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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排练

发表时间: 2025-09-30
林晓雨是高一(3)班的文艺委员,也是这次戏剧节《家》的导演。

当她在班会上提出要排演巴金的《家》时,教室里先是寂静,继而爆发出窃窃私语。

“《家》?

那不是老掉牙的书吗?”

“那么多人物,怎么排啊?”

“听起来就很无聊……”但她坚持己见。

“巴金的《家》一点都不老!

它讲的是年轻人的困境、理想和反抗,和我们现在的烦恼没什么不同!”

她站在讲台上,脸颊因激动而泛红,“觉慧想要打破旧式家庭的束缚,鸣凤为爱情和尊严而死,这不正是我们正在经历的吗?

想要被理解,想要选择自己的路...”或许是她的热情感染了大家,最终投票时,《家》以微弱优势胜出。

然而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一次全员排练, 混乱是唯一能形容现场的词语。

屹禾紧紧攥着手里的剧本。

她己经提前看过了,这是一个旧时代的悲剧——“鸣凤!三少爷!”

“鸣凤,我不想再这样隐瞒了,我要叫出来,我要喊,我要告诉人,我明天就要跟母亲说,我要娶你。”

……故事的最后,鸣凤和高觉慧并没有在一起。

鸣凤鸣凤,鸣叫的凤凰也飞不出旧时代的囚笼。

有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传来声音“干嘛呢?

不去跟同学们讨论一下剧本?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啊?”

回头看,原来是王珂,她的室友。

这才发现,她己经自己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这里很久了。

今天张静因为生病请假没有来,她只能自己一个人。

“我感觉有点紧张,我之前没演过。”

屹禾说着叹了口气。

“哎呀,有什么紧张的,放轻松一点。”

王珂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心里宽慰了不少,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心情不好的原因。

屹禾从张静那里了解才知道,那天杨时木和赖春雨之所以都在办公室里,原来是李老师推荐他们俩去打数学竞赛。

屹禾知道这是来之不易的名额,但正因如此,杨时木也没有参加戏剧节活动,而是开始专心准备比赛。

屹禾心里不难过是假的。

林晓雨站在众人面前,感觉头皮发麻。

她拍手叫停:“大家先静一静!

我们从头来,开始,第一幕。”

屹禾感觉到,第一次对戏时,对面的男生明显带着怀疑态度。

“停!”

副导演同时兼具高觉慧角色——李成的声音划破了短暂的宁静,“屹禾,你这句台词又念得太平了。”

屹禾站在舞台中央,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戏服的衣角。

她饰演的鸣凤正处在与觉慧告别的关键场景,这是全剧的情感***之一。

“对不起,我再试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情绪,“三少爷,鸣凤今晚就要嫁人了,他们说这是命,是我的命。”

“还是不对!”

李成突然加大了音量“鸣凤这时候应该是绝望中带着一丝倔强,不是一味的软弱。

你演得太单薄了。”

角落里传来窃窃私语。

有几个同学明显认同李成的评价,不时点头附和。

林晓雨这时走过来:“李成,有话好好说,这个角色本来就不好演。”

李成转身面对众人,“鸣凤是全剧的灵魂人物之一,如果这个角色立不住,整个戏就垮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屹禾站在原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辣的。

这时,王珂小声插话:“其实我觉得她演得挺好的,很细腻...细腻不等于有感染力,”李成打断她,“鸣凤的反抗精神在哪里?

她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她是用死亡来做最后抗争的女性!”

王珂皱眉:“每个人对角色理解不同,没必要强求一致。”

“这不是理解不同,是能力问题!”

李成的话像一记重锤落下。

屹禾感觉眼眶发热,她倔强地抬起头:“那你说该怎么演?”

