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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02

靳川在洗衣篮里拎起闻樱那条昂贵的烟灰色瑜伽裤,

指尖正戳中裤腿内侧一个边缘焦黄的破洞。昨晚妻子参加男闺蜜楚航的生日宴,

凌晨三点才带着浓重烟酒气回家。“楚航生日嘛,大家高兴,烟抽得凶了点,不小心烫的。

”第一章洗衣机的滚筒嗡嗡低吟,单调地搅动着周末上午的空气。靳川弓着背,

在卫生间泛着清洁剂味道的狭小空间里,对付着那堆几乎要溢出来的脏衣篮。

白色T恤、深色牛仔裤、他的袜子……他机械地分拣着,

带着一种被生活训练出来的麻木耐心。指尖触到一团异常柔软、带着点冰凉滑腻的料子。

是闻樱的瑜伽裤,那条她念叨了好几次价格不菲、被称为“第二层皮肤”的顶级品牌货,

烟灰色。昨晚她回来时身上穿的就是这条。他拎起裤子,薄薄的布料自然垂坠。

就在裤管内侧上方,贴近大腿根部的位置,一个硬币大小的破洞,突兀地撕裂了平滑的织物。

边缘不再是干净的断裂,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不适的焦黄色,微微卷曲着,

像是被什么高温的东西瞬间燎过、烧穿。

一股极其微弱的、几乎被洗衣液淡香完全覆盖的焦糊味,若有似无地钻进鼻腔。

靳川的动作凝固了。他维持着拎起裤子的姿势,目光死死盯在那个焦黄的破洞上。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凌晨三点。钥匙在锁孔里费力地转动了好几次才成功,

门被撞开,带进一股深夜的凉气和浓得化不开的烟酒混合气味。

穿着这条烟灰色瑜伽裤的闻樱,几乎是跌进来的,长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颈侧。

他当时刚在客厅沙发上看材料看得睡着,被惊醒,皱着眉去扶她。她身体沉重,

几乎完全倚靠在他身上,眼神迷离涣散,嘴里含混地嘟囔着什么。“怎么喝成这样?

不是答应我看着点吗?” 他把她半拖半抱地弄到沙发上,声音里压着火气和担忧。

闻樱瘫进沙发里,仰着头,闭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要驱赶恼人的苍蝇,

也像是在驱赶他的询问。

“……高兴嘛……楚航生日……大家……都玩疯了……”“高兴也不用喝到凌晨三点吧?

你一个人怎么回来的?” 靳川蹲下身,想帮她脱掉那双沾了泥点的高跟鞋。

她身上那股浓重的烟味异常刺鼻,尤其在她靠得这么近的时候。

“楚航……送我……到楼下……” 闻樱的舌头似乎有点不听使唤,她微微睁开眼,

目光没有焦点地扫过他,“不小心……烟抽得凶……烫的……”她含糊地指了指自己的腿,

似乎想解释点什么,但下一秒,眼皮又沉重地合上,头一歪,彻底睡死过去,或者醉死过去。

他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喝得不成人样的状态和那熏人的烟酒气上。那条裤子?

他只是匆匆扫过,看到一点污渍和凌乱,只当是醉酒后的狼狈,

没在意那个小小的、隐藏在褶皱里的破洞。他费了老大劲把她弄回卧室,

自己则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被那烟酒味熏得后半夜都没怎么睡熟。此刻,

在卫生间惨白的灯光下,这个焦黄的破洞像一枚烧红的铁钉,狠狠楔进他的视野。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粗糙、焦硬的边缘,一种冰冷粘稠的东西,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

楚航?烟头烫的?他猛地松开手,那条昂贵的瑜伽裤轻飘飘地落回脏衣篮。他转身,

几乎是撞开卫生间半掩的门,大步走进客厅。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下,又一下,

沉重得发闷。目标很明确——停在楼下固定车位的那辆黑色SUV。那是他的车。

他抓过玄关挂钩上的车钥匙,金属硌着掌心。没有乘电梯,直接冲下消防楼梯,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撞出空洞的回响。推开单元门,初秋早晨微凉的空气裹挟着他,

他疾步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车厢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属于他的香水味,混合着皮革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伸向中控台下方的行车记录仪。

