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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03

1 雪夜书魂冬至的雪,从凌晨三点开始下。雪花无声地落在青石巷的屋檐上,

像一层薄纱覆盖了整条老街。巷子尽头,一盏昏黄的路灯在风雪中摇晃,光晕在雪幕里晕开,

如同溺水者最后的呼吸。那里是“听松书局”,一家开了四十年的老书店,

门楣上挂着褪色的木匾,字迹已模糊不清。店主陈砚秋,六十有五,

是这条巷子最后一位守夜人。今夜,他死了。尸体是在清晨六点被发现的。

送报的少年小林推开门,看见陈砚秋仰面倒在柜台后,头枕在一本摊开的《金瓶梅词话》上,

双眼圆睁,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着,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事。

他的左手死死攥着一张泛黄的纸片,右手则垂在身侧,指尖沾着墨迹。书局内陈设整齐,

唯有那本《金瓶梅词话》的书页被血浸透,字迹在血泊中扭曲变形。刑警队长陆沉赶到时,

雪已停了。他四十出头,身形瘦削,眼神像刀锋,能在最细微处剜出真相。他蹲下身,

戴上手套,轻轻掰开陈砚秋的手指。纸片上写着一行毛笔小楷:“癸未年冬,雪夜无灯,

书焚人亡。”字迹苍劲有力,不似老人临终挣扎所书。“谁写的?”陆沉问。“不知道。

”小林哆嗦着说,“我每天六点送报,陈伯都会在门口等我……今天门没锁,

我一推就开了……”陆沉站起身,环视书局。三面书架顶天立地,书脊密密麻麻,

灰尘在光线下浮动。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中孤舟泊于寒江,

舟上一人披蓑戴笠,看不清面目。画下是一张红木书案,砚台未洗,墨迹未干。

“他昨晚还在写字。”陆沉说。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凌晨三点至四点之间。

死因是心脏骤停,但体内检测出微量乌头碱——一种剧毒,可致心律失常。毒源尚未查明。

陆沉的目光落在书案旁的茶壶上。壶嘴微湿,壶盖半开。他凑近一闻,有淡淡的药香。

“陈伯有心脏病,常年喝中药。”小林说,“他自己抓药,煎药,从不让别人碰。

”陆沉点头。他翻开陈砚秋的记事本,最后一页写着:“12月21日,晴。

老周来取《说文解字》。阿青来还《浮生六记》。晚,修《梦溪笔谈》残卷。药已煎好。

”笔迹平稳,无异常。“老周是谁?阿青是谁?”陆沉问。“周慕白,退休教师,

常来借古籍。阿青是陈伯的外甥女,林青,美术学院研究生,常来帮忙整理旧书。

”陆沉记下名字。书局无打斗痕迹,门窗完好,无撬动。是密室。他再次看向那幅山水画。

画右下角有落款:“子安写于癸未冬雪夜。”“子安是谁?”陆沉问。小林摇头。

2 画中谜影陆沉让技术队拍照取证,封存茶壶、纸片、记事本,

并派人去查陈砚秋的医疗记录和近期接触人员。周慕白住在巷子中段的一栋老式公寓里。

他七十岁,清瘦,戴金丝眼镜,说话慢条斯理。“陈砚秋?老友了。我们是大学同学。

”他泡了杯茶,递给陆沉,“他这人,固执,守旧,但对书,是真有感情。我常来借书,

他也从不收钱。”“癸未年,你们有过节吗?”周慕白一怔:“癸未?那是1943年,

我还没出生。你问这个做什么?”陆沉将纸片递给他。周慕白看完,

脸色微变:“这字……是子安的笔迹。”“子安是谁?”“沈子安。我们三人的老师。

民国时有名的藏书家,也是书画家。1943年冬,他的藏书楼‘听松阁’失火,

他和妻子葬身火海。那场火,烧了一整夜。”“听松阁?”“对。这‘听松书局’,

就是陈砚秋用‘听松阁’的残书和招牌开的。他说,是替老师守着这些书。”“那幅山水画,

是沈子安的真迹?”“是。他最后一幅画。传说他死前一夜,画了这幅《寒江独钓》,

题了那句‘雪夜无灯,书焚人亡’。可没人见过真迹,只当是传说。”陆沉眼神一凝。

“陈砚秋昨晚还好好的。”周慕白继续说,“我五点来取书,他还和我说笑,

说新修好了《梦溪笔谈》的残卷,要拿去展览。”“五点?”陆沉问,“你确定?

