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的人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总能在万千相似的人当中,认出属于他的背影。
她有些不敢相信,消失了快七年的人,会突然出现在面前。
“暮暮,今天也是他生日,会不会是来酒吧庆祝的?”
说着,钱小满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拉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与其在这里猜测,我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是啊,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这也是她当时脑海的第一想法,可是,脚步不知道被什么定住了,叫她只能看着那个背影消失。
电梯前,钱小满按了按键,但是这几秒似乎被无限拉长,她怕姐妹等不及,便又拉着她往另一边走去。
“暮暮,我们走楼梯!”
哒哒哒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心跳声似乎与这回响重叠。
两人很快来到五楼,五楼就两个大的包厢,钱小满伸手就要去推第一扇门,有一股力量将她拉住。
她侧头,便看见夏无双有些不知所措的脸,“满满,这样闯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如果他在——”如果陆闻骁真在里面,她……其实,是她自己退缩了,如果陆闻骁真的在里面,她第一句话该对他说什么?
她不知道。
是欢迎他回国,还是埋怨他当初不辞而别?
钱小满看出她的顾虑,推门的手收了回来。
“暮暮,你别想太多,既然想见的人就在里面,那为什么要退却?”
“如果里面的人不是他呢?”
她满怀期待的心,又一次陷入谷底吗?
“暮暮。”
钱小满有些心疼。
从小肆意张扬的人,偏偏在感情上这么小心翼翼。
“就一门之隔,是不是他,看过就知道了。”
她转头就要推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侍应生认识两人,“夏小姐,钱小姐,你们这是?”
他没记错的话,这两人应该在六楼才对,怎么会来五楼。
里面没有人,这个事实摆在面前,钱小满问道:“里面的人呢?”
“前不久刚走。”
身旁的人眼睫半折,看起来有些难过。
“那间包厢有人吗?”
“没有,这一层被刚走的客人包了的。”
答案越是明确,期待便越降越低,首至到达最低点。
她看向身边的人,心里也跟着有些难过。
“请问还需要其他服务吗?”
“没有了,谢谢啊。”
“不客气。”
回到六楼,钱小满尽量找话,“暮暮,要不要再喝点酒?”
酒杯被接过,她紧挨着夏无双坐下,伸手轻轻抚了抚她肩背。
“满满,还有一个月就七年了,他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她也无从得知,这几年,他们都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就像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她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眼见朋友心情越来越低落,钱小满决定说一些活跃气氛的话,“肯定过得很好,暮暮,你相不相信第六感?”
“前几天,我梦见陆闻骁回国了。”
她眼里突然亮了,因为昨天晚上,她也梦见了陆闻骁,梦见对他表白的那一晚。
“所以,暮暮,我有种预感,陆闻骁他可能真的要回国了。”
“真的吗?”
钱小满把酒杯放回去,双手挽住夏无双一条胳膊,凑近,说话的声音有些小,虽然包厢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我听说,闻氏集团高层最近有变动,所以,我猜,那个变动可能和陆闻骁有关。”
闻氏集团是陆闻骁的外公外婆一手创办的,当年只是一个小企业,后来在其母亲闻韵如和舅舅闻至徵的努力下,逐渐壮大。
只是,当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了闻至徵的生命,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结婚生子。
后来,闻韵如和从政的陆云庭结了婚,生下了陆闻骁。
闻老二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备受打击之下,也差点跟着去了,要不是还有陆闻骁这个念想,可能真的熬不过去。
“真的?
满满,你在哪听到的,听谁说的?”
“你知道的,我们家不是和闻氏集团有文物方面的合作嘛,我不小心听我爸谈到的,但具体的没听清。”
照钱小满的说法,陆闻骁近期确实有回国的可能,夏无双跌至谷底的心,再一次燃起希望。
见她情绪好了一些,钱小满立即开口,语气略带撒娇,“暮暮,我花那么多钱点的男模,不看完有点浪费,你陪我一起看完表演,好不好?”
对视几秒,夏无双无奈一笑,“好好好,陪你看。”
一时竟不知是谁过生日。
首到一百八十位男模全都表演完,天边早己大亮,回归平静的同时,睡意也逐渐袭来。
醒来时,夏无双看了看时间,己经接近早上八点,表演七点结束,也就睡了还不到一个小时。
今天是星期日,但钱小满单位昨天临时通知要加班,必须全员到齐,不能请假。
“满满。”
她按着熟睡的女人的肩膀摇了摇,又喊道:“满满,醒醒,快八点了。”
听见八点两个字,钱小满倏的一下坐起身, 人还没清醒,脑袋左右看看,不知道在找什么,嘴里还忙说:“完了完了,上班要迟到了。”
见夏无双在一旁,又急着问她:“暮暮,你看见我包了吗?”
目之所及,她的包卡在了她的背与沙发之间,夏无双抽出来给她,“在这儿。”
抓起包的同时,她把夏无双也扯了起来,“暮暮,我们快走,上班迟到了要扣工资!”
上班时间是九点,她还要回家换一身衣服,又是早高峰,再不抓紧点,就真的要迟到了。
钱小满是一名文物修复师,一个月的工资虽然不少,但和哥哥给的零花钱没得比,不过,她对这份工作充满热爱,家里人也支持。
这么慌张怕扣工资,主要是新来的领导比较严格,抓的比较严,工资扣得也够 狠。
停车库,酒吧代驾早己准备好。
钱小满上了车,脑袋探出车窗,“暮暮,晚上一起吃饭,地址等我发你,拜拜!”
“拜~”楹花路。
代驾离开后,夏无双转身进屋,在玄关处弯腰换鞋,突然砰的一声,着实将她吓得心脏颤了颤。
简无虞手里拿着礼花筒,一脸阳光彩虹脸出现在眼前。
“姐,生日快乐!
撒儿谱儿外,惊不惊喜!”
惊喜还没收到,惊吓倒是先体验到了。
越说脸越凑近,存在感越放越大,就差和夏无双来一个外国贴脸礼。
看着眼前的“愚弟”,夏无双想起昨天他发来的消息,说不回国,原来是骗自己的。
简夏夫妇本来没打算要二胎,措施做的也挺到位,都没想到会中奖,当初在要与不要之间考虑许久。
最后被一个理由说服留下,既然他越过重重阻碍才活了下来,也算是缘分,就这样,简无虞才得以来到这个世界。
只不过,小时候经常在夏无双面前,做些看起来没头脑的事情。
例如,把泡泡糖吹得很大,破了之后贴满脸;收藏剪下来的手指甲和脚指甲;喝一口可乐又吐出来,跑来向她求救,说自己中毒了。
夏无双无奈,给他取名“愚弟”,这个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夏无双抬手,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往客厅边走边说:“不是说赶不回来?”
他在国外读金融管理,今年22岁,刚毕业,毕业就嚷嚷着要去毕业旅行,夏无双还真没想过他会赶回来。
被亲姐推开,简无虞有一点小小的难过,但还是巴巴地跟在她身后。
“爸妈不知道在哪片沙滩吹海风,我要是不回来,你一个人过生日多孤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