那是他上个月刚换的高清带录音版本,内置存储满了会自动覆盖旧文件,

但通常会保留最近几天的影像和声音。他按下回放键。屏幕亮起,

时间显示从昨晚十点开始快速回倒。车载摄像头忠实记录着夜色中的街道流光掠过。

他直接拖拽进度条,

示:22:30…23:00…23:30…00:00…画面稳定地显示着车辆停在楼下,

引擎早已熄灭。这是昨晚楚航送闻樱回来后的停车画面。声音文件同步加载。

起初是冗长的沉默,只有极其微弱的环境底噪。靳川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突然,

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起,打破了寂静。紧接着,

是闻樱带着浓重醉意、含混不清的笑语,黏黏糊糊地飘出来,

膜上:“…唔…他就那么急…在…在你车里就…”一阵意义不明的、带着酒气的喘息和轻笑。

然后,是楚航压低了的声音,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和得意,清晰地补充道:“啧,宝贝儿,

你这裤子…真碍事…”闻樱痴痴地笑,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一种醉酒后的放纵和炫耀意味,

么呀…你看…裤子…都被你烟头烫穿了…”“嘶啦——”一声细微的布料被彻底撕开的轻响,

通过灵敏的麦克风被放大。“烫穿才好……”楚航的声音黏腻得令人作呕,

“…省得麻烦…碍事…”后面的话,淹没在更为不堪入耳的、湿漉漉的亲吻声和喘息里。

靳川猛地按下停止键!世界瞬间死寂。车窗外,遛狗的老人慢悠悠经过,

几个孩子嬉笑着跑过。阳光普照,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秋日早晨。冰冷。

比数九寒冬的冰凌更刺骨的冰冷,从四肢百骸猛地炸开,瞬间冻结了血液,凝固了呼吸。

胸口那块地方,先是空了一下,随即被一种巨大的、足以撕裂一切的钝痛狠狠填满、挤压,

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毁灭般的沉重感。他僵硬地坐在驾驶座上,像一尊骤然冷却的火山石像。

手指停留在暂停键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微微颤抖。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

下颌的线条绷得像岩石般坚硬。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那是车窗外一片模糊的、被路灯染成昏黄的树影,

什么都看不见。又是什么都看见了。那恶心的、黏腻的、带着烟酒味的喘息声,

那烟灰灼烧昂贵面料的焦糊气息,仿佛穿透了冰冷的屏幕,弥漫在整个车厢里,

缠绕着他的脖颈,让他窒息。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时间失去了意义。

也许过了五分钟,也许只过了五秒。窗外路人的谈话声、汽车驶过的声音,

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浑浊玻璃,模糊而遥远。然后,他终于动了。不是剧烈的爆发,

而是一种极致的缓慢和精准。他的左手伸向行车记录仪侧面那个小小的卡槽,指甲抠住边缘,

轻轻一按。“咔哒”一声轻响,那张指甲盖大小的黑色SD卡弹了出来。他把它捏在指尖。

小小的卡片,冰冷,微沉。它像一枚浓缩了整个地狱的毒药种子,

又像一把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他垂眼,看着它。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酝酿着风暴的寒潭。然后,他微微侧身,动作近乎仪式般郑重,

将这张小小的SD卡,塞进了自己贴身穿着的衬衫口袋内袋里。隔着薄薄的衣料,

卡片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皮肤。那冰冷的硬物触感,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抵在他的心脏上。他推开车门,下车。姿势有些僵硬,但步伐异常平稳。他重新上楼,

回到那个还残留着妻子气息的、名为“家”的空间。他径直走向书房,反锁了房门。

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幽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像一张苍白的面具。他打开浏览器,

指尖在键盘上敲击,没有丝毫犹豫。

搜索关键词:“数据恢复”、“专业录音取证”、“隐蔽微型摄像头”……页面快速滚动,

冷静而高效。他选择了一个评价可靠、价格昂贵的服务商,填写订单信息,

地址留的是公司附近一个可靠的代收点。付款,确认。做完这一切,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股冰冷的空气似乎稍微缓解了胸腔里岩浆般的灼痛。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

那个焦黄的破洞,行车记录仪里女人醉醺醺炫耀的笑语,男人得意洋洋的低语,交织翻滚,

越来越清晰。书房的门紧闭着,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他像一头舔舐伤口的困兽,

在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积蓄力量。胸腔内那颗被毒液浸泡的心脏,每一次搏动,

都将冰冷的恨意和毁灭的欲望,更加汹涌地泵向四肢百骸。没有嘶吼,没有砸东西。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暴风雨前低气压般的绝对寂静。闻樱,楚航。他缓缓睁开眼,

瞳孔深处,一点猩红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无声地燃起。

第二章书房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客厅里电视的声响,只剩下空调运行的低微嗡鸣。

靳川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电脑屏幕的光线映亮了他下颚紧绷的线条。他没有开主灯,

