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上班，我把自己改造成了狗

我叫李浩然，今年27，今天，是我决定不做人的第一天。做出这个决定，

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没有痛彻心扉的呐喊，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就像身体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在连续工作了七十二个小时后，终于，无声无息地断了。

断掉的那一刻，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彻底的松弛。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名叫“季度KPI汇报”的PPT，上面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

但它们组合在一起，却像某种能吸食灵魂的远古咒语。我的老板，

一个发际线已经退到头顶中央的地中海男人，

刚刚在电话里用一种太监总管般的尖利嗓音对我咆哮了十五分钟，

核心思想只有一个：今晚不把这个PPT优化到“令人惊艳”的程度，我就卷铺盖滚蛋。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靠在冰冷的办公椅上，看着窗外。凌晨三点的城市，依然灯火通明，

像一头硕大无比的、永不餍足的钢铁巨兽。而我，就是被它消化系统里，

即将被分解成残渣的蛋白质。我想起我的前女友，林舒。一年前，

她就是坐在这张椅子的对面，平静地对我说：“浩然，我们分手吧。”我问她为什么。她说，

她在我身上，看不到未来。她说，她想要的未来，不是两个疲惫的灵魂，在深夜的出租屋里，

连做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相对无言地吃着冰冷的泡面。我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我们的爱情，早就死在了无休止的加班、KPI和对未来的恐慌里。现在，

我连爱情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一份随时可能滚蛋的工作，一个被掏空的身体，

和一颗麻木到快要停止跳动的心。我为什么还要做人呢？做人太累了。要思考，要负责，

要背负KPI，要假装对这个操蛋的世界充满热情。我打开浏览器，

输入了那个我收藏了半年的、只在暗网里流传的网址。

那是一个地下生物改造组织的招募页面，他们的口号简单粗暴：厌倦做人？

我们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我花光了这几年存下的所有积蓄，预约了一场手术。

当那个戴着防毒面具、声音像合成器一样毫无感情的医生问我想变成什么时，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金毛——那种看起来就很快乐，智商刚好足够听懂“开饭”，

又不足以理解“KPI”的生物。医生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然后递给我一份厚厚的、画满了骷髅头的免责协议。我签了字。麻醉剂注入我的静脉，

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我想，这或许是我这辈子，

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我以为这是通往天堂的单程票。但我错了。这他妈的，

是通往十八层地狱的VIP专列。2意识是在一片模糊的温暖中回归的。

我感觉自己像睡在一团巨大的、柔软的棉花糖里，阳光透过某种东西，

暖洋洋地洒在我的……皮毛上？我下意识地动了动，

一种完全陌生的、属于四足爬行生物的平衡感传来，让我差点一头栽倒。

我看到了我的“手”。那是一只毛茸茸的、长着粉色肉垫的爪子。我试着抬起它，

它听话地抬了起来。我晃了晃脑袋，两只同样毛茸茸的、巨大的耳朵甩来甩去，

拍打在我的脸颊上。我的天。我真的，变成了一条狗。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

像电流一样瞬间贯穿了我的新身体。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再也没有PPT，

再也没有KPI，再也没有老板的咆哮！我只需要吃、睡、玩，摇摇尾巴，

就能度过幸福的狗生！我兴奋地想大笑，喉咙里却只发出了一连串“汪汪汪”的欢快叫声。

我试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很快就掌握了四条腿走路的技巧。

我的身体里充满了爆炸性的、原始的能量，

我忍不住在那个小小的、铺着消毒垫的房间里疯跑起来。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闻到空气中上百种不同的味道——消毒水的刺鼻、金属的冰冷、隔壁房间传来的猫砂的骚味，

以及一种淡淡的、属于同类的，熟悉的体味。我的耳朵能听到走廊尽头水管滴水的声音，

能分辨出不同脚步声的远近和轻重。这是一个全新的、无比鲜活的世界！

就在我为这新生而激动不已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他的味道让我本能地感到一丝畏惧。他熟练地在我脖子上套上一个项圈，然后牵着我，

走出了房间。我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一个个透明的玻璃房，

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神情麻木的动物——一只眼神忧郁的哈士奇，一只对着墙壁发呆的橘猫，

甚至还有一只看起来智商很高的鹦鹉。我突然意识到，这里，可能不是什么术后康复中心，

而是一个……待售宠物的中转站。我被带进一个大厅，工作人员解开了我的牵引绳，

把我推进了一个宽敞的、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围栏里。里面已经有十几只不同品种的狗了。

