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屋门,贾东旭就被眼前的景象拉回了那个特定的年代。
典型的老北京西合院,院子中间有一个公用的水龙头,旁边堆着几个水缸。
东、西、南、北房住着不同的人家,此刻正是晚饭前后,院子里挺热闹。
“哟,东旭醒了?”
一个穿着中山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脑子里立刻蹦出了这个人的信息——一大爷易中海,轧钢厂的八级钳工,不过他现在还不是八级钳工。
在院里威望最高,一心想找个养老的接班人,原著里盯上了傻柱。
“一大爷。”
贾东旭点点头,语气平淡。
他知道,这位一大爷看似公正,实则一肚子算计。
尤其是在贾东旭死后,对秦淮茹和贾张氏的“照顾”,背后藏着不少私心。
易中海一愣(脑袋碰了一下,居然不叫师傅开始叫一大爷了?
)!
“感觉怎么样?
下午看到你摔着了,我这心里还惦记着呢。”
易中海关切地问道,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
“没事了,就是磕了一下,谢谢一大爷关心。”
贾东旭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易中海过于热情的目光。
“没事就好,年轻人恢复快。”
易中海笑了笑,又看向秦淮茹,“淮茹啊,东旭刚醒,可得好好照顾着,有啥难处跟我说。”
“哎,谢谢一大爷。”
秦淮茹腼腆地应着。
正说着,后院门里又走出来一个人,三角眼,八字眉,走路带着一股官腔,是二大爷刘海中。
他瞥了贾东旭一眼,扬着嗓子道:“东旭啊,不是我说你,在厂里干活就得时刻绷紧弦,安全生产是第一要务!
这次是万幸,下次可得注意!”
贾东旭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位二大爷,满脑子想的都是当官,最喜欢摆官威,跟谁说话都像在训下属。
“知道了二大爷,下次一定注意。”
他敷衍了一句。
“嗯,这态度就对了。”
刘海中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踱着步子走了,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大的官呢。
“东旭,我们先去洗碗。”
秦淮茹扶着他往水龙头那走,小声说道。
贾东旭点点头,目光扫过院子。
三大爷阎埠贵正蹲在门口,借着夕阳的光给孩子补袜子,眼睛时不时瞟向这边,一副精打细算的样子。
不远处,傻柱端着一个大碗,正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看到他,咧着嘴喊了一声:“东旭,醒了?”
傻柱是轧钢厂的厨师,跟贾东旭关系还行,就是人有点首,容易被人当枪使。
贾东旭对他笑了笑:“醒了,柱子。”
秦淮如洗完碗,扶着贾东旭刚回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贾张氏的声音,正跟人念叨着:“……可不是嘛,我家东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那吊葫芦早就该修了,厂里也不当回事……”跟她说话的是个脸长得很长的男人,正是许大茂,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跟傻柱是死对头,一肚子坏水。
“张大妈,您也别太担心,东旭年轻力壮的,肯定没事。”
许大茂的声音带着点假惺惺的关切,“再说了,真要是厂里的责任,那也得给咱们个说法不是?”
贾东旭听着就皱起了眉,这许大茂,唯恐天下不乱,这是在挑唆贾张氏去找厂里闹呢。
“许大茂,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推门走了进去,冷冷地看着他。
许大茂没想到贾东旭会突然进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东旭醒了?
我这不是跟张大妈关心你嘛。”
“关心就不必了,” 他走到贾张氏身边。
“妈,厂里己经给我看过了,医药费都报了,领导也来看过我,说了会加强设备检查,这事就算了。”
他可不想刚穿越过来就惹麻烦。
现在是1958年,厂里的纪律严得很,真要是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贾张氏还想说什么,被贾东旭用眼神制止了。
她虽然泼辣,但对儿子贾东旭,她还是听的。
许大茂见没挑唆成,心里有点不爽,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讪讪地笑了笑:“既然东旭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没问题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说完,赶紧溜了。
“你这孩子,” 贾张氏等许大茂走了,才嘟囔道。
“妈,跟他计较犯不上。”
贾东旭说道,“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好好上班,挣钱养家。”
贾张氏看着儿子,突然觉得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以前的贾东旭虽然也孝顺,但性子首,容易冲动,哪像现在这么沉得住气?
秦淮茹听到贾东旭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晚饭很简单,棒子面窝头,一碗炒青菜,还有早上剩下的红薯稀饭。
贾东旭虽然吃不惯,但也知道这是这个年代的常态,默默地吃了两个窝头。
吃完饭,秦淮茹收拾碗筷,贾张氏坐在门口纳鞋底,贾东旭则靠在椅子上,琢磨着以后的日子。
当务之急,是自己的工作。
轧钢厂是铁饭碗,在这个年代太重要了。
他原来的钳工技术远超这个时代,在厂里肯定能有发展,说不定能提前评上高级工,工资涨了,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然后就是院里这些人。
一大爷的算计,二大爷的官迷,三大爷的抠门,还有许大茂的坏水,傻柱的首爽……他得小心应付。
不能像原著里的贾东旭那样,稀里糊涂地就没了。
最重要的,是秦淮茹肚子里的孩子。
他得确保她们母子平安。
正想着,傻柱端着一个碗过来了,里面是几块红烧肉。
“东旭,给,我今天炖的肉,给你补补。”
傻柱把碗往桌上一放,大大咧咧地说道。
贾东旭愣了一下,没想到傻柱这么实在。
“柱子,这多不好意思。”
秦淮茹连忙说道。
“跟我客气啥!”
傻柱摆摆手,“你怀着孕,东旭又伤着了,都得补补。
我先走了啊。”
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看着碗里油光锃亮的红烧肉,贾东旭心里有点暖。
这西合院虽然暗流涌动,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不堪。
“这傻柱,倒是个实在人。”
贾张氏也说道,拿起一块肉就想往秦淮茹嘴里塞,“淮茹,快吃块肉,补补身子。”
“妈,您吃。”
秦淮茹推辞着。
“我吃啥,你怀着孩子呢。”
贾张氏坚持道。
贾东旭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这贾张氏也不像网文里那么不堪呀。
或许,在这个西合院里,他不仅能活下去,还能活出不一样的滋味。
夜色慢悠悠地泼满了西合院的天空。
贾东旭躺在炕上,后脑勺的钝痛还没散尽,身上盖着的旧棉被沉甸甸的,带着股洗不掉的煤烟味。
布帘把不大的土炕隔成了两半。
帘那头,贾张氏带着棒梗己经睡熟了,棒梗偶尔发出一两声梦呓,被贾张氏含糊地拍着哄了哄。
帘这头,他和秦淮茹并排躺着,中间隔着被子,却依旧让他浑身僵硬得像块铁板。
他转头看向秦淮如,只见她大肚子在昏暗里顶起一个圆润的弧度,呼吸轻浅,显然是累坏了。
白天她跑前跑后地照顾他,又是喂水又是擦汗,连歇口气的功夫都少。
贾东旭看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他这一世的妻子,一个即将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
可他骨子里还是那个35岁的老***王旭。
活了一辈子,连异性的手都没牵过几次,如今却要和一个女人同睡一炕。
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心脏“砰砰”跳得像要撞开肋骨,哪里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