”“我每天五点晨跑,顺路来取书。他那时还活着。”陆沉记下。林青住在城西的公寓。

她二十出头,长发披肩,眼神清澈,但眼下有黑影,似久未安眠。

“舅舅……怎么会……”她声音颤抖。“他昨晚有异常吗?”“没有。他照常煎药,看书,

写字。我昨晚八点离开,他还说要修《梦溪笔谈》的残卷。”“你舅舅和周慕白关系如何?

”“很好。他们常一起喝茶,谈书。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最近舅舅好像心事重重。

有天我听见他打电话,说‘那幅画不能展,会出事’。”“画?哪幅画?

”“就是那幅《寒江独钓》。舅舅说要送去‘古韵斋’展览,周老师也赞成。

可舅舅后来反悔了。”“为什么?”“我不知道。他不说。

”陆沉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有一道细小的疤痕。“这是?”“小时候烫的。”她下意识缩手,

“舅舅的药炉炸过一次,我碰到了。”陆沉点头,未再追问。3 密室毒计回到警局,

技术队报告:茶壶中检测出乌头碱,与死者体内毒素一致。纸片上的墨迹与书案砚台相同,

书写时间在十二小时内。记事本最后一页的笔迹经比对,确认为陈砚秋本人所写。

“茶是昨晚煎的,毒是后来加的。”陆沉自语。

他翻开陈砚秋的医疗记录:长期服用“复脉饮”控制心律,药方由市中医院张医师开具。

张医师证实,陈砚秋昨晚六点亲自取药,药无问题。“毒是后来加进茶里的。”陆沉推断。

可谁能在密室中下毒?他再次查看现场照片。书案上,砚台旁有一支毛笔,笔尖微湿,

似刚用过。而那张写着“癸未年冬”的纸片,是从一本旧书上撕下的,纸张泛黄,

边角有虫蛀痕迹。他忽然想到什么,立刻调取书店监控。监控显示,昨夜十点,林青离开,

锁门。此后无人进出。但凌晨三点十七分,监控画面突然中断三分钟,恢复后一切如常。

“停电?”陆沉问。电力局记录:昨夜无停电。“人为干扰。”陆沉断定。

他重新梳理时间线:20:00,林青离开,锁门。21:00-23:00,

陈砚秋修书、写字。23:00,陈煎药,药成。03:00-04:00,死亡。

03:17,监控中断三分钟。05:00,周慕白取书,陈尚在。06:00,

小林发现尸体。矛盾出现了:周慕白说五点见到陈砚秋活着,

但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在三点至四点之间。“周慕白在说谎。”陆沉说。他立刻带队前往周家。

周慕白神色如常:“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法医确认,陈砚秋三点前已死。”“那不可能!

我五点去时,他还和我说《梦溪笔谈》的校勘问题!”“你确定是本人?”“当然!

他穿那件灰布长衫,戴老花镜,左手有块老年斑——我都看到了!”陆沉沉默。这些细节,

外人不知。“你进门了吗?”“没有。他站在门口,递书给我,我拿了就走。

”“门外有灯吗?”“没有。天还黑,就靠路灯。”陆沉脑中电光火石。“你五点去时,

雪还在下吗?”“停了。地上有薄雪。”陆沉回想起现场:书店门口无脚印,雪面平整。

“可周慕白说他去了,却无脚印?”除非——他根本没去。可他描述的细节太真实。

陆沉下令搜查周家。在书房暗格中,发现一本日记。日记中写道:“癸未年,老师葬身火海,

实为我父所纵。父为夺‘听松阁’藏书,火烧楼阁。我年幼不知,成年后方知真相。

陈砚秋亦知,却守口如瓶。今‘寒江独钓’将展,真相恐曝,唯有除之。

”4 画展人亡陆沉呼吸一滞。周慕白,竟是当年纵火者的儿子!“他为了掩盖父亲罪行,

杀了陈砚秋?”陆沉想。可时间对不上。他再次看监控:凌晨三点十七分,画面中断。

他调取周家附近监控。周慕白五点出门晨跑,路线清晰,无异常。“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陆沉回到书局,站在那幅《寒江独钓》前。画中孤舟,舟上一人。

他忽然注意到:舟底水纹,有异。他取放大镜细看——水纹中,

竟藏着一行极细小的字:“子安遗言:书在人在,画展人亡。”“这是……暗号?

