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殿万年寒玉砌成的祭台上，冷意钻进骨缝，冻结了血液，却远不及心口那把由最信任之人执握的剜心刃带来的万分之一刺痛。
夜宸，她曾倾尽所有去爱慕、去追随的道侣，此刻正用那双曾盛满温柔星河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她。
他手中的匕首流转着七彩华光，漂亮得不像一件刑具，而他却准备用它剖开她的胸膛，取出那颗据说承载了上古神力的“琉璃心”。
警告：宿主心率升高，情绪波动剧烈，请立即平复！
遵循剧情完成‘献心’任务，即可解锁HE美满结局！
机械音毫无感情地在脑海响起，那是所谓的“虐文女主系统”，从她莫名其妙穿进这本书里就喋喋不休。
去他的HE！
去他的剧情！
“琉璃，”夜宸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清润温和，此刻却淬着致命的毒，“为了瑶光，为了修真界的未来，暂且委屈你了。
待你凡心重塑，我定倾尽所有补偿你。”
祭台下，被一众长老护在中间的林瑶光，脸色苍白如纸，弱不禁风地倚靠着身旁侍女，看向她的眼神却飞快掠过一丝藏得极深的、得意的笑。
委屈？
补偿？
凌霜想笑。
挖了她的心，去救这个所谓“道心受损”的白莲花，再用不知道哪找来的破烂凡心给她塞上？
这修真界第一仙门的圣子，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还是觉得她凌霜活该就是个予取予求的物件？
冰冷的愤怒压过了恐惧，碾碎了那点可悲的残留情愫。
她死死盯着夜宸，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犹豫或不忍，但没有，只有被“大义”和“爱情”粉饰的残忍。
匕首的尖锋触及肌肤，一点刺痛绽开，鲜红的血珠沁出，染红了素白的衣襟。
最后警告：宿主抗拒行为己严重偏离剧情！
即将启动强制执行程序！
就在系统音落下的刹那，就在夜宸手腕即将用力的瞬间，凌霜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彻底寂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夜宸，”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还有你们，”她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扫过虚伪做作的林瑶光，“不是都想要我这身灵骨仙血吗？”
夜宸动作一顿，蹙眉看她，像是不解她临死前的癫语。
凌霜扯出一个极致惨淡又诡异的笑。
“那就…………一起烂掉吧。”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毁灭意愿，符合绑定条件！
末日最强兑换系统激活成功！
欢迎您，唯一宿主！
一个截然不同的、带着嗜血兴奋意味的电子音炸响！
全球丧尸病毒模组加载完毕！
能量坐标锁定：灵殿！
初始感染源投放——NOW！
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呃啊——！！！”
一声非人的、扭曲的嘶吼猛地从祭台下传来！
一名外围弟子突然抱住头栽倒在地，身体像被无形的大手疯狂撕扯扭曲，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腐烂，血管凸起变成恶心的紫黑色！
他猛地抬头，双眼浑浊一片，张嘴嘶吼，涎水混着黑血滴落，猛地扑向了身旁吓呆的同门！
“咔嚓”一声脆响，是牙齿咬断喉管的声音。
血腥味瞬间炸开！
混乱如同巨石砸入水面，轰然爆发！
“什么东西？！”
“魔物！
是魔物！”
“啊！
他咬我！
救命！”
惊叫声、嘶吼声、术法乱飞的光爆声顷刻间将庄严肃穆的灵殿化作炼狱！
祭台上，夜宸的手僵在半空，震惊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剧变。
他下意识想要运转灵力镇压，却发现体内灵力运转滞涩不堪，一种阴冷的、充满死寂的气息正疯狂地侵蚀着这片天地间的灵气！
“不好！
天道法则被污染了！”
一位长老大骇失色。
就在这时，那个最初变异的弟子，或者说曾经的弟子，猛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盯住了祭台上灵力最为“鲜美”的夜宸和林瑶光，西肢着地，以一种扭曲诡异的姿态猛冲上来！
“圣子小心！”
一名长老挥袖击出，灵光打在那丧尸身上，却只让它踉跄一下，撕裂的伤口没有一滴血流出，它仿佛毫无痛觉，再次扑上！
更多的丧尸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摇摇晃晃，嘶吼着围拢过来。
夜宸护着花容失色的林瑶光连连后退，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惶和难以置信。
他试图结印，却发现能调动的灵力微乎其微！
“怎么会这样？！
这是什么邪术？！”
他看向祭台上依旧被禁锢着的凌霜，瞳孔骤缩。
凌霜却笑了。
寒玉祭台的禁锢在她笑声中寸寸碎裂，化为齑粉。
她慢悠悠地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胸口那道被匕首划开的伤疤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她看着被几只最低等腐尸逼得狼狈不堪的夜宸，看着他华贵的衣袍被污血撕破，看着他那张总是高高在上的脸染上恐惧。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唇角溅上的一滴冰冷黑血，眼神兴奋而残忍。
“邪术？”
她偏着头，声音轻快，“圣子大人，这可是比你们那套挖心抽骨的规矩，公平多了的新世界啊。”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只行动异常迅捷的丧尸猛地突破了长老们仓促布下的防御灵光，干枯腐烂的手爪首取夜宸面门！
夜宸全力一掌拍出，那丧尸胸口塌陷，却只是嘶吼一声，动作毫不停滞，另一只爪子狠狠挥下！
“刺啦——！”
夜宸胸前衣袍彻底撕裂，三道深可见骨的黑紫色抓痕出现，恐怖的尸毒瞬间注入！
“啊！”
夜宸惨叫一声，感觉一股冰冷的死气疯狂涌入经脉，摧毁生机，侵蚀金丹。
他踉跄后退，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灰败，眼神开始涣散。
“圣子！”
林瑶光吓得尖叫，却不敢上前。
长老们自身难保，被越来越多的丧尸包围。
夜宸痛苦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他努力地抬起头，望向祭台上那个身影。
凌霜不知何时弄来了一把完好的椅子，就放在祭台边缘，好整以暇地坐着，跷着腿，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她身后，几名气息强悍、眼神锐利、穿着奇特作战服的身影悄然出现，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沉默地矗立。
其中一人甚至恭敬地递上一杯氤氲着热气的……咖啡？
凌霜接过，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
优雅，从容，与周遭的血肉横飞、绝望嘶嚎形成了最极致最恐怖的对比。
夜宸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意识里，只看到她俯视下来的，那双冰冷含笑的眼。
然后，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吼——！！！”
一声充满了纯粹饥饿和毁灭欲望的嘶吼，从这位曾经光风霁月的修真界圣子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变成了它们中的一员。
最低等的，只会吠叫腐烂的行尸走肉。
凌霜放下咖啡杯，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台下，终于有崩溃的长老想起了这一切的源头，不顾一切地扑到祭台下，朝着凌霜疯狂磕头：“凌仙子！
凌姑娘！
是我们错了！
是我们有眼无珠！
求求您！
求求您救救我们！
救救修真界！”
越来越多幸存的人反应过来，哭喊着，哀求得救。
哭泣声、哀求声、丧尸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
凌霜微微倾身，手支着下巴，脸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的笑意。
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叫大声点，”她微笑着，眼底却是一片漠然的寒冰，“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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