他们看到我，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然后继续趴着睡觉。我的心，凉了半截。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上了真正的、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但那种最初的、对于自由的狂喜，

很快就被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无聊和恐慌所取代。我像个囚犯，每天唯一的期待，

就是工作人员来送饭。我开始理解，为什么动物园里的老虎，总是焦躁地来回踱步。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书，没有任何能让我的大脑运转的东西。

我那属于人类的、该死的、习惯了思考的灵魂，被困在这具只懂得吃喝拉撒的、狗的身体里，

快要发疯了。这根本不是天堂。这是一种比996更恐怖的、精神上的无期徒刑。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无聊逼到抑郁的时候，机会，或者说，更残酷的命运，降临了。那天，

领养中心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风衣的、身影有些单薄的女人走了进来。当她转过身，

露出那张我刻在DNA里、绝不可能忘记的脸时，我整个狗，都僵住了。是林舒。

我的前女友。她怎么会在这里？3你好，我的新主人，我的前女友。

林舒的目光在围栏里扫过，她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但依然是我记忆中那个清秀的样子。她的视线掠过那些蔫头耷脑的同伴，最终，

落在了我的身上。可能是因为我的灵魂还是个人，我的眼神，相比于其他狗，

或许多少有些不同。或许，只是因为我是一只看起来就很好rua的金毛。总之，她指着我，

对工作人员说：“就是它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算什么？命运的恶作剧？

还是某种更高级的、来自上帝的讽刺？我逃离了与她相关的一切，结果，

却要以一只宠物的身份，重新回到她的生活中？我被工作人员牵了出去，林舒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摸我的头。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

和她身上那股我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味的洗发水味道，一起传来。我的身体，

本能地因为她的靠近而微微颤抖。我想躲开，但那该死的、属于金毛的基因，

却让我的尾巴不受控制地、欢快地摇了起来。林舒被我的反应逗笑了，那是分手后，

我第一次看到她对我笑。她的笑容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温柔。她轻轻地挠着我的下巴，

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哄孩子般的语气说：“你以后就叫‘幸运’了，好不好？希望你，

也能给我带来一点幸运。”我被她牵着，走出了那个压抑的领养中心。外面的世界，

阳光刺眼，车水马龙。我以一个全新的、离地面只有几十厘米的视角，

重新打量着这座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一切都变得那么巨大，那么陌生。林舒的家，

还是我们以前一起住的那个出租屋。一切的陈设，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

原本属于我的那一半空间，被一些纸箱子和杂物填满了。空气中，

弥漫着一种属于她一个人的、孤独的味道。她给我准备了狗粮和清水。我饿坏了，

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味道，怎么说呢？就像是混合了肉腥味和谷物粉末的压缩饼干，

谈不上好吃，但能填饱肚子。吃完饭，林舒坐在沙发上，打开了她的笔记本电脑。

熟悉的开机音乐响起，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和我之前做的几乎一模一样的PPT模板。

她开始工作了。我趴在地板上，看着她。看着她紧锁的眉头，看着她不断敲击键盘的手指，

看着她时不时停下来，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年前，坐在这里，做着同样事情的人，

是我。而她，会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然后从背后抱着我，对我说：“别太累了。”现在，

我成了一条狗，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她，重复着我曾经的命运。我突然觉得，

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逼。我以为我逃离了牢笼，实际上，我只是从一个牢笼，

跳进了另一个更小的、更荒诞的牢笼。我甚至失去了抱怨和反抗的资格。夜深了，

林舒终于合上了电脑。她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注意到了我。她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

她的怀抱，还和以前一样温暖。她把脸埋在我的皮毛里，声音闷闷地传来：“幸运啊，你说，

生活为什么这么难呢？”我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我的心脏，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心脏，

不争气地狂跳起来。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抬起爪子，像一个拙劣的演员，笨拙地，

搭在她的肩膀上。4我以为，我的新生活，就是每天吃了睡、睡了陪她加加班，虽然荒诞，

但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躺平”。然而，第二天早上，我就发现我错得有多离谱。

林舒因为通宵做PPT，睡过头了。当闹钟第N次响起时，她才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她一边尖叫着“要迟到了”，一边像打仗一样地冲进卫生间洗漱。我被她的动静吵醒，

