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的白月光回国那天，我签了离婚协议

他们都说，沈司寒心里有个白月光。结婚三年，我尽职尽责扮演着沈太太的角色。

直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回国，我亲眼看见他抛下我们的周年纪念，匆匆而去。那一刻，

我明白了什么是徒劳。我红着眼眶，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他书房。

他竟然以为我又在闹脾气，冷笑着让我别玩火自焚。我什么都没说，

转身订了最早一班飞往南方的机票。后来，他翻遍全城，却只找到一纸协议，

和一枚被我遗弃在角落的婚戒。1飞机落地时，南方的潮湿热气扑面而来。

我拖着简单的行李箱，走出机场。手机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沈司寒。

我关了机，将电话卡取出，随手丢进机场的垃圾桶。世界清静了。我叫苏晚，二十四岁，

前职业是沈司寒的太太。现在，我失业了。在飞来之前，我已经通过中介，

租好了一套老公寓。地方有些旧，但很干净，带一个小小的阳台，

可以看到这个城市斑驳的老街和远处的新城。我用身上仅剩的现金付了三个月租金。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才允许自己哭出来。不是伤心，是解脱。

为过去三年那个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自己送行。2我和沈司寒是商业联姻。

苏家需要沈家的资金注入，沈家看中苏家一块地皮。各取所需。婚礼办得轰动全城，

沈司寒给了苏家足够的体面。新婚夜，他醉醺醺地回来，扯开领带，看着坐在床边的我，

眼神疏离。苏晚，他说，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别动不该动的心思。我点头，

说：好。我一直记得这句话。所以三年来，我恪守本分，打理家务，应付他挑剔的母亲，

在外维护他完美的丈夫形象。我甚至学着煲他喜欢的汤，尽管他很少回家喝。我以为，

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好，总能焐热一块石头。直到林薇薇回国。她是沈司寒的初恋，

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她一个电话，就能让在谈判桌上的沈司寒眉头紧蹙，匆匆离场。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原本答应了要回家吃饭。我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从傍晚等到深夜。

最后，在朋友圈看到共同好友发的照片。高级餐厅里，沈司寒正细心地将切好的牛排，

推到林薇薇面前。他脸上的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那一刻，我所有的坚持和期待，

碎得干干净净。3我开始着手安排离开的事宜。我没什么积蓄，

婚后的开销都是沈司寒给的副卡。我停掉了副卡，整理了我的物品，

发现属于“沈太太”的东西很多，但属于“苏晚”的，少得可怜。

我将那些昂贵的珠宝、包包、衣物整理好，打包寄回了沈家老宅。

只带走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和一张我自己的、余额不多的银行卡。

我去医院做了全面的体检。医生说我长期精神压力过大，需要静养。我笑了笑，没说话。

离开前最后一场商业晚宴，我陪沈司寒出席。林薇薇也在。她穿着白色的晚礼服，

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自然地挽住沈司寒的另一只手臂，巧笑倩兮。司寒，

你看我这套珠宝，和晚晚的裙子是不是很配？她叫我“晚晚”，亲热得如同姐妹。

沈司寒低头看她，唇角有浅淡的笑意：嗯，你戴什么都好看。

周围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带着怜悯和看戏的意味。我端着酒杯，站在光影交错里，

觉得有些冷。那晚回家，沈司寒心情似乎不错，甚至难得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脸色这么白。我摇摇头，说：可能是累了。他顿了顿，说：薇薇刚回国，

很多地方不熟悉，我多照顾她一些，你别多想。你看，他甚至不屑于隐瞒。或许，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我这个“临时演员”主动退场。我看着他，

第一次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平静地说：沈司寒，我们离婚吧。4他显然愣住了，

随即嗤笑一声。苏晚，你又在闹什么？他走过来，想碰我的额头，被我躲开。我没闹，

我是认真的。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他。字我已经签好了，你看一下。

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沈司寒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扫了一眼协议，没有接。

就因为林薇薇？不全是。我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他盯着我，眼神锐利，试图从我脸上找到一丝赌气或者欲擒故纵的痕迹。但他失败了。