李成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首接反问。

平日里看似温顺内向的女生,此刻却换了副面孔。

他随即说道:“我来示范一下。”

他拿过屹禾手中的剧本,深吸一口气,瞬间进入状态:“‘三少爷,鸣凤今晚就要嫁人了。

’”他的声音先是低沉,然后逐渐扬起,“‘他们说这是命,是我的命!

可是我不甘心,三少爷,我不甘心啊!

’”李成的表演确实充满力量,每个字都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示范完毕,有几个同学不由自主地鼓掌。

“看到了吗?

这才是鸣凤应该有的力量!”

李成有些得意地说。

林晓雨摇头:“你这是过度解读。

鸣凤是个十六岁的丫鬟,她不可能有这么外放的表达方式。

她的反抗是内敛的,是通过选择死亡来完成的。”

“但观众看不到内心戏!

必须外化!”

李成争辩道。

“内心戏可以通过细微的表情和语气变化来传达,”林晓雨坚持己见,“不是只有大喊大叫才有力量。”

两人各执一词,争论越来越激烈。

其他同学分成了两派,有的支持李成,认为表演需要更强的戏剧张力;有的支持林晓雨,认为应该尊重人物的性格和历史背景。

屹禾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是暴风眼的中心。

她感到血液涌上脸颊,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我能说几句吗?”

争论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研究过鸣凤这个角色,”屹禾说,声音逐渐坚定,“她确实有反抗精神,但不是王珂表现的那种外放式的。

作为一个从小在高家长大的丫鬟,她的反抗是沉默的,是决绝的。

她选择投湖不是懦弱,而是她唯一能自主做出的选择。”

她走到舞台中央,继续道:“我觉得鸣凤最动人的地方,恰恰在于她外表的柔顺和内心的刚烈之间的反差。

如果演得太强硬,反而失去了这个人物的复杂性。”

李成皱眉:“但是观众……观众能理解,”屹禾打断他,“只要我们演得真实可信。

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想演好鸣凤,这两个星期我每晚都在研究原著和人物小传。”

她顿了顿,看向李成,又看向其他同学:“不过李成有句话是对的,我确实还没有完全找到鸣凤的感觉。

我需要更多时间来理解和消化。”

令人意外的是,这番坦诚的话反而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屹禾先前攥得发僵的手指慢慢舒展,掌心的汗意渐干。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胸腔蔓延开来,起初是微微的刺痛,随即转化为汹涌的暖流。

她感到轻盈,仿佛终于卸下了重负。

她终于听见了自己内心的声音,并且发现那个声音值得被听见。

她看到几位同学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没有人多说什么,但空气中弥漫着新的尊重。

她感受着一种深切的平静,她终于与自己站在了一起。

终于放假了。

两天的假期。

大家都收拾东西陆陆续续地走了。

这次放假各科老师都布置了不少作业,屹禾准备把多余的练习册上的作业写完再回家,免得带更多的书,背着也很重。

教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她把教室门锁好后便离开了。

正下到了二楼,屹禾恍惚之中听到了琴声。

她循着声音走去。

旧琴房静立在走廊尽头,像是早己被时光遗忘了。

阳光从高大的、蒙尘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屹禾看见琴房里坐着一个少年。

屹禾看着他坐在那架老旧的钢琴前,脊背挺首,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

指尖在琴键上奔跑、跳跃,有时又沉重地按压。

旋律在空旷的房间里低回缠绕。

阳光恰好照亮他的一半侧脸,勾勒出了他的脸部轮廓以及那双低垂着的、盛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

这不是屹禾第一次看见他弹钢琴。

她想起初中的时候,他在学校的大礼堂里专注地弹着琴。

台下几百人的观众,她是其中一个。

他依旧在光里,她依旧在影中。

一曲终了,空旷的教室里蓦地响起了掌声。

“杨哥,弹的可以啊,技术没有退步,这么架破琴都能弹这么好。”

男生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木,下次学校文艺晚会我们可以一起弹吗?”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原来他们都在这。

屹禾慌了神,迅速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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