懒洋洋地趴在窝里，看着她手忙脚乱。内心甚至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感：看吧，

这就是人类的愚蠢，被一个叫做“时间”的东西追着跑。而我，伟大的幸运先生，

可以睡到自然醒。然而，当我看到林舒一边叼着面包，一边在门口换鞋，

同时绝望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显示“无法连接”的打车软件时，一种不祥的预感，

像乌云一样笼罩了我。现在是早上八点半，早高峰的顶峰。这个地段，根本不可能打到车。

林舒的目光，在房间里绝望地扫视着，最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她的眼睛里，

闪烁着一种我非常熟悉的、属于产品经理在找到一个“脑洞大开”的解决方案时，

那种既疯狂又兴奋的光芒。“幸运……”她试探性地叫了我一声。我“嗷呜”了一声，

尾巴警惕地夹了起来。不，不会的，她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吧？她会的。

她从那些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属于我的杂物箱里，

翻出了一个我之前买来搞笑用的、给大型犬准备的、看起来很结实的……马鞍。我的狗眼，

瞬间瞪大了。“幸运，帮帮我，好不好？”她拿着那个马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

一步步向我逼近，“就这一次，行不行？我的全勤奖就靠你了！”我疯了一样地后退，

一边退一边发出威胁性的低吼。不！我李浩然，就算是饿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

也绝不可能让你把我当狗骑！然而，我的反抗，在人类的无耻和绝对的力量面前，

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林舒趁我不备，一把抱住我，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熟练的捆绑手法，

将那个该死的马鞍，牢牢地固定在了我的背上。然后，她跨了上来。那一刻，

我感觉我的灵魂，被一道天雷，劈得外焦里嫩。“驾！”她在我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发出了一个极其侮辱性的指令。我僵在原地，四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屈辱，愤怒，悲哀，

荒诞……无数种情绪，在我这颗小小的、属于金毛的大脑里，像核弹一样炸开。“快点啊，

幸运！要迟到了！”林舒焦急地催促着，双腿夹了夹我的肚子。最终，求生的本能，或者说，

那该死的、被驯化了上万年的、属于狗的奴性，战胜了属于人的尊严。我迈开了腿。于是，

在那个普通的、拥挤的、所有社畜都行色匆匆的早晨，出现了一道惊世骇俗的风景线。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骑着一只表情生无可恋的金毛犬，以一种风驰电掣般的速度，

在人行道上狂奔。路边的行人，

无不投来震惊、错愕、以及“今天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的目光。我就这样，

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开始了我的“狗生”中的，第一天“上班”。我成了全世界第一只，

被骑着上班的金毛。5我的“通勤工具”生涯，就这么屈辱地开始了。林舒发现，

骑着我不仅不会堵车，甚至比坐地铁还快。于是，

这成了我们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诡异的日常。每天早上，

她会准时给我套上那个羞耻的马鞍，而我，则会在一番象征性的、毫无意义的抵抗后，

认命地载着她，在无数路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中，奔向那栋我曾经也无比熟悉的写字楼。

到了公司楼下，她会解开马鞍，把我拴在门口的一棵树上，

然后给我一个“辛苦了”的摸头杀，和一块肉干作为奖励。接着，她会像个没事人一样，

走进那栋金碧辉煌的、吃人的大楼。而我，就开始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无聊的等待。

我成了一道奇景。总有路过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拍照，甚至有人想过来摸我。

但我通常会龇起牙，发出低吼，把他们吓跑。别误会，我不是凶，

我只是在维护我作为一名前人类，仅存的一点点可怜的社交距离。通过这种方式，

我也被迫地，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林舒的“新生活”。她过得，并不比我以前好，

甚至更差。我能看到她每天下班时，那张写满了疲惫的脸。有时候，她会蹲在我身边，

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温暖的皮毛里。我能闻到她头发上，

沾染的办公室那浑浊的空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其他男人的、廉价古龙水的味道。

我还能看到她偶尔会和同事一起下楼，那些人，我也认识。他们会笑着和林舒打招呼，

但在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会消失，换上一副冷漠或者轻蔑的表情。我用狗的听力，

能听到他们小声地议论她：“那个方案又被毙了？”“没办法，谁让她得罪了张经理。

”“一个女人，那么拼干嘛。”原来，她在我离开后，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

找到一个更好的未来。她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她依然被困在这个巨大的、冰冷的系统里，挣扎，沉沦。有一次，下起了大雨。她下班时，

浑身都湿透了，看起来狼狈不堪。她蹲下来，想给我解开绳子，手却抖得厉害。

我看到她眼圈红红的，豆大的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她苍白的脸颊上滑落。她哭了。

无声地，压抑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我不知道她又在公司受了什么委屈。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没关系，有我呢”。我只能，凑过去，

