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为顾风流干了眼泪。而顾城因他弟弟的死，为我打造了一座金色的牢笼。
他把我带进暮色会所的顶层，窗外是整座城市的流光溢彩。我浑身发软，
指甲紧紧的掐住手心。暮色，表面上听着文雅清贵，实际上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皮肉会所。
我趴在地上，挪动着身体，想求求顾城，却发现，脚下根本没有力气。
他眼神的寒意冻碎了我的骨头。“签了它。” 他是甩过来一份协议，
锋利的纸张划破我的脸。我低头，看到了“自愿入职”、“无限期协议”的字眼。
这是我的卖身契。“为什么？！”顾城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手臂上的轻轻暴起，
他猛地掐住我的脖子，不断用力。“沈微，我弟弟的命就值6万块？
你把他骗去缅甸的时候，有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扎进我的耳朵。他掐住我的脖子，我没有挣扎。也许，我该死。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脆弱的猴骨在他掌心下挤压、变形，发出细微的咔嚓声音。肺里的空气，
一点点耗尽了。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在濒死的白光里，
一些混乱的碎片再次闪光——颠簸的汽车……闷热潮湿的空气……顾风坐在副驾驶，
回头对我笑。嘴角有淤青……他的嘴巴微张……是在说什么呢？好像，好像是……“小微，
别怕……”大片大片的心慌向我袭来。我怎么就记不清呢？我心里忍不住发抖。
我真的这么坏吗？可是，我怎么不知道呢？半个月前，我从医院醒来。爱我的妈妈不见了，
来的是顾城。我的大学学长。看到他，我好开心啊。可是他掐着我脖子，动作之下，
旁边的吊瓶狠狠砸在我身上。“沈微，你缺那6万块钱吗？你真贱啊。
”“你凭什么这样践踏我弟真心？”“他死了，你满意吗？”他盯着我，像一条毒蛇，
吐出的话像冰冷的蛇杏子。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大脑却一阵刺痛。半个月前，
我在哪里呢？但是我还是下意识地想对顾城说，“不是我。”可话却卡在喉咙里，
怎么也吐不出来。万一呢？万一是我呢？我会做这种事吗？我不知道。
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刚醒来的那几天，没有一个人来看我。除了顾城。剩下的时间，
只有小护士过来。但是她们看我的眼神，鄙夷又嫌弃。我成了脏东西吗？可是在学校，
大家都很喜欢我啊。“你可真贱呀！为了6万块钱，把你男朋友给买了！
”“看着乖乖巧巧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姑娘，居然做出这种事！”“哈哈，恶人自有天收，
听说你还是个富家小姐，不过，前几天你妈不是破产了吗？”“你猜猜她现在怎么样？
”“跳楼啦！”护士的声音，听起来俏皮又可爱。如果忽略内容的话。我的心猛的一惊，
身体猛的向她倾斜，我想问问， 为什么？“不过，没死成。”“顾总好心，
在医院用钱吊着她们命。”护士话音一转。我的世界，怎么变色了？
我慢慢的回忆半个月前的事，却发现，没有一丝头绪，所有的事情，都这么突然。我不挣扎，
准备接受死亡的来临。顾城猛的松开了手。我像个破碎的布娃娃滑落在地，
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大口呼吸着混合着他身上松香味的空气。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想死？
没那么容易。”“给我签字，不然，你那个躺在医院里的母亲，我不能保证，
什么时候呼吸机就停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慢条斯理的拿过消毒纸巾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焚灭。同时，
他又扔过来一沓照片。是监控截图。里面是一个眼角带痣的女孩，
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和一个男人后面我才知道，这是缅甸园区的蛇头交谈的身影，
几乎与我别无二致。连我自己看了，都会恍惚一瞬。“你这种女人，只配在最低贱的地方，
用你看不起的方式，一天天把你当成了灵魂洗刷干净。”我知道 ，我现在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签下协议，二是看着我的妈妈永远闭上眼睛。我指尖冰凉。如果这是我做的，