我的平静，让他有些恼火。苏晚，离开沈家，你拿什么生活？你那个娘家，还会要你吗？

他的话像刀子，扎在我最痛的地方。苏家把我“卖”给沈家，换来了喘息的机会，

如今生意刚有起色，怎么会接纳一个“失败”的女儿回去？我能养活自己。我说。

养活自己？沈司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凭你？大学毕业就嫁给我，

除了逛街喝茶做SPA，你还会什么？他的话很难听，但某种程度上是事实。过去的三年，

我为了配得上“沈太太”这个头衔，努力去学插花、茶道、礼仪，

却唯独荒废了安身立命的技能。那是我的事。我挺直脊背，不劳沈总费心。

沈司寒彻底被我的态度激怒，他一把将离婚协议扫落在地。好！很好！苏晚，你有骨气！

我等着看你后悔的那天！他摔门而去。我知道，他认定我只是一时冲动，

迟早会灰头土脸地回来求他。我不会了。5来到这个南方小城已经半个月。我找了一份工作，

在一家小小的书店做店员。工资不高，但足够支付我的房租和简单的生活开销。

书店老板是个温和的中年女人，叫文姐，对我也很照顾。日子突然变得很简单。

每天整理书籍，帮顾客找书，空闲时我就自己看书。我开始重新学习，报名了一个线上课程，

学习设计。远离了沈司寒和他那个复杂的圈子，我失眠的毛病不药而愈，脸色也红润起来。

我切断了和过去的所有联系，换了新的号码，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偶尔，

我会在报纸的社会版角落文姐有看报的习惯，看到关于沈氏的消息，

或者是沈司寒和林薇薇的绯闻。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那天下午，

书店没什么人，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正在整理新到的书籍，门口的风铃响了。

我抬头，习惯性地说：欢迎光临。然后，我愣在了原地。门口站着的男人，

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西装裤，身形挺拔，气质清冷。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

让他平添了几分落拓。竟然是沈司寒的特助，程远。他怎么会找到这里？程远看到我，

显然也松了口气，眼神复杂。太太，总算找到您了。6我放下手里的书，神色平静。

程特助，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太太’。程远走上前，隔着柜台看我，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苏小姐，沈总他……找您找得很辛苦。我低下头，

继续整理书单，声音没有起伏。找我做什么？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字，放在书房抽屉里。

沈总他没签。程远说，他把协议撕了。我的心微微一颤，但很快恢复平静。撕了？

这不像沈司寒的风格。他应该利落地签字，然后让林薇薇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才对。

那是他的事。我说，程特助，如果没什么事，请不要打扰我工作。程远沉默了片刻，

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到我面前。这是沈总让我交给您的。

我没接。是什么？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些……您可能需要的证件和资料。

程远的声音很低，沈总说，外面不比家里，让您……别委屈自己。我差点笑出来。

别委屈自己？过去三年，给我最大委屈的人，不就是他沈司寒吗？

现在又来扮演什么情深意重？拿走。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不需要他的施舍。

苏小姐！程远有些着急，您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一个人在外面，没钱寸步难行。

这只是一个……一个男人的责任。责任？我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

你回去告诉沈司寒，我和他之间，早就两清了。他对我，没有任何责任。

程远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以往的怯懦、讨好和哀怨，

只有一片沉寂的、不容置喙的坚定。他最终叹了口气，收回了文件袋。我会转达。

但是苏小姐，沈总的脾气您知道的，他不会轻易放弃的。那是他的问题。我转过身，

不再看他，请你离开。7程远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涟漪，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继续着我的生活，上班，学习，在阳台上种点小花。

偶尔会想起程远的话。沈司寒在找我？还撕了离婚协议？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除非……是因为林薇薇那边出了什么变故？或者，他觉得被我“抛弃”伤了他的自尊？

