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死在一个很普通、甚至有点温暖的午后。
阳光很好,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落下一块亮斑。
我的心脏监测仪,发出最后一声绵长的、刺耳的蜂鸣,然后归于平静。
很疼。
死的时候真的很疼。
像有无数把小刀子,在我身体里搅。
但我没叫,只是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廉价的水晶灯。
签下那份协议时我就知道,我活不过第七天。
我的灵魂很轻,飘了起来,穿过天花板,看到了楼下那辆黑色的宾利。
顾砚臣的助理,正撑着一把黑伞,面无表情地站在车门边,等着医生宣布最终结果。
一切都像早就排练好的。
我的葬礼办得很快,也很安静。
来的人不多,除了我那个还在重症监護室的弟弟,大概就是顾砚臣花钱请来的、几个负责哭的“朋友”。
顾砚臣也来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花。
他很高,站在那里,像一棵沉默的、不会为任何人弯腰的松树。
他的表情很淡,淡得像一杯白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没看我的遗像,那张照片还是我们领证那天,在民政局门口,摄影师抓拍的。
我笑得像个傻子,而他,连嘴角都懒得牵一下。
他只是走到我冰冷的身体前,站了很久。
我飘在他身边,想看看,他那双总是像结了冰的眼睛里,会不会有一丝波澜。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在看一件,刚刚走完流程的、昂贵的商品。
确认无误,准备收货。
助理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点点头,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
我的灵魂跟了出去。
我看见他上了那辆黑色的宾利,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这片压抑的墓园。
车里,他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娇俏的声音。
“砚臣,都处理好了吗?
飞机可不等人哦。”
顾砚臣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那是一种,冰雪消融般的、温柔的笑意。
“处理好了。”
他说,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你乖乖在机场等我。
马尔代夫的太阳,可不会等你。”
马尔代夫。
蜜月。
原来,他连机票都早就定好了。
就在我葬礼的这一天。
我看着他挂了电话,侧脸在车窗的光影里,显得那么英俊,又那么残忍。
我的灵魂,穿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