”陆沉喃喃。他想起林青说的:“舅舅说画不能展,会出事。”难道陈砚秋早已知道,

画一展出,就会有人杀人?可谁会因一幅画杀人?他翻出沈子安的资料。沈子安,字子安,

民国藏书家,1943年冬,藏书楼失火,与妻同亡。

唯一弟子三人:陈砚秋、周慕白之父周仲文、另一人,早夭。“周仲文……是周慕白的父亲。

”陆沉再查当年火灾案卷。官方结论:意外失火。但有传言,是周仲文为夺藏书,纵火杀人。

而陈砚秋,作为沈子安的弟子,必知内情。“周慕白为保父亲名誉,杀人灭口。”陆沉推断。

可时间矛盾仍未解决。除非——死亡时间错了。他立刻联系法医:“能否因药物影响,

导致死亡时间误判?”法医答:“若体内有强效镇静剂,可使体温下降,代谢减缓,

造成死亡时间推后三小时左右。”“查死者血液,是否有镇静剂。

”结果很快回来:血液中检出大量氯氮䓬,一种强效安眠药。

“凶手先用安眠药使陈砚秋昏迷,制造死亡假象,再于五点后注入毒药,

造成死亡时间在三点前的假象。”陆沉豁然开朗。可如何进入密室?他回到书局,

仔细勘察门窗。窗锁完好,门锁无撬。但门下缝隙极小,猫眼无异常。

他忽然注意到书案下有一根细线,几乎与地板同色。他顺着线看去,线从门缝下穿出,

通向门外雪地。他出门,沿线寻找,在雪地里发现一个极小的黑色装置——无线信号干扰器。

“凌晨三点十七分,凶手远程干扰监控,同时通过细线拉动门内机关,短暂开门,投入毒药。

”陆沉推测。可门锁如何解开?他再次检查门锁——是老式插销锁,从内插上。

除非……有人教陈砚秋一个“开门咒”。他翻开陈砚秋的记事本,最后一页写着:“晚,

修《梦溪笔谈》残卷。”他立刻调取修复记录。陈砚秋昨晚修复的,

是《梦溪笔谈·补遗》中一页,内容为古代机关术,

其中一段讲“悬丝引闩”——用细线远距离操控门闩。“凶手知道他会修这页,

故意让他看到。”陆沉想。可谁知道他今晚会修这页?只有常来往的人。

他再次看周慕白的日记,其中一页写道:“我故意将《梦溪笔谈》放错位置,

他必在今晚修复。子安遗言藏画中,若展,我父罪行将曝。唯有毁画,或杀人。

”“他想毁画,但画在陈砚秋手中,无法得手,便杀人。

”5 书道之殉陆沉下令逮捕周慕白。审讯室中,周慕白冷笑:“你们没有证据。

我五点去时,他还活着。”“你用安眠药替换了他的复脉饮?”陆沉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提前将安眠药混入他的药中,他昨晚服下,昏迷。