阴影笼罩着他大半张脸,只有眼睛在幽光中亮得惊人。屏幕上是加密的财务软件界面。

他输入了闻樱的名字,后面紧跟着楚航公司的全称——“启航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一串串数字和条目在他眼前飞速滚动,像密集的蚂蚁行军。他的目光如同鹰隼,

精准地捕捉着其中可疑的轨迹。“楚航生日宴”的凭证日期被高亮标出。住宿费,餐饮费,

娱乐项目…金额都不小,但都在合理范畴内。靳川的指尖在鼠标滚轮上轻轻滑动,

屏幕上的列表安静地下移。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了。一条不起眼的报销记录,

附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电子发票照片。摘要栏简单写着:“客户招待礼品 - 陆经理。

” 金额:一万两千元整。日期:就在楚航生日宴的前两天。陆经理?靳川眯起眼。

他记得这个名字,闻樱上周在饭桌上随口提过一句,

抱怨他们公司最近对接的一个大客户的项目负责人,谈判很抠细节,姓陆。

当时靳川正低头看手机,只当是普通的职场牢骚。他立刻点开闻樱的邮箱登录界面。

他记得她的密码——她的生日加上他们结婚纪念日。一个她自以为安全的组合。

邮箱登录成功。收件箱里充斥着工作邮件、促销信息。他直接点开“已发送邮件”文件夹,

在搜索框里输入了“陆经理”三个字。结果跳出来不多,他一条条迅速浏览过去。

大部分是格式规范的项目沟通邮件。直到目光扫过一封一周前的邮件。标题是:“陆经理,

一点心意,请笑纳。”发件人:闻樱。收件人是一个陌生的私人邮箱地址。点开正文,

只有一行客气又带着点暧昧的话:“陆经理,上次聊得很开心,一点小玩意儿,希望您喜欢。

项目的事,还请多关照哦~ (>^ω^<)”附件是一张图片。靳川点击下载。图片打开,

是一张购物小票的高清照片。商品名称:***版万宝龙钢笔礼盒。金额:一万两千元整。

小票上的日期,与闻樱报销单上的日期,分毫不差。靳川盯着那张小票图片,

又看了一眼邮件里那个带着颜文字的波浪号和表情符号,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扭曲的、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他迅速截屏,

将邮件正文、附件、连同那张清晰显示金额和日期的报销凭证截图,

一并保存到一个新建的加密文件夹里,命名为“素材1”。桌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他站起身,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走到书房的饮水机旁,

接了一杯冷水,仰头灌下。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非但没有浇熄心头的火焰,

反而像添了一把柴,让那冰冷的恨意燃烧得更加旺盛。他需要更多。关于楚航的。

再次坐回电脑前,他登录了一个尘封已久的LinkedIn账号。搜索:楚航,

启航文化传媒。楚航的主页跳了出来,头像是他穿着西装、笑容自信的成功人士模样。

靳川的目光扫过他的“人脉”列表,一个个头像和名字快速掠过。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鼠标悬停在一个叫“陈明”的用户头像上。头像是职业照,戴着眼镜,看起来很精干。

职位描述:前启航文化财务专员。靳川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着。他记得这个名字。

大概一年前,闻樱和楚航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聊天时提起过,言语间带着点惋惜,

说楚航公司有个财务因为对工资不满,闹得不太愉快,最终还是离职了。

当时楚航还抱怨了几句现在的年轻人不懂感恩。一个离职的、心怀不满的前财务?

靳川点开陈明的主页,上面有他的公开邮箱地址。他新建了一封邮件。标题极其简短直接,

没有任何寒暄和自我介绍:“想聊聊启航楚航的税务问题吗?报酬丰厚。

”正文只有一个加密云盘的链接地址,和一个一次性的临时邮箱账号。

他设置了邮件发送后自动销毁副本。点击,发送。做完这一切,他关闭了所有页面,

清除了浏览器历史记录。书房里重新陷入一种低沉的寂静,只有主机风扇发出轻微的嘶鸣。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但并没有休息。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

筛选着已知的碎片信息,规划着下一步的行动路线。

楚航公司的业务范围、可能的灰色操作地带,

闻樱在社交网络上提到过的同事、同学的名字……所有能关联上的点,

都在他脑中飞速连接、推演。窗外天色渐暗,

城市的霓虹灯光开始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渗入书房。靳川依旧坐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只有偶尔睁开眼时,那眼底深处燃动的幽冷火焰,

证明着里面正运行着一场无声而致命的狩猎。狩猎的目标,早已锁定。第三章午休时间刚过,

启航文化所在的写字楼走廊里还残留着快餐的气味。楚航顶着他那头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哼着不成调的歌,步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昨晚的宿醉似乎没给他带来任何困扰,

反而让他带着点回味无穷的懒散劲儿。他正准备掏出手机给闻樱发个意犹未尽的消息。

“楚总!” 一声带着明显慌张的呼喊在他身后响起。楚航皱眉回头,是他的行政助理小李,

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攥着个文件夹,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 楚航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天塌下来了?”小李跑到他跟前,声音都在发抖,

语速快得像要把话直接倒出来:“楚总!楼……楼下!税务稽查的!来了好几辆车!

