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位的对手

三年前给顾聿深当床伴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只是一个替身。上一世，我天真地以为，

只要我够乖，扮演的够像他心中的那个人，他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国，

他为了哄白月光开心，亲手将我送上另一个男人的床。我从高楼一跃而下，他却搂着心上人，

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我的死，不过是他献给白月光的，一份最无关紧要的忠心。再次睁眼，

我回到了他白月光回国的前一天。顾聿深刚从我身上下来，

将一张黑卡扔到我面前：“喜欢什么自己去买，别来烦我。”上一世，我感激涕零地收下，

还傻傻地告诉他，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可这一次，我看着那张象征着无限额度的黑卡，

笑了。我当着他的面，将卡折成了两半。他瞬间沉了脸：“你发什么疯？

”我将断卡扔进垃圾桶，朝他伸出手，笑得明媚又职业：“顾总，当替身也要讲职业道德。

这张卡是包月，还是计次？我们还是先谈好价钱，免得伤感情。”“哦，对了，我没有感情。

”1顾聿深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错愕与怒意。“沈念，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淬着冰，

仿佛能将人冻结。我勾起一抹笑，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我说，明码标价，

童叟无欺。”“顾总家大业大，总不会想白嫖吧？”我从床上坐起，用被子遮挡着胸口，

指尖轻轻划过他那让人迷恋的八块腹肌。“是按天、按周，还是按月？”“或者，

顾总喜欢更刺激的，按次结算？”“我还可以提供角色扮演服务，

比如模仿您心上人的神态、语气，不过那个得加钱。”“毕竟，我是专业的。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顾聿深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将我撕碎。

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你就这么缺钱？”“对啊。

”我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很缺。”“毕竟，钱可以给我带来安全感，

而男人嘛，我怕他哪天要了我的命。”我的阴阳怪气，似乎让他更加愤怒。“好，很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甩开我的手。“既然你这么想当商品，我就成全你。

”“一会我的律师会带合同过来。”说完，他便迅速穿好衣服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我，眼神阴鸷。“沈念，你最好别后悔。”我笑了。后悔？我最后悔的，

就是没能早点重生。没能早点看清，这个男人凉薄的心，是用什么做的。2下午的时候，

顾聿深的律师赵阳准时出现。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将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态度公事公办。

“沈小姐，这是顾总为您拟定的合同。”我接过来，一页一页翻看。上面的条款，

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市中心的大平层，数不清的奢侈品，还有一张没有上限的副卡。以及，

每月七位数的“陪床酬劳”。代价是，我必须随叫随到，并且，完美地扮演好我的角色。

尤其是在“特定的人”面前。这个特定的人，就是他明天就要回国的白月光，林菀菀。

看到这个名字，我的指尖微微发冷。赵阳显然误会了我的沉默，开口道：“沈小姐，

顾总给出的条件已经是业内顶尖，您……”“我签。”我打断他，拿起笔，

在末页签下自己的名字。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犹豫。但在落笔的最后一刻，我停住了。

我抬头看向赵阳：“赵律师，我想加一条。”赵阳愣了一下：“您说。”“在合同期间，

若甲方，也就是顾聿深，在‘角色扮演’之外，对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身体伤害，

合同立即终止，且甲方需支付十倍违约金。”赵阳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大概没见过哪个替身，敢跟金主提这种要求。“这……”“不敢写吗？”我轻笑一声，

“还是说，顾总有预谋伤人的癖好？”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赵阳。他扶了扶眼镜，

公事公办地说：“当然不是。我这就为您加上。”看着那条新加的条款，我满意地签了字。

上一世，他将我送上别人的床，算不算身体伤害？我从高楼坠落，粉身碎骨，

算不算身体伤害？顾聿深，这一世，游戏规则，由我来定。签完合同，我回到房间。

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本厚厚的日记。那是我写了三年的，

关于顾聿深的独角戏。里面记录着我所有卑微的爱恋和天真的幻想。我曾视若珍宝。如今，

我一页未看，将它整个扔进了壁炉。火苗升腾，将那些可笑的字句吞噬殆尽。

火光映在我的脸上，我感觉不到一丝灼热，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沈念，从今天起，

你新生了。3林菀菀回国的接风宴，设在全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

顾聿深亲自为我挑选了一件香槟色的晚礼服，剪裁得体，却又不会过分张扬，

恰到好处地扮演着一个不配拥有姓名的陪衬。宴会厅里，衣香鬓影。

林菀菀穿着一身纯白的抹胸长裙，众星捧月般地站在顾聿深身边，笑得温婉动人。

她就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而我，就是那莲花底下，最肮脏的淤泥。看到我，

林菀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又被完美的笑意掩盖。她主动走过来，

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臂。“你就是念念吧？聿深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很乖。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像裹着蜜的毒药。上一世，我被她这副模样骗得团团转，

