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蒋氏的采荫院,苏芷兰带着小洛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小姐,这是往柴房的方向。”
小洛嘟囔着。
苏芷兰脚步未停,她用指尖轻轻地按了按小洛的肩,声音压得极低:“是的,我们现在先去柴房找春桃。”
柴房在苏府一个极偏僻的角落,平时鲜少有人过来。
为了防止春桃逃跑,门上己经特地挂了一把大锁。
此时,寒风裹着枯叶撞在柴门上,那把大锁随着门板的轻微晃动发出“咣-咣-咣”的闷响,像是在嘲讽里面人的处境。
“小姐,怎么办?
柴门锁了!”
小洛焦急地问道。
苏芷兰皱了皱眉,伸出手去拧了一下,锁,纹丝不动。
“等等,我想一下。”
苏芷兰仔细端详了一下大锁:“有了!
小洛,借你的簪子用用。”
说话间,她己经将小洛头上的银簪摘了下来。
只见她把簪子小心***大锁孔里再用力一转,“咔嗒”一声,大锁被打开了。
“太好啦,小姐,我都不知道您还有这么一招啊,太厉害啦!”
小洛高兴地拍起手来,包子脸上满是笑容。
“嘘,等下该把他们都惊动了。”
苏芷兰把一根食指举到唇边心想:“我堂堂一个刑侦支队队长,开个锁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是,小姐。”
小洛吐吐舌头挤挤眼,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卸下锁,苏芷兰用力将柴房的破门推开。
霉味混着血腥味立马扑面而来。
“春桃!”
苏芷兰和小洛不禁捂住了嘴巴。
在柴房的一隅,春桃被粗麻绳反绑在一根陈旧的木柱上奄奄一息。
她半垂着头,散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人还活着。
她的左眼乌青肿胀地眯成一条缝,颧骨处一片青紫,嘴角破了皮,凝结着暗褐色的血痂,原本鲜亮的水蓝布裙衫也己被撕得稀烂,上面沾满了尘土和暗红色的污渍。
听见动静,她费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恐和虚弱。
苏芷兰快步上前解开春桃身上的绳索,将她扶着靠在柴草堆上。
“小姐,”春桃哭着说,“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奴婢的爹娘前天央人带来一封信,说家里的阿弟生了重病,要十两银子才能治。
可是家里己经穷得揭不开锅,哪有银钱去给阿弟请郎中看病啊?
素日里我省吃俭用积攒了一点,又向院里的好姐妹们借了点,可是也远远不够啊!
今早夫人在梳妆时被管事嬷嬷叫走,妆台上的首饰盒敞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就放在最上面,那步摇上的翡翠坠子在光线里晃得我眼晕,我脑袋只想着,拿了它,阿弟就有救了!
我左右看了看,房里只剩我一个人,就鬼使神差地就将步摇塞进了袖口。
回房后,我从床底拖出木箱,将用棉纸裹好的步摇往箱底的旧棉絮里塞,又胡乱压上几件破衣裳。
刚盖好箱子,门就被推开了。
几个丫鬟说夫人的赤金点翠步摇丢了,全府上下都要搜。
我当时就慌了,心脏“咚咚”撞着胸口。
可是最终还是被发现了,夫人很生气,剩下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卖,咳,咳……。”
春桃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挣扎着起身想要下跪磕头。
苏芷兰赶忙制止了她:“春桃,”她握住春桃冰凉的手,眼神里满是疼惜:“我明白你的难处,换作是我,也会为家人急疯的。
不过你放心,你阿弟的病和牙婆那里让我来想办法。”
苏芷兰指尖抵着下巴,眉头微蹙:“这些年来,我的私房钱本就被蒋氏以‘代管’之名扣着,眼下能动的确实不多。
不过你别急,我记得听奶娘说母亲生前在她佛堂的香炉下藏过一只金手镯,说以后万一用得上。
小洛,咱们先出去,你去给春桃准备一些药和吃的,我去找金手镯。
等拿到钱就先送春桃阿弟去看郎中。”
“谢谢大小姐,阿弟这下是遇到了贵人,有救了!”
“春桃,”苏芷兰伸手摸了摸春桃冰凉的额头,又掖了掖她身上的破裙衫,轻声道:“你先把力气攒着,我这就让小洛带药和吃的回来,你乖乖在这儿等着”。
春桃抹了把眼泪,眼中透出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