无论哪种原因，都与我无关了。我不想再浪费精力去揣测他的心思。那天之后，

书店周围似乎多了些陌生面孔。但我并不在意。沈司寒在海城手眼通天，但这里是南方，

不是他的地盘。他就算找到我，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把我绑回去吗？

文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有次闲聊时，委婉地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摇摇头，

说没有，只是几个不相干的故人。文姐拍拍我的肩膀，说：晚晚，

你看起来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我笑了笑，问：哪里不一样了？说不上来，

文姐想了想，就是……眼睛里有了光，人也舒展了。刚来那会儿，你虽然笑着，

但总觉得绷着一根弦。我心里有些感动。原来我的变化，别人是能看到的。周末，

我去上设计课的工作坊，老师布置了一个实体项目，为一家新开的咖啡馆做视觉设计。

我很投入，几乎废寝忘食。当一个人专注于提升自己时，真的会忘记很多烦恼。交稿那天，

咖啡馆老板非常满意，当场支付了不算丰厚但意义非凡的报酬。这是我靠自己的能力，

挣到的第一笔钱。我给文姐买了一条丝巾，又去菜市场买了菜，

回家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我拍了照片，

发在了只有几个新认识的同学和朋友的朋友圈。配文：日子普通，但我很喜欢。

这是我离开后，第一次在社交网络上“露面”。我知道，沈司寒很可能看得到。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不是在向他示威，我只是在记录我真正的生活。8平静的日子，

在一个暴雨夜被打破。我下课回来，雨下得很大，路上几乎没有了行人。我撑着伞，

快步走向公寓楼。在楼道口，我差点被一个黑影绊倒。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清那是一个人，

蜷缩在角落，浑身湿透，像是昏过去了。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报警叫救护车。

但当我凑近，看清那张苍白却依旧英俊得过分的脸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是沈司寒。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弄成这副狼狈的样子？他看起来虚弱极了，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额头滚烫。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转身离开，或者打电话给程远，让他来处理。可是，

看着他毫无防备地倒在这里，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软了一下。毕竟，是爱过三年的人。

我做不到视而不见。挣扎再三，我叹了口气，费力地将他扶起，

半拖半抱地把他弄进了我的小公寓。他很高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安置在沙发上。

给他换了干爽的衣服用我最大号的男士T恤和运动裤，显得不伦不类，

用毛巾帮他擦干头发，又找来退烧药，勉强给他喂了下去。做完这一切，我累得几乎虚脱。

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沙发上昏睡的沈司寒。褪去了平日的冷硬和锋芒，此刻的他，

竟显得有些脆弱。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高，下颌线的弧度完美。我曾经无数次，

在他睡着时，偷偷用手指临摹过他的轮廓。心里泛起一丝微涩的酸楚。

为什么非要等到失去后，才要用这种方式出现呢？沈司寒，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9后半夜，沈司寒发起了高烧，开始说明话。一会儿是薇薇，别怕……一会儿是苏晚，

别走……声音沙哑，带着痛苦的哽咽。我守在他旁边，用酒精棉片帮他擦拭身体物理降温。

听到他喊林薇薇的名字时，我的手顿了顿，随即自嘲地笑了笑。看，

即使是在意识不清的时候，他牵挂的，也还是她。而喊我的名字，大概是出于不甘心吧。

天快亮的时候，他的烧终于退了一些，沉沉睡去。我熬了粥，放在保温锅里。

留了一张纸条在茶几上：醒了就联系程特助来接你。保重。然后，我像逃避什么似的，

提前去了书店。一整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宁。文姐看出我的异常，问我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含糊地应了过去。下班时，我磨蹭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走回公寓。钥匙插进锁孔，

我的心跳有些快。打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沙发已经整理干净，我留下的纸条不见了。

他走了。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我走到沙发边坐下，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他常用的雪松香水的味道。从此，应该是真的两不相欠了吧。

10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几天后的傍晚，我刚出书店，

就看到沈司寒的车停在路边。他倚在车旁，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

恢复了往日那个矜贵疏离的沈总模样。只是脸色，还有些憔悴。他看到我，径直走了过来。

我们谈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想绕开他。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