那我甘愿受罚。但是……如果我是无辜的，那我该死的记忆，你又在哪？
2我被顾城扔在了会所。我感受到一道眼神在打量自己。
是一个穿着紧身西装、眼神精明的女人。“我是梅姐，跟我来。”我不想去。但是，
旁边那两个保镖不由分说地压着我走进一条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
两旁的包厢传出震耳的音乐和男女的调笑声。这是我未曾接触过的世界。我忍不住加快脚步，
躲进前面走的摇曳深沉的女人的影子里。更衣室，是第一道羞辱。
梅姐能给我一块几乎不能称得上衣服的布料——黑色的蕾丝吊带裙，布料薄如蝉翼。
“把你身上***的那套给我收起来，”梅姐抱着手臂，用看商品的眼神打量着我，
“在这里，清纯不值钱，惹火才能过活。”我的指尖忍不住颤，我不想去碰那黏腻的布料。
好恶心。“磨蹭什么，”梅姐不耐烦的催促，“来了这里就别想要脸面。
”“顾先生说要特别关照你。”说完这句话，双手抱着手臂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又忍不住去看了沈微一眼。她眼下的泪痣泫然欲泣，长睫湿漉，那点乌黑像悬而未落的泪，
我见犹怜。她别开了眼。我见她拍了拍手，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人抓着我换上了衣服，
带着我走进了一个包厢。门一推开，里面的音乐像无形的拳头，砸的我头晕目眩。灯光暧昧，
沙发上坐满了形形***的男人。“新来的，过来坐！
”一个满脸肥肠的男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我的脚，好像被灌了铅。“不想吃苦，
就给我过去，笑着哄好他们。”穿着花裙子的女人在我耳边警告。我坐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他的气息让我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油腻，恶心。他过来抓我的时候，我往旁边躲了躲。
“哟，害羞了。”那个男人的手直接拦过我的腰，抓起桌上的酒就要往我嘴里灌。“ 来，
妹妹，陪哥哥喝一口。”酒杯壁冰凉，红色的液体晃荡。辛辣的液体过喉，
生理性的泪水瞬间从我眼中涌出。“好，够味！”男人们哄笑起来。又一瓶酒被打开，
塞到我手。“吹了它，这些钱就是你的！”一个男人将钞票拍在桌上。我的视线开始摸糊。
我感觉，当初有一道视线缠着我。我知道，是顾城。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吗？
那他现在应该很高兴吧。我的胸腔闷闷的，心里好像破了一个大口子，
包厢里空调的冷气呼呼的吹进来，又酸又涩。但我还是抓起了酒瓶，猛的向嘴里灌。
我很少喝酒，只在18岁那年喝过一次。那次，是为了给自己壮胆，给顾城表白。
他没有答应我。我有点失落，但是，也没有放弃。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对吧？
我能理解他，他是家中长子，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和一位摆摊的父亲。我明白，
他是穷人家的孩子，谈情说爱不是他们的主业，他们要谋生。我愿意等他。但是，两年后，
我等到了他的恨。我认识他的弟弟顾风。他跟我同级一起在18岁那年考入大学，而顾城，
是我们大三的学长。顾风很可爱，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和他是好朋友。
甜腻熏人的红酒充刺在我的鼻尖，酒杯下的反光镜，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我能感受到自己已经脱力了。挣不开游走在身上的一双双手。恍惚间，
又回到了刚在病房醒来的那个日子。旁边的人都生出了獠牙， 一遍遍在我耳边循环着，
“顾风才刚刚上大学一年，就被你买过去缅甸，你有没有良心？”“为了那6万块钱，
是你害死了顾风。”“他那么相信你，***！”刚开始，我其实是不相信的。
我怎么会缺钱呢？我会缺6万块吗？但是，
围绕在我旁边的每一个人好像都掌握着我犯错的铁证。
照片、视频、录音、银行流水……“撒谎精！”我每解释一遍，都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顾风，
被卖去缅甸园区后，园区的蛇头没有联系上家属，就把它送给上层的权贵。
我见过他在缅甸园区的照片。他成了权贵的小玩意儿。那么干净的少年，
那么清爽的笑容……我不怕自己脏，我想对顾风说，对不起，毁了你的20岁。
3有人进来了。我听到皮鞋踏步的声音。还听到，脚步走出去的声音。
