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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时间: 2025-10-02

“我答应你。”我听见自己说。

顾钦厌笑了,他拿起匕首,割断我手腕上的绳索:“聪明的选择,小师妹。”

被俘的第三个月,第一场雪落下时,我已经成了顾钦厌军中的“药娘子”。

“这是断肠散,沾唇即死。”我将一包白色粉末推给顾钦厌,“解药在这里,提前半个时辰服下。”

顾钦厌挑眉:“不愧是药王谷的传人,老东西把看家本领都教给你了。”

我没有接话。

师父确实待我如亲生女儿,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谁能想到,这些救人的本事,有一天会被用来杀人?

顾钦厌突然伸手触碰我左颊的伤疤:“你的脸,我可以帮你去掉它。”

我侧脸避开他的手指:“不必。”

这道疤是五年前那场大火留下的,也是祁顾承认出我的标记。

我要留着它,时刻提醒自己曾经的愚蠢。

顾钦厌不以为意:“随你。不过如果你想报仇,最好先学会隐藏自己。”

他丢给我一面铜镜:“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一个怨妇,连我营中的小兵都懒得多看你一眼。”

铜镜中的女人面色蜡黄,双眼凹陷,那道伤疤像蜈蚣一样趴在脸上。

我猛地将镜子扣在桌上。

“你想说什么?”

“美人计是最锋利的刀,”顾钦厌凑近,呼吸喷在我耳畔,“尤其是对祁顾承这种伪君子。”

那一夜,我让顾钦厌帮我除去了脸上的疤痕。

药水灼烧皮肤的疼痛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当纱布揭开,镜中出现一张陌生而美丽的脸庞时,我知道,沈绾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没有心的复仇者。

春去秋来,我在顾钦厌军中待了整整一年。白天,我为他研制各种毒药和解药;夜晚,他教我权谋之术,告诉我朝廷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

“柳烟怀孕八个月了,”某个雪夜,顾钦厌带来最新消息,“祁顾承即将升任兵部尚书,皇帝还赐了他们一座宅子。”

我调制毒药的手丝毫未抖:“好消息。”

顾钦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不生气?”

“生气有用吗?”我反问,“我要的是他们生不如死,不是自己气死。”

他大笑,递给我一封信:“时机到了。明日你随商队南下,信中有你的新身份。”

我展开信纸,上面写着“药仙子林萱,药王谷传人,精通医术”。

“林萱?”

“你母亲姓林,不是吗?”顾钦厌的话让我心头一震。

他竟连这个都知道。

“萱草忘忧,正好配你这张新脸。”

我抚摸着光滑的脸颊,那里曾经有一道丑陋的疤痕:“京城那边……”

“都安排好了。”

顾钦厌打断我:“太医院院使陈大人是柳丞相的政敌,他会‘偶然’发现你的医术,引荐给皇帝。”

我点头,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最后一个问题,”火焰映照着顾钦厌深邃的轮廓,“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

我看着灰烬飘落,轻声道:“我要祁顾承跪在我面前,求我杀了他。”

京城比记忆中更加繁华。

我坐在马车里,透过纱帘看着熟悉的街道,胃部一阵绞痛。

三年前,祁顾承曾牵着我的手走过这条街,给我买糖葫芦,笑着说要与我白头偕老。

“药仙子,到了。”车夫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面前是太医院陈大人的府邸。

我整理了一下素白纱衣,确保面纱戴得端正。现在的我一身素雅,举手投足间尽是出尘之气,与当年那个灰头土脸的军医判若两人。

“林姑娘果然如传言般气质不凡。”

陈院使是个精瘦的老头,眼睛却亮得惊人:“听说你能治离魂症?”

离魂症,民间俗称鬼上身,实则是某种脑疾。

我微微一笑:“家师曾治愈过三例。”

陈院使眼睛更亮了:“好,三日后太后寿宴,你随我入宫。若能治好太后的头痛,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我低头称是,心中冷笑。

太后正是柳丞相的姑母,若能得她青睐,我的复仇之路将更加顺畅。

太后寿宴那日,皇宫张灯结彩。

我穿着月白色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玉簪,在花枝招展的贵女中反而格外醒目。

“这就是陈爱卿说的药仙子?”太后眯着眼打量我,“看着年纪轻轻,真有那么神?”

我下拜道:“民女愿为太后一试。”

太后让我近前。

我假装把脉,实则暗中观察她的面色。陈院使早已告诉我,太后其实是长期服用丹药导致汞中毒。

“太后可是常年耳鸣目眩,夜间手足抽搐?”我压低声音。

太后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此乃丹毒入体。”我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药丸,“此药连服七日,可解。”

太后将信将疑地服下一颗,不到半个时辰就惊呼头痛减轻。皇帝闻讯赶来,对我大加赞赏。

“药仙子医术高明,不如留在太医院?”皇帝和颜悦色地说。

我正要谢恩,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陛下,臣携内子来给太后贺寿了。”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祁顾承的声音。

“爱卿来得正好,”皇帝笑道,“这位药仙子医术了得,刚治好了太后的头痛。”

我缓缓转身,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三年了,祁顾承。

你可还记得被你推入地狱的妻子?

祁顾承一身绯色官服,比三年前更加俊朗挺拔。

他身边站着大腹便便的柳烟,一袭华贵红衣。

“久闻药仙子大名,”柳烟娇声道,“不知可否为我诊诊脉?我近来总是心慌。”

我低了低身:“荣幸之至。”

当我的手指搭上柳烟的脉搏时,祁顾承突然皱眉:“药仙子的手,好生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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