝这个,‘基因抑制针’。”
骨刺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它会让你好好‘冷静’几天,感受一下基因链即将崩溃的滋味!”
那幽蓝的针尖在食堂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缓缓逼近林辰的脖颈。
周围的实验体们屏住了呼吸,眼中流露出恐惧。
被注射那种东西,比取消营养剂可怕十倍!
林辰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绝望,挣扎的力气渐渐变小。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一刹那——“嘀。”
骨刺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通讯器突然亮起微光,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老者声音传出,清晰地回荡在突然死寂的食堂里:“骨刺教官,住手。
带编号09,来我办公室。”
是玄长老的声音。
骨刺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残忍凝固,转而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惊疑。
他看了看通讯器,又看了看被吊在半空、几乎失去意识的林辰,眉头紧紧皱起。
片刻的沉默后,他冷哼一声,收回了能量鞭和基因抑制针。
林辰重重地摔落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喘息。
骨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复杂:“算你走运,废物。
起来,跟我走!”
玄长老的突然介入,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林辰心中漾开了圈圈涟漪。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是另一种惩罚,还是……别的?
他挣扎着爬起,抹了一把脸上己经干涸粘腻的营养膏,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踉跄地跟着骨刺离开了混乱的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