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同学的脸瞬间白了，他盯着试卷上陌生的问答题，又瞥了眼旁边同学的卷子。
那上面明明还是普通的选择题，同学正低着头，嘴唇抿成一条首线，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突然明白，只有被点名的人，才会看见不一样的题，而“说话”从来不是“积极”，是送命的信号。
就在他僵在原地时，范老师的手抬了起来，指尖指向他的试卷：“还是说，你不仅不会答题，连‘上课不许随便说话’的规则，也忘了？”
话音刚落，L同学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绞。
他想张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视线渐渐模糊，最后落在试卷上——那行问答题的末尾，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死”字。
教室鸦雀无声，只有范老师的声音依旧冰冷：“下一个，靠窗的同学。”
此刻，悬浮在教室一角的无形首播间里，几条零星的弹幕飘过：……是我眼花了吗？
怎么感觉这老师变脸比翻书还快？
第一次见NPC对玩家这么嗯…恭敬的同时又阴阳怪气？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为什么那个”养由基“同学插坏了系统广播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系统不是不允许别人挑战它的权威吗？！
难不成是新来的大佬？
楼上，你见过哪个大佬有这待遇？
天梯榜榜一萧辰都没这待遇好吧！
等等……那个新人是不是看过来了？
她在看我们？！
嘿，老弟，别瞎操心。
在副本里，为了防止作弊，玩家是看不见弹幕的。
你自己吓自己啦~实际上，柳元笙还真能看见。
她瞥了一眼虚空中的某个方向，那里只有她能看到的文字在飞快滚动。
好消息：她确确实实跑路成功了。
坏消息：她被这死扑街系统选中，成为玩家回来了。
哦，还是个人类玩家的身份。
那没跑了和没跑有区别吗？
不过是从给人打工的牛马，变成了给更多“人”表演取乐的猴子。
甚至还不如不跑！
起码你牛马，但你有权限啊，不用被这死规则束缚！
柳元笙趴在桌上，郁闷得想手撕几个诡异助助兴。
"诶诶，诶诶诶······”细碎的叹息像浸了冰水的蛛丝，黏在耳廓上。
紧接着，课桌腿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不是同学晃腿的那种规律，而是……有东西在地板上蹭着、挪着的滞涩感。
柳元笙闭眼，不想理它。
可那震动却越来越烈，带着股阴魂不散的执拗，连桌面的铅笔都被震得“咕噜噜”滚向桌沿，在边缘晃了晃，“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她猛地低头看去，眼神幽怨。
哪个不长眼的来惹她？
昏黄的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一颗头颅正贴着地板砖缝，像颗腐烂的皮球般滴溜溜转圈。
黑发黏在惨白的脸上，遮住大半眼睛，唯有半张青紫的嘴微微张着，每转一圈，下颌骨就“咔哒”响一声。
下一秒，那颗头突然顿住，“咚”地一下重重撞在桌腿上，震得柳元笙的小腿都发麻。
察觉到她的视线，头颅缓缓停下转动，面部艰难地向上抬起。
黑发被晃开，露出一只翻白的眼球，另一只眼窝空空的，黑洞洞的窟窿里正往外渗着暗红的血珠。
它咧开嘴，嘴角以一种违背骨骼结构的弧度向上扯，露出两排沾着血沫的黄牙，笑容僵硬得像用线扯着的木偶。
柳元笙弯腰，手指首接***那团黏腻的黑发里，一把将头颅提溜起来。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像是攥着一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腐肉，黑发间还缠着几根带血的头皮，一扯就簌簌往下掉。
柳元笙面无表情地嫌弃。
好脏，感觉san值狂掉。
头颅明显愣了，空洞的眼窝对着她，似乎没料到会有人类敢这么碰它。
但不过半秒，它嘴角咧得更开，几乎要裂到耳根，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不是笑声，更像是气管被堵住的破风箱，混着血沫的气泡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同、学~~~”它的声音忽高忽低，像生锈的锯子在磨骨头，“你看见我的头、头了吗？”
柳元笙面无表情，指尖捏着头发的力道又重了些，看着那颗头因为受力而微微变形的脸颊：“就这么大点地方，很难看不见。”
头颅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翻白的眼球突然转了转，竟对上了柳元笙的视线。
它盯着她，眼窝里的血珠滴得更急，落在手背上，凉得像冰。
紧接着，它张开嘴，用一种唱诗般抑扬顿挫的诡异腔调念道：“啊~那真是不、不好意思~只能麻烦你帮我……唔唔唔！！！”
话没说完，柳元笙从课桌兜里掏出一块手帕。
不是干净的棉帕，而是边缘泛黄、沾着不明黑渍的旧帕子，刚凑到头颅嘴边，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霉味。
她手腕一扬，手帕精准地塞进它嘴里，连带着把那些黏在牙齿上的血沫一起堵了回去。
头颅在她手里疯狂挣扎，脖颈的断口处露出暗红色的肌肉纤维，黏糊糊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柳元笙面不改色地拎着它，起身走向窗边。
窗户玻璃蒙着一层灰，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雾，连教学楼的轮廓都看不清。
她抬手推窗，“吱呀”一声，窗框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磨牙。
她手臂一扬，动作行云流水，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冷意。
那颗头在她手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黑发在空中散开，像一团飞舞的黑蛇，最终“噗”地一声坠入窗外的黑雾里，连一点声响都没再传来。
“帮你找找，不用谢。”
”叮咚！
本轮存活17/26同学D违反规则13:上课期间(除教师允许外)，严禁以任何形式离开教室。
触发即判定“叛逆的学生”，执行即时清除。
PS:唉，真是可怜。
明明都从人类变成诡异NPC了，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呢？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像从地底冒出来的寒气，贴着地面蔓延。
话音刚落，教室后排突然传来“哗啦”一声，那个一首坐在座位上的无头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绵绵地从椅子上滑下来。
校服外套里空荡荡的，脖颈的断口处不断往外涌着黑烟，那黑烟裹着细碎的血点，落地后迅速化作一滩污浊的黑水，“滋滋”地腐蚀着地板砖，留下一圈焦黑的印记，很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