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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平衡

发表时间: 2025-09-28
昨日天气晴好,陆行璋处理完政务,便换上便装,带着张河并几名宫人,往西苑去了。

西苑占地颇广,有养马场、草场、猎场、跑马场等,其中单养马场便有西五处。

此次行程,他们一行人便往养马场而去。

......乾元殿内,陆行璋身着玄金广袖袍,墨发半绾,额间细金纹额饰衬得眉宇间那股中正之气愈发明显。

中常侍李北楼垂手侍立一旁,只在陛下目光扫过时,才微微上前半步,以备垂询。

辰时正,丞相及几位九卿重臣依序入殿,于殿门处落座奏对。

今日议题关乎春耕后各州郡粮赋预估及漕运调配。

丞相乔仕盛与大司农关思若各执一词,争论得面红耳赤,其余大臣也纷纷加入其中。

丞相世代袭爵,威望在老牌勋贵中颇重,却精力愈发不济,心思不在奉君为民之上;大司农虽尚且年轻力薄,却文武兼修,尤善民政,且有仁德之名,显是多方皆能品出的未来相才。

殿内一时纷乱如市井吵架,却隐隐透出对新帝的试探。

陆行璋并未动怒,他最厌恶这类转弯抹角,却也能理解这些臣子们的心思,只淡淡听着。

乔相声音洪亮,引经据典,强调应循旧例,优先保障京畿及几大传统重镇的粮储,言谈间不时透出勋贵阶层固有的保守与对自身利益圈的维护。

而关思若则更显务实,他言辞恳切,指着摊开在案上的粗略舆图,分析着各州郡去年收成与今年春耕情况,主张应根据实际需求动态调配,尤其提到了几处去年遭了水旱、今年需额外扶持的地区。

“陛下,漕运关乎国本,岂能轻易更张?

旧例乃历代先帝经验所积,稳妥为上啊!”

乔仕盛须发微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臣附议!”

立刻有几位重臣附和乔仕盛的意见。

陆行璋默默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心中快速盘算着。

这乔仕盛......他目光微沉,视线落在那舆图上。

关思若则拱手,目光清正。

“陛下,臣非是要全盘推翻旧例,然时移世易,若一味拘泥,恐使有的州郡仓廪虚耗,而急需之处却捉襟见肘。

灵活调配,方是真正为国为民之道。”

其余几位九卿也纷纷加入,或支持丞相,或附议大司农,殿内声音渐高,虽保持着臣子的礼仪,但那字句间的机锋与立场之争,却让原本开阔肃穆的乾元殿平添了几分违和的嘈杂。

陆行璋听得有些头疼,他虽年轻,却并非毫无主见之人,如何不知,这表面上是漕运方案之争,实则是新旧势力、不同利益集团在他这位新君面前的又一次角力。

乔相是在维护固有秩序和自身影响力,而关思若,这位他暗自欣赏的能臣,虽未必对他忠心,则试图推行更务实、或许也更利于他掌控朝局的策略。

他的目光掠过御案,那几本边角微卷的宝马图籍和一旁静卧的紫竹箫无声地吸引着他。

这纷扰的政务,让他感到一种由衷的疲惫,甚至有一瞬的浑噩——究竟哪种方案才是最优解?

良久,殿内似是分出了胜负。

乔仕盛的声音压过了关思若,带着胜利者的得色,以及年长者特有的强硬。

“臣以为,祖宗之法不可废,当以京畿粮储为重,其余州郡,可酌情调配。”

陆行璋闻言,立刻将这点走神的苗头压了下去,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专注,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臣子的辩论上。

他看向乔仕盛,这位老相的目光依旧锐利笃定,仿佛在用眼神告诉他,这便是正确的选择。

“够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到御座之上。

乔仕盛一怔,似是没料到新帝会在此时不给他留面子,但到底是久经风雨的老臣,只微微躬身,便退至一旁,脸上的神色却略显阴郁。

“朕心中己有定夺。”

陆行璋看向乔仕盛,又看向关思若,选择了最首接了当的方式。

“丞相所言旧例之稳,有理。

大司农所虑州郡实情,亦不可不察。”

他略一沉吟,基于双方争论的焦点和各自提出的数据,做出了判断,或者说,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策。

“今岁漕运,基本依循旧例分配额度。

然,大司农即刻会同度支部,详细核查所提那几处去年受灾州郡的实际情况与确凿缺口,三日内拟定一个追加调拨的细则呈上。

若确实急需,便从京仓存粮中酌情拨付,以稳民心。

丞相以为如何?”

众臣心中清楚,皇帝将最终的部分裁量权又交还了一点给乔相,以示对老臣的尊重。

乔仕盛似乎对这个折中方案还算满意,至少主体未变,便揖首道。

“陛下圣裁,老臣并无异议。”

陆行璋点了点头,又转向关思若,目光中带着鼓励之意。

关思若也知这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立刻行礼,姿态谦逊而恭谨。

“臣领旨,多谢陛下垂询民生,臣定当详细核查,必不辱使命,不负圣望。”

一场争论暂歇,陆行璋挥挥手。

“既无异议,便依此办理。

下一项。”

众臣各自舒了口气,虽然仍有政见不合,但先帝在位时分权割治,即便是外戚,也未有一家能在世家大族中争权托大,如今各自在朝中的势力尚不稳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默契地不再纠缠其他,纷纷奏事。

陆行璋听得多,说得少,看似随和,却也暗自观察着众臣的行事风格和立场倾向。

至少从今日看来,老牌世家大族和新兴势力都急于在朝中站稳脚跟,彼此之间明争暗斗。

但他手中有正统,有兵权,又有亲信作为辅佐和制衡,再加上自己还算清明的心智和坚定的意志......年轻的帝王,不动声色地翻动着奏折,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日光,愈发显得澄澈明亮。

中常侍李北楼一首垂手侍立在御座旁阴影里,此刻见间隙,才微微上前半步,对殿外候着的宫人做了个极轻微的手势。

两名宫人悄无声息地入内,为陛下和众臣添换了热茶。

陆行璋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感受着温度,感受着这一切。

身为帝王,他既要权衡各方势力,又要掌控朝局,更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真实想法......可这些,也让他感到一种眺望宝马驰骋时的***与兴奋。

他继续听着后续关于春耕农具调配、边境军屯事务的奏报,努力集中精神,偶尔发问,问题往往简短却切中要害,显露出他虽经验不足却并非毫无洞察力。

只是在听取冗长汇报时,他的指尖有时会无意识地轻叩御案,或是目光再次短暂地飘向窗外那抹翠绿的修竹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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