还天真地以为她是个善良的好姐姐。我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臂。

“林小姐过奖了。”我的疏离让她有些意外，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端起一杯红酒。

“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说着，她的手腕“不经意”地一歪，

整杯酒尽数泼在了我的礼服上。冰凉的液体浸透布料，胸前一片狼藉。

周围响起一片小小的惊呼。“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林菀菀满脸歉意，急得快要哭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念念，你别生气。”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台词。上一世的我，

吓得脸色惨白，连声说着没关系，狼狈地跑去洗手间处理。但这一次，我没有动。

我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然后，缓缓端起旁边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颜色更深的红酒。

我朝她走近一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林小姐，你的手好像有点抖。

”“是帕金森的早期症状吗？”“没关系，我帮你稳一下。”话音刚落，我手腕一转，

满满一杯酒，精准地从她头顶浇了下去。酒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精心打理的头发，

滑过她错愕的脸颊，在她纯白的礼服上，开出一朵妖艳又讽刺的花。整个宴会厅，

瞬间鸦雀无声。4林菀菀的尖叫声刺破了死寂。“啊——！”她捂着脸，

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价值百万的高定礼服。下一秒，她梨花带雨地扑向顾聿深。“聿深，

她……她欺负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顾聿深的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站定在我面前，声音冷得像冰。“道歉。”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酝酿着风暴的眼睛。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传来一阵熟悉的闷痛。上一世，也是这样。他为了林菀菀，

不分青红皂白地让我道歉，罚我跪在碎玻璃上。膝盖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但现在，我的心已经死了。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什么呢？我忽然笑了，笑得灿烂。“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为她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道歉？

还是为她那件白得像奔丧的裙子道歉？”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

周围响起了压抑不住的窃笑声。林菀菀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顾聿深的脸色，

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沈念！”他几乎是咬着牙喊出我的名字。我迎着他的目光，

将声音压到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顾总，您是忘了，我只是个替身。”“还是说，

您想让我为了亲爱的白月光林小姐，再死一次？”最后几个字，我吐得极轻，却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顾聿深的心上。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眼底翻涌的怒火，

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剧烈的震动。像是什么坚固的东西，

在他心底轰然倒塌。我以为他会像上一世一样，毫不犹豫地给我一巴掌。但他没有。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的灵魂看穿。良久，他移开视线，

转身走向还在抽泣的林菀菀。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菀菀，这只是个意外，我先带你去换衣服。”他拉着林菀菀离开，自始至终，

没有再看我一眼。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已经在他心里种下。我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却在门口，撞上了一个人。

是顾聿深的死对头，江彻。他靠在门框上，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好一出大戏。”“顾聿深不要的女人，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能捡个漏？”5我瞥了江彻一眼，没理会他的轻佻。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有个性。

”身后传来他低沉的笑声。我没回头，打车回了顾聿深的别墅。客厅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我刚换好鞋，身后就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聿深不知何时回来的，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打开灯，

适应了一下光线，才转身看他。“哪句话？”我故作不解，“我说的话太多了，不记得了。

”他一步步逼近，将我困在玄关的墙壁和他之间。“你说，再死一次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里面翻滚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哦，那个啊。

”我恍然大悟，然后轻笑起来。“顾总真是爱开玩笑，人怎么能死两次呢？我只是打个比方。

”“是吗？”他显然不信，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他的指腹带着薄茧，

摩挲着我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沈念，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我看到他眼底的探究，

和一丝……困惑？这太新鲜了。无所不能的顾聿深，也会有困惑的时候？

我心中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我就是要让他怀疑，让他猜忌，让他也尝尝那种被蒙在鼓里，

无能为力的滋味。我用力推开他，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我瞒着你的事多了去了。

”“比如，我今天出门，穿的是你最不喜欢的内衣颜色。”“再比如，我刚刚在想，

顾总在床上的技术，其实挺一般的。”我看到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沈念！”“顾总。”我打断他，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合同上写得很清楚，我负责扮演，

您负责付钱。至于我的思想，我的秘密，那是我自己的事，您无权过问。”“还是说，

您想为我的思想，额外付费？”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用那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我们对峙着，像两只对峙的困兽。最终，他败下阵来。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转身摔门进了书房。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知道，我们的第一回合，

我赢了。但这只是开始。顾聿深，林菀菀。上一世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

连本带利地讨回来。6林菀菀显然没把晚宴上的事放在心上。或者说，

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第二天，她就以女主人的姿态，堂而皇之地搬进了别墅。

她指挥着佣人，将我的东西一件件从主卧里清理出来，扔在走廊上。“这些廉价的东西，

怎么配放在聿深的房间里？”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刻意的羞辱。佣人们低着头，

不敢看我。上一世，我看到这一幕，冲上去跟她理论，哭着求顾聿深为我做主。结果，

顾聿深只是冷冷地对我说：“一个替身，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被赶到了别墅最偏僻的阁楼，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这一次，我只是平静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