人已经到前台了!指名要见您……还有财务部王经理!”“什么?

” 楚航脸上的轻松瞬间冻结,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他一把抢过小李手里的文件夹,

动作粗暴地翻开。里面只有一份刚打印出来的通知函复印件,盖着鲜红的税务稽查局公章,

内容赫然是“对启航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进行税务稽查”。“怎么回事?

” 楚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谁通知的?我们最近报税有什么问题吗?

” 他飞快地在脑中搜索着近期的账目处理,手心瞬间沁出了冷汗。

难道是那几笔“灵活处理”的账,做得不够干净?“不……不知道啊楚总!

” 小李都快哭出来了,“前台刚接到的电话,人马上就上来了!王经理那边也炸锅了!

”楚航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把文件夹摔回小李怀里:“慌什么!让他们去小会议室!我马上过去!

让王经理把他手里所有的账目,立刻!马上!都给我准备好!快!

”他几乎是推搡着小李离开,自己转身冲进办公室,反手“砰”地一声重重甩上门。

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楚航急促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烦躁地扯开一丝不苟的领带,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水洒出来一大半,

弄湿了衬衫前襟也浑然不觉。昨晚的温柔缱绻、得意忘形,此刻被巨大的恐慌撕扯得粉碎。

税务稽查?为什么毫无征兆?像一把烧红的钳子,骤然夹住了他精心构建的一切。

他开始疯狂地拨打财务王经理的电话,占线!再打!依旧是占线!他知道,

财务部那边肯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操!” 楚航狠狠一拳砸在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

发出沉闷的巨响。指骨传来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他心里的恐慌来得猛烈。他猛地想起什么,

扑到电脑前,手指颤抖着去点关机键。不行!不能关!反而显得心虚!他又慌忙停下,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打翻了调色盘。而另一边,闻樱所在公司的开放办公区。

空气里弥漫着键盘敲击声、电话***和低低的交谈声。闻樱正对着电脑屏幕修改一份方案,

隔壁工位的实习生小王忽然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点莫名的兴奋和窥探欲:“闻樱姐,

快看内部论坛!置顶那个帖子!匿名发的!劲爆!”闻樱疑惑地皱了下眉,

一边说着“搞什么神神秘秘的”,一边点开了公司内部交流平台的页面。

最顶端一个醒目的匿名帖子标题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惊爆!

公关部闻经理的“客户维护”之道!她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指尖有些发凉,点了进去。

帖子正文没有一句废话,只有两张图片。第一张:是她上周发给陆经理那封邮件的截图,

带着那个暧昧的颜文字波浪线和表情符号——“一点小玩意儿,希望您喜欢。项目的事,

还请多关照哦~ (>^ω^<)”。

第二张:是那张一万两千元的万宝龙钢笔礼盒购物小票照片,高清,

日期、金额、商品名称清清楚楚。下面,已经跟了几十条回复。速度之快,令人心惊。

“***……‘小玩意儿’??一万二?闻经理大手笔啊!”“这语气……是我想歪了吗?

[吃瓜][吃瓜]”“陆经理?就是市场部那边在啃的那个硬骨头项目的负责人?

懂了懂了……”“闻樱平时看着挺清高的啊?原来是这路子?”“啧啧,

‘关照’这个词很灵性……”“楼上+1,懂得都懂!”“这报销……走公账?

给私人送这么贵的礼?合规吗?”“@审计部 出来走两步?

”那些ID仿佛都变成了一个个冰冷的、带着嘲讽和猎奇目光的眼睛,

隔着屏幕死死地盯着她。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符号,都像淬了毒的针,

密密麻麻扎在她身上。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辣的,一直烧到耳朵根。

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灭顶的羞耻。

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原本正常的讨论声、敲键盘声似乎都停滞了那么一瞬,紧接着,

是更加密集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窃窃私语,像无数细小的蚊蚋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猛地站起来,动作太急,带倒了桌上的水杯,“哐当”一声巨响,水洒了一桌子,

文件瞬间洇湿了一大片。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有愕然,有同情,

但更多是毫不掩饰的看热闹和幸灾乐祸。“啊!对不起对不起!