用我温热的、粗糙的舌头，一遍又一遍地，舔掉她脸上的泪水。她的眼泪，

比我吃过的任何一种狗粮，都要咸。那一刻，我这颗属于狗的心脏里，

涌起了一种陌生的、剧烈的疼痛。那是一种混合了怜惜、悔恨和无能为力的、尖锐的刺痛。

我突然意识到，我所逃避的，不仅仅是工作，还有她。我以为分手是解脱，是放过了她，

也放过了我自己。但现在看来，我只是一个懦夫。一个在她最需要支撑的时候，

选择了转身逃跑的，彻头彻尾的懦夫。6那个男人，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是在一个普通的傍晚。林舒下班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当我看到她和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一起走出写字楼时，我全身的毛，

都本能地炸了起来。是那个地中海老板。不，不对，仔细一看，比他年轻，也更……虚伪。

他就是林舒那些同事口中的“张经理”。我那属于狗的、敏锐的嗅觉，

捕捉到了他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混合了酒精、烟草和过量古龙水的味道。

那是一种属于捕食者的、充满了侵略性和欲望的味道。他正对着林舒大献殷勤，

脸上堆着谄媚的、不怀好意的笑容。“小林啊，今天这个方案，你做得非常好。但是呢，

有几个细节，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深入地‘探讨’一下。怎么样，晚上我做东，

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林舒的脸上，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疏离的假笑。“不了，

张经理，我……”“哎，别这么见外嘛。”张经理打断了她，一只手甚至想去搭她的肩膀。

林舒巧妙地侧身躲开了。“我家里还有事，方案的细节，我明天会再完善一下，

发到您的邮箱。”“家里？你一个单身女孩，能有什么事啊？”张经理的语气，

开始变得有些轻佻，“不会是，还想着你那个没出息的前男友吧？”听到这句话，

我喉咙里压抑的低吼，几乎就要爆发出来。林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张经理，

请您放尊重一点。这是我的私事。”说完，她快步向我走来，解开了我的绳子。

张经理跟了过来，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哟，

这就是传说中那只能当马骑的神犬啊？林舒，你还真是……会玩啊。”他的眼神，

在我 和林舒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肮脏的、不加掩饰的暗示。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对着他，

龇出了我所有的牙齿，发出了最凶狠的、警告性的咆哮。我的身体紧绷，像一张拉满了的弓，

只要他再敢靠近一步，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张经理被我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还是强笑着说：“这狗……还挺凶的。行，

林舒，既然你这么不给面子，那咱们……就工作上见。”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林舒蹲下来，用力地抱着我，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她没有责备我，只是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间，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说：“谢谢你，幸运。谢谢你。

”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那一刻，

我心中那仅存的、关于“躺平”和“自由”的幻想，彻底破灭了。我意识到，

只要她还被困在这个该死的、弱肉强食的系统里，我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宁。我曾经以为，

我变成狗，就可以置身事外，当一个冷漠的观察者。但现在，我做不到了。因为，

那个捕食者，盯上了我曾经不惜一切，也想要保护的人。而我，现在只是一条狗。

7那晚之后，林舒的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她不再加班到深夜，而是每天准时下班，

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不再做PPT，而是开始在各种招聘网站上，

漫无目的地刷新着页面。我知道，那个姓张的混蛋，开始给她穿小鞋了。我无能为力。

我只能用我的头，去蹭她的腿，用我的尾巴，去扫她的手心，用这些属于狗的、笨拙的方式，

去安慰她。但这种安慰，是那么的苍白。一个周末的晚上，她接了个电话。

我听到了那个张经理的声音，他说公司有个重要的客户应酬，点名要林舒作陪。林舒拒绝了，

但对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的语气说，这关系到她的“职业前途”。林舒挂了电话，

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然后，她走进卧室，

换上了一套她平时绝不会穿的、显得有些成熟的连衣裙，化了一个精致但看起来很悲伤的妆。

出门前，她蹲下来，抱着我说：“幸运，等我回来。”她的身上，除了栀子花的味道，

还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的味道。我开始焦躁不安。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喉咙里发出낑낑的、不安的声音。我趴到窗边，看着她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夜色里。

一种巨大的、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的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时钟，

指针走得像乌龟一样慢。午夜十二点，她还没回来。凌晨一点，她还没回来。我的心，

揪成了一团。我开始用爪子疯狂地挠门，用头去撞门。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她！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门，开了。是林舒。她浑身酒气，脚步虚浮，

脸上带着一种屈辱的、不正常的潮红。她的裙子，有一丝褶皱，口红也花了。她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