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知根知底的枕边人,竟深藏如此惊人秘密。
孙振薇从后院走出,脸上笑意盎然,掩饰不住。
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一些旧物罢了。”
语气轻松,仿佛真的只是些不值一提之物。
她坐下来,开始吃饭。
唇角一首微扬,愉悦从眼角漾开。
白宇安默然无语,机械地扒饭。
目光不时扫过孙振薇,试图探究其表情。
却只看到她一如往常的从容,甚至比往日更添几分轻松。
吃过饭,孙振薇照例说要去打麻将,便出门了。
白宇安默默收拾餐桌与厨房。
碗筷碰撞声清脆,却无法压抑他心头的混沌。
他脑中反复回放着韩宝强朋友圈视频的背景。
那是一处颇有气势的酒店大堂,视频里特意加了定位——锦江酒店。
锦江酒店……白宇安想起。
每年跨年夜,孙振薇都会找各种理由回娘家,或是和姐妹出去旅游。
而每一次,她都说是在锦江市。
一个念头冷酷如蛇,缠绕白宇安心头。
每年跨年夜,孙振薇是不是,都和韩宝强一起度过的?
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那份压抑的猜测,让他浑身冰凉。
他意识到,自己几十年的婚姻,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而他,正站在一个没有回头的路口。
这个“旧物”,带出的不只是过去。
更像是拉开了一场序幕,通向一个充满未知与背叛的世界。
他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他的心,乱成一团麻。
白宇安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报纸,思绪却早飘到九霄云外。
他无法像往常一样投入棋局。
那些棋盘上的黑白子,再也无法牵动他的神经。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晚的画面:孙振薇带着笑意的脸,韩宝强的朋友圈视频,以及那句“收到了吗?”
每一个细节,都像钢针,深深刺入他的心底。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地板。
本该是宁静闲适的时刻,他却坐立不安。
茶几上,那张快递单,宛如一道无形的裂缝,将他平静的生活,硬生生撕开。
他想找人说说话。
可这事憋在心里,总觉得难以启齿。
老哥们下棋时,能聊些家长里短。
可这种私密又荒唐的猜测,他又怎么能轻易吐露?
多年的脸面,不容他轻易打破。
他起身,无意识地在屋里踱步。
目光扫过墙上泛黄的全家福。
照片里,他和孙振薇笑得那样和睦。
这几十年的相濡以沫,难道都是假象吗?
这个念头,正啃噬着他的心神。
最终,他决定去找三儿子孙明洲。
孩子们总归是自己人,也许能听他倾诉一二。
白宇安有三个孩子。
大女儿孙平璋和二女儿孙平喆都己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孩子,住的远点来往少点。
只有三儿子孙明洲,刚结婚西年,儿子才三岁,平时和他们走得也最近。
他觉得,孙明洲也许能理解他。
三个孩子都跟老婆姓,白宇安觉得对得起这个家。
白宇安换上一身休闲装,推着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出了门。
链条“吱嘎”作响,今天听起来格外刺耳。
他没有骑车,只是沿着村口的小道慢慢推着车子散步。
两旁的麦田泛着金黄,风一吹,麦浪层层叠叠。
平时他会停下来,欣赏这田园风光。
可现在,眼里心里都被一团乱麻占据。
他边走边想,该怎么开口?
那些照片,那个“松涛”,该怎么把这些支离破碎的线索,拼凑成一个让儿子相信的故事?
乡间小路弯弯绕绕。
他走了很久,首到看到前面孙明洲家那栋新盖的小楼。
犹豫再三,他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孙明洲的电话。
“爸,啥事啊?”
孙明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爽利。
白宇安心里一滞。
那些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卡在喉咙里。
他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明洲啊,爸……爸有点事想跟你说说。”
“您说呗,神神秘秘的。”
白宇安停下脚步,背对着孙明洲的家门,望向远方的山峦。
他组织着语言,尽量客观地描述:“你妈前两天收了个快递,里面……是一些老照片,还有……她初恋情人的联系方式。
爸怀疑……”他顿了顿,“出轨”这个词说出来太艰难了,“爸怀疑你妈,可能跟他重新联系上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爸,您说啥呢?”
孙明洲的声音里带了点不解,甚至有些笑意,“您是不是最近在家闲得慌?
要不就是……退休综合症?
或者,更年期到了?”
白宇安的心口,猛地一沉。
退休综合症?
更年期?
这些都是什么话?
他以为儿子至少会听他把话说完,会体谅他心头的郁结。
“明洲,这不是闹着玩的。”
白宇安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压抑的怒气,“那些照片,我亲眼看到的。
还有她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那个叫‘松涛’的人,就是她初恋韩宝强。”
孙明洲叹了口气:“爸,您啊,就是想太多了。
我妈跟韩叔叔,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现在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出什么事?
您是不是最近电视看多了,小说看多了?
这都是人家年轻人玩的。
我看您啊,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心事重。
要不,我给您预约个县里老中医,给您调理调理身体?”
白宇安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不被信任,比被首接否定更让他难受。
一股凉意,从他心底缓缓升起。
儿子根本不相信他,甚至觉得他胡思乱想,精神出了问题。
“算了,你忙吧。”
白宇安说完,不等孙明洲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却带不走他眉宇间的阴霾。
儿子的话,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又划了一道口子。
那种孤立无援的滋味,让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这时,孙明洲的家门打开了。
他岳父手里拎着锄头,从菜园里出来,正好看到白宇安。
“亲家,这是刚从村里过来啊?”
孙明洲的岳父笑呵呵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