” 实习生小王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帮她擦桌子。闻樱却像被那响声惊醒了,

她看也没看被打湿的文件和狼藉的桌面,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哆嗦着,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抓起桌上的手机,几乎是落荒而逃,踉跄着冲向最近的卫生间。

“闻樱姐……” 小王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洗手间冰冷的瓷砖墙面贴着后背,

带来一丝虚假的支撑。闻樱把自己锁进最里面的隔间,背靠着门板,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匿名帖页面,那些刺眼的文字和图片,

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视网膜上。她颤抖着手指,在通讯录里疯狂滑动,找到了楚航的名字,

按下了拨号键。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似乎只有昨晚还和她耳鬓厮磨、信誓旦旦的男人。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楚航刻意压低却依旧掩盖不住极度烦躁和恐慌的声音,

背景音一片嘈杂:“喂?!什么事?!我这边快他妈炸了!

”闻樱所有的委屈、害怕、羞愤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找到了出口,带着哭腔和崩溃:“楚航!

怎么办!有人在公司论坛发我邮件截图和小票!说我贿赂客户!所有人都看见了!

都在议论我!我完了!我……”她的话没说完,

就被楚航那边陡然拔高的、近乎失控的咆哮粗暴打断:“你完了?!***才哪儿到哪儿!

老子公司被税务局的人堵门了!稽查组就在我眼皮底下查账!操!我现在泥菩萨过江!

你那些破事自己想办法!” 楚航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戾气,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

“什么?税务……” 闻樱的哭诉戛然而止,

被这突如其来的、更恐怖的消息震得头脑一片空白。

“嘟嘟嘟……” 电话被楚航那边狠狠地挂断了,只留下急促的忙音,像冰冷的嘲笑,

一下下敲在闻樱的耳膜上。隔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眼神空洞,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前一晚还充斥着酒精、放纵和禁忌***的世界,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轰然崩塌。四面楚歌。

她徒劳地攥紧了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灭顶的冰冷和绝望。

第四章城市的气温在骤降的秋雨里跌入冰点。天色阴沉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浓重的乌云沉沉地压在摩天大楼的顶端,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霾。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写字楼巨大的玻璃幕墙上,蜿蜒流下,扭曲了窗外灰暗的世界。

靳川的办公室位于高层,视野开阔,却更能感受到这场雨的压抑。

他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黑咖啡,没有加糖,浓烈的苦涩在舌尖弥漫开,

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他倚在落地窗前,

面无表情地看着雨幕中模糊的城市轮廓。玻璃上倒映出他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

只有眼底深处,一丝冰冷的、锐利的光,如同淬毒的针尖,一闪而逝。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发出嗡嗡的震动。是一条新邮件提醒,

来自那个一次性的临时邮箱。发件人:陈明前启航财务。靳川放下咖啡杯,

动作从容地坐回办公椅。点开邮件。内容很简短,没有寒暄:“链接里的东西看了?

价值足够你付报酬吗?我需要现金。当面交。地点时间你定,但必须绝对安全,

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我联系过你。尤其是楚航。”附件是一个加密压缩包,

需要靳川之前提供的密钥才能解开。靳川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解压包展开。

里面是十几份扫描的PDF文件,

年的原始账目单据、合同复印件、银行流水截图……每一份上面都用醒目的颜色标注了疑点。

将私人消费大量混入公司招待费、隐瞒部分项目现金回款不入账……金额累计起来触目惊心。

附件里还有一份手写的补充说明,详细记录了楚航是如何授意他进行这些违规操作的细节,

以及楚航私人卡号与公司账户之间几笔明显异常的大额资金往来截图。

证据链清晰得足以致命。那个前财务陈明,显然憋了一肚子怨气,下手又狠又准。

靳川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很好。他回复邮件,同样简洁:“价值足够。

地点:明晚八点,城西‘旧时光’咖啡馆最里侧靠窗角落。现金一万五。一个人来,

东西带全。”发送。清理痕迹。他将陈明邮件里的关键证据截图,

尤其是那份手写说明和资金往来记录,单独保存加密。做完这一切,他拿起办公室座机,

拨通了助理分机:“小刘,帮我查一下我们公司新签的那个‘锐视广告’的负责人电话,

就是那家专门给大型展会做视觉包装的公司,我记得他们王总挺活跃的。”“好的靳总,

马上找给您。”助理小刘的效率很高,半分钟后,一个号码报了过来。靳川记下号码,

却没有立刻拨打。他拿起桌上那部新买的、仅用于特殊联络的一次性手机,

换上新的匿名SIM卡。等到下午四点,估摸着一天工作临近收尾,人心浮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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