“吱嘎——”门被关住了，我又被掐住了脖子。“沈微，怎么样？”“很爽吧？
”耳边传来顾城恶狠狠的声音。旁边好像又多了一道声音，是一道女人的调笑声。
我费力睁开眼，顾城旁边站着一个白裙子的姑娘。眉眼弯弯，天真无邪，不暗世事。
我认得她，是妈妈资助的农村姑娘，叫陆晚晚。她怎么会和顾城在一起？我想不明白。
“姐姐，你没事吧？”她的声音惊诧又带着关心。但是我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恶意。
我没有回答她。“这女人，怎么会有事？”顾城满脸讽刺，接下她的话。
我的胃里翻涌着恶心，身体忍不住佝偻着，好冷，我慢慢的闭上眼睛。
“啪——”脸上闪过***辣的疼，顾城抓起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向他那边按，“想装死，
没那么容易。”他拖拽着我，要把我带出去。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对愣在一旁陆晚晚说，
“晚晚，学校有门禁我让林泽送你回去。”我嘴角冷笑，他在保护她的纯洁。“顾城哥哥，
好，那我先回去啦，你要早点休息哦。”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透着干净，
让人忍不住心生保护。“嗯，晚晚，到学校后记得给我打电话。”顾城温柔的回应。
我心里忍不住嫉妒，我想扑过去抓花陆晚晚的脸。这本该是我的。温柔是我的。
腰却被顾城死死掐住，动弹不得。“别作死。”他冷酷的警告我。我知道，他要惩罚我了。
我忍不住发抖。4顾城把我带到了山上的一栋别墅。“哼，你刚刚是想干什么？
”“你要欺负晚晚！”男人狠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就是想这样子干。凭什么？
陆晚晚凭什么看见我不堪的一面。骄傲和自尊心让我倔强的开口，“是啊，我想让她死！
”男人的眼神一冷，周遭的气息更加残暴。他把我扔在床上，反剪住我的双手，
从前带笑的桃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你就这么恶毒吗？”“你害了顾风还不够吗？
”“晚晚她那么善良，你……”我不想听他说陆晚晚有多好，趁他不注意抬脚就往他裆部踹。
岂料，男人早有准备，一把拽住我的脚，往他身上腰上带。“沈微，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用到我身上？”“我只恨我没有好好学好防身术，否则，一脚踹死你！
”我咬住牙口，恶狠狠的下狠话。“那就看，谁搞得过谁！”暴露的裙子从不是我的保护伞，
眨眼间就成了碎片。“公主，那就让我看看你的上课成果。”公主？
只不过是会所里不要脸的小姐。我在他眼里就是这样吗？我脸上一阵屈辱。刺痛间，
我好像被扔在了海里，这都是看不见的水泡，漫过我的脸，侵入我身体的每一处。我想躲，
但是躲不过。原来，少女时期那么美好的幻想，现实中，确实那么痛。原来，不爱也可以有。
我能感觉到，顾城在发泄。我的眼睛被蒙住了，脸被他塞到被子里。我知道，他不想看到我。
顾城能感受到剩下的女人在颤抖。胸腔里闪过一丝怒火，手上却放弃了动作她，
是觉得委屈吗？弟弟在园区高楼一跃而下的视频闪过他的脑海中。他不再怜惜她。
他不会原谅她。5天微微泛白，房间里很安静。沈微像死鱼一样躺在床上，
听到浴室里的动静，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啪——”顾城把浴巾扔到了我脸上，
讥诮地说，“别装死呀，公主，你的技术不过关。”“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送你去暮色，
亲自监督。”我知道，他是要亲眼见证我的堕落，为他弟弟报仇。我有罪，我认罚。
我颤颤巍巍的起身，身上青紫色的痕迹暴露在男人眼中。顾城眼中一暗，吐出的话更加伤人，
“呵呵，不愧是公主，真不要脸。”经过那半个月地狱般的折磨，我已经习惯了。我不在意。
就暮色，只不过是按我的自尊和骄傲再踩的稀巴烂。只不过，踩的人，成了陌生人。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向衣帽间。佣人早都听了顾城的安排，里面的衣服风格变样。
女仆装、小姐裙、开叉裤……要多暴露有多暴露。我随便挑了一件，钻进了浴室。
关上浴室门，我忍不住缓缓蹲下，把头埋进膝盖。其实，我应该庆幸的，不是吗？至少，
顾城没有把我也买去缅甸园区。我现在，只有妈妈了。昔日的好友早已不见身影，
家里的别墅也被非法拍卖。我要振作起来，妈妈还需要我。我穿好衣服，走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