你凌晨三点十七分,用干扰器切断监控,通过细线拉开门闩,将毒药投入茶壶。五点,

你去‘取书’,实为确认他是否已死。你看到他‘活着’,其实是昏迷。你描述的细节,

是你平日观察所得。”周慕白脸色微变。“可你忘了雪地无脚印。”陆沉说,“你根本没去。

你是远程操控。”“荒谬!”“你书房的电脑,有远程操控记录。那根细线,

连着一个微型电机,可拉动门闩。你家到书店,不足百米,无线信号可及。”周慕白沉默。

“你父亲纵火夺书,你继承罪孽。陈砚秋守口,你却怕画中‘子安遗言’曝光,便杀人。

可你不知道,陈砚秋早已将遗言内容告诉了别人。”“谁?”“林青。”林青被带回警局。

“你知道‘子安遗言’?”陆沉问。她点头,泪流满面:“舅舅告诉我的。他说,

沈子安在画中藏了真相——周仲文纵火,沈子安临死前写下遗言,

藏于《寒江独钓》的水纹中。舅舅说,若画展出,专家必能发现。他本想等时机公开,

可周老师……逼他太紧。”“所以你舅舅反悔不展画?”“是。可周老师昨晚打电话,

说若不展,就告他私藏文物。舅舅很怕。”“那你昨晚八点离开后,有回来吗?”“没有。

”陆沉盯着她:“你左手的疤,真的是药炉炸伤的?”她一僵。“我们查了你童年病历,

无烫伤记录。”她低头,许久,终于开口:“……不是。是舅舅用香烫的。

那是‘听松阁’的规矩——入门弟子,以火明心。他说,书比命贵,火中取书,方知真义。

”陆沉一震。“你也是沈子安的传人?”“我是他的曾孙女。奶奶是沈家唯一幸存者,

隐姓埋名。舅舅收养我,是为守护‘听松阁’的血脉。”“所以你知道一切。”她点头。

“那你昨晚……”“我回来过。”她低声说,“我担心舅舅,十一点又回去。

我用备用钥匙开门,看见他昏睡,茶壶未盖。我……我尝了一口,有苦味。

我知道他被下药了。我想叫醒他,可他不动。我怕凶手还在附近,就锁门走了,想天亮报警。

”“你没动茶壶?”“没有。我怕破坏证据。”陆沉沉默。她的话可验证。他放她离开。

案情似已明了:周慕白为掩盖父罪,下药杀人。但陆沉心中仍有疑云。

那张写着“癸未年冬”的纸片,谁写的?陈砚秋临死前,为何笑?他再次回到书局,

在陈砚秋尸体倒下的位置躺下,仰头看天花板。视线穿过书架缝隙,正对那幅《寒江独钓》。

他忽然发现:画中蓑衣人,右手执竿,左手——袖中似藏一物。他取梯子细看,

见袖中隐约有字。用紫外灯照射,字迹浮现:“砚秋吾徒:若见此画展出,或我死,

皆因周某。吾早知其父子狼子野心。此画真迹,我另藏他处。此为仿品,引蛇出洞耳。

汝若死,非我护书不力,实因书道之殉。笑罢,笑罢,书在,魂在。”落款:子安,

癸未冬雪夜。陆沉如遭雷击。原来——沈子安没死。1943年那场火,他早知阴谋,

假死脱身,隐于民间。他将真迹藏起,画一幅仿品,留遗言于袖中,静待传人发现。

陈砚秋修书时,发现了遗言,明白老师用画引蛇出洞。他知道周慕白必动手,却无力反抗。

他在临终前写下“癸未年冬”那行字,是向老师致敬,也是向凶手宣告:你赢了,

但真相永存。他笑,是因为——他看见了老师留给他的最后讯息。而那幅“仿品”,

正是周慕白想毁的。陆沉立刻搜查陈砚秋住处。在《说文解字》夹层中,

找到一封密信和一把钥匙。信是沈子安亲笔:“砚秋:真迹藏于‘听松阁’旧址地窖。

钥匙在焉。守之,传之。”陆沉带队前往旧址。在废墟地窖中,挖出一个铁盒。盒中,

是真正的《寒江独钓》,画质更精,水纹遗言清晰可见,另有周仲文当年的认罪书。

周慕白被捕,其父罪行昭雪。6 书魂永存林青继承“听松书局”,真迹入藏博物馆,

题为《书魂》。冬雪又至。陆沉独自走进书局,见林青正修复一本残卷。她抬头,微微一笑。

陆沉走向那幅仿品,轻抚画框。“书焚人亡?”他低声说,“不,书在,人亦在。”窗外,

雪落无声。雪在黄昏时又密了起来。陆沉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那幅仿制的《寒江独钓》前,

指尖轻轻拂过画框边缘。木框温润,似被无数双手摩挲过百年。

他忽然觉出一丝异样——画框右下角,有一道极细的裂纹,不像是年久开裂,

倒像是……被利器撬动过。他取出随身小刀,小心翼翼地沿着裂纹撬开外框。

一层薄木应声脱落。夹层中,藏着一枚铜钥匙,还有一张折叠得极小的宣纸。陆沉展开宣纸,

上面是陈砚秋的笔迹,字迹颤抖,墨色深浅不一,显然写于极度虚弱之时:“陆队长,

若你见此信,我已不在。子安老师之真迹,非藏于旧址地窖。那铁盒中物,虽为真品,

却非全貌。真正的《寒江独钓》,另有九幅分卷,散于‘听松阁’当年七位故人之后。

九卷合一,方显全图,亦藏‘癸未之秘’。我知周慕白之罪,然其背后,尚有黑手。那人,

藏于‘古韵斋’深处,操控一切。画展之事,非为名誉,实为寻图。我临终前笑,非因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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