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
我踉跄着走进女儿房间，从柜子里拿出她最爱的小兔子手办。
是去年中秋，我偷偷用攒了很久的零钱买的，宋淮舟嫌弃不好看，一直不许女儿玩。
耳边仿佛又响起她稚嫩的声音：
“妈妈，等我长大了，我要做宇航员，到时候带你去月球看小兔子！”
“砰！”
后脑突然传来剧痛，我眼前一黑，踉跄着栽倒在地。
苏念把玩着一根棒球棍，嘴角挂着恶意的笑：
“哟，是顾大婶呀，回来怎么不打招呼？该不会是想偷东西，给你那死鬼女儿买棺材吧。”
我挣扎着爬起来，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这是我家，我回不回来，用不着和你说。”
她顿时眼神狠厉，一把抢走了我手中的手办。
“你家？你是说这个到处都是我痕迹的家吗？”
“那你错了，这个家里一切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的老公。”
她故意用球棍狠狠戳着我的脸，语气中满是挑衅：
“你可真是贱呢，非要跑回来。”
“怎么？想看看我是怎样伺候你老公的？”
“不如这样，你把我们昨晚弄脏的床单洗干净，我勉为其难让你学习一下。”
要是以前，我一定会和她拼命。
可现在，我只想带走女儿的遗物，离开这个家。
“你和宋淮舟怎么样我不管，但这个手办是我女儿的，你还给我。”
话音刚落，她便松了手。
塑料碎片四溅，小兔子的脑袋滚到我脚边。
“哎呀，手滑了。”
她歪着头，朝我得意一笑。
怒火瞬间吞噬理智，我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找死！”
苏念这一次却没有挣扎，声音带着哭腔：
“时雨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打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后背就挨了重重一脚。
宋淮舟暴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谁给你的胆子，敢伤了念念！”
我疼得身子发颤，却无力出声。
苏念突然开始啜泣，大颗泪珠滚落：
“我知道时雨姐姐恨我，但没想到她竟然想要杀我……”
她指着我手边的塑料袋：
“她偷偷溜进来，拿着这个袋子，里面肯定是凶器，就像电影里那样……”
“趁我不注意，要偷袭我……”
“我错了，别杀我……”
宋淮舟怒火更甚，接连几巴掌扇在我脸上：
“心肠歹毒的***！我倒要看看，你当着我的面，还能怎么害念念！”
他一把扯开塑料袋，骨灰瞬间洒落一地。
“不要！”
我目眦欲裂，嘶吼出声。
灰白的骨灰如细雪纷飞，扑进眼睛，刺得生疼。
可我顾不上这些，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拢起地上的骨灰，生怕被风吹走一点。
苏念再次出声：
“姐姐，你明知道我有哮喘，还带这种粉末来，你就这么恨我吗，恨不得我死？”
闻言，宋淮舟一把揪住我的头发，逼迫我与他对视：
“顾时雨，我真是小瞧你了！”
“你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暗害念念！”
说话间，他松开我，却端来一盆凉水，浇在我刚聚拢到一起的骨灰上：
“竟然你这么恶毒，那你也尝尝喘不上气的滋味！”
他抓起湿黏的骨灰就往我脸上抹。
我死死地盯着他，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他烧穿：
“宋淮舟！这是女儿的骨灰，不是什么脏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