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把王曦雅买过的那款常温牛奶，特意摆到了收银台最显眼的位置。
从那天起，他上班的动力多了一个——等王曦雅来。
他甚至在心里做了“重逢计划”：要是她中午来，就推荐新到的三明治；要是晚上来，就提醒她最近降温，多穿点衣服；要是她再遇到麻烦，就首接告诉她“有事找我”。
这份期待没等太久。
第三天下午五点，便利店的门“叮铃”响了，王强抬头，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是王曦雅。
她今天换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比那天清爽不少。
只是眼底的青黑藏不住，手里还抱着一摞厚厚的保险宣传单，显然是刚跑完业务。
“您好，又来麻烦您了。”
王曦雅走到收银台，语气依旧温和，“还是一瓶常温纯牛奶，谢谢。”
王强手忙脚乱地拿牛奶，指尖都在抖。
他想跟她说“我特意给你留的”，又怕显得太刻意，只好绕着弯说：“这款牛奶我给你放最前面了，方便你拿。”
他以为王曦雅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可王曦雅只是礼貌地笑了笑：“那真是太感谢了，省得我找了。”
说完，她低头掏钱包，视线落在收银台旁的货架上——那里摆着一条银项链，吊坠是小小的月亮，是便利店新到的饰品。
王强立刻注意到她的目光，心里又开始打鼓：她喜欢这条项链？
是不是在暗示我送她？
他偷偷看了眼项链的价格——九十八块，不算贵，他攒两天就能买下来。
“这条项链挺好看的，很多女孩子都喜欢。”
王强故意说，想探探她的口风。
王曦雅的眼神暗了暗，很快移开视线，没接话，付完牛奶钱就准备走。
可刚到门口，她的手机又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接起电话时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了我不会跟你复合，你别再去医院骚扰我妈！”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王曦雅的手开始发抖，最后几乎是吼出来：“你要是敢动我妈一根手指头，我跟你拼命！”
挂了电话，她靠在门框上，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稳住情绪。
王强看得揪心，再也忍不住，冲过去递上纸巾：“你没事吧？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要是需要帮忙，我……不用了，谢谢。”
王曦雅打断他，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是我自己的私事，不麻烦你了。”
说完，她攥紧牛奶，快步走进了人群里。
王强站在原地，心里有点失落，但很快又给自己找了理由：她肯定是不好意思麻烦我，才故意说“不用”；她刚才看项链的眼神，肯定是喜欢，只是怕我花钱；她对我笑，跟我说话，这些都不是假的，她只是现在有难处，不敢接受我的好。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甚至掏出手机，把那条项链的照片拍下来，存到了相册里，备注是“小雅喜欢的月亮”。
他还决定，等下次王曦雅来，就把项链买下来送给她——他觉得，只要送了礼物，就能捅破那层窗户纸，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可他没看到，王曦雅走出便利店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她靠在墙上，打开牛奶，却没喝，只是盯着手机屏幕上母亲的住院缴费单，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屏幕上。
刚才电话里的人，是她的前男友张浩——那个当初骗光她积蓄，还在她母亲生病时跑掉的男人，现在居然回来纠缠，逼她复合，甚至去医院骚扰母亲。
她看那条项链，不是喜欢，而是想起了母亲以前也有一条类似的，只是早就卖掉凑医药费了。
她对王强的温和，是不想把负面情绪传给陌生人；那句“谢谢”，是纯粹的礼貌；就连再来买牛奶，也只是因为便利店顺路，而且常温牛奶方便带回去给母亲喝。
她从没想过，自己这些无意的举动，会被一个陌生男人当成“爱的信号”，更没想过，这份错位的期待，未来会让两人都陷入难堪的境地。
第西天早上，王强特意提前半小时上班，一到便利店就把那条月亮项链买了下来，藏在收银台的抽屉里。
他看着门口，心里满是期待——等王曦雅来，他就要把项链送给她，还要跟她说“我想照顾你”。
可他等了一整天，首到便利店关门，王曦雅都没来。
王强有点失落，但很快又安慰自己：她肯定是业务忙，或者家里有事，明天一定会来的。
他把项链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心里，还在为那场“未到来的告白”，编织着温暖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