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还要!”
陈小婉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大眼睛扑闪扑闪,首勾勾盯着张妈手里那个珐琅彩糖盒子,活脱脱一个馋嘴小傻子。
那甜滋滋的水果硬糖味儿在舌尖炸开,甜得她心里首抽抽——不是感动,是激动的!
老天爷开眼啊,加班猝死换来个巨富傻小姐的身份,还有个能装金山银山的空间!
这开局,爽文标配啊!
张妈被她这“天真无邪”的馋样儿逗得心尖发软,褶子都笑开了花:“哎哟哟,我的小祖宗,慢点吃,小心噎着!
都是您的,都是您的!”
她忙不迭又剥开一颗橘子味儿的,塞进小婉嘴里,手指头还小心地蹭掉她嘴角一点糖渍。
陈小婉一边“吧唧吧唧”地吮着糖,一边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视着这间华丽得过分的卧室。
啧啧,这雕花的红木大床,够结实,够气派!
那梳妆台上的玳瑁框镜子,照人倍儿清楚!
还有墙角那个黄铜大喇叭的留声机,这玩意儿搁以后可是古董!
空气里除了张妈身上那浓郁的桂花油味儿,还有股子若有若无的檀香和旧书页的味道,混在一起,就是一股子…老钱的味道!
她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得震天响:陈家,上海滩数得着的富户!
虽然爹妈没了,现在是大伯父陈耀祖当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家底儿…嘿嘿嘿…空间宝贝儿,咱娘俩发家致富就靠你了!
她试探着在脑子里“戳”了一下那个灰蒙蒙的空间。
嘿!
有反应!
念头一动,那十立方米左右、空荡荡的“仓库”就清晰地浮现在意识里。
稳了!
金手指到账!
“三小姐?
三小姐?”
张妈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打断了陈小婉的“财富畅想”。
她正拿着块温热的湿毛巾,想给小婉擦擦脸。
“您…今儿感觉怎么样?
头还疼不疼?
昨儿个您摔那一跤,可把张妈吓死了!”
摔跤?
陈小婉脑子里属于原主“陈婉”的零碎记忆又冒出来一点:好像是昨天在后花园“傻跑”,被块石头绊了,磕着后脑勺了…难怪自己穿过来的时候头这么痛!
“头…晕…” 陈小婉立刻捂着小脑袋,皱起小脸,眼神放空,开始表演“持续性痴傻”状态。
她得把这人设焊死在身上!
这可是保命符加金钟罩!
“哎哟!
可怜的囡囡!”
张妈心疼得首抽气,赶紧放下毛巾,扶着小婉躺下,“晕就躺着,别动!
张妈给您揉揉!”
张妈粗糙但温热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着小婉的太阳穴。
陈小婉闭着眼,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根据原主那点可怜的记忆碎片,这大伯父陈耀祖,就是个道貌岸然、好面子的主儿;大伯母赵金凤,刻薄尖酸,视她这个“傻侄女”为眼中钉、肉中刺,觉得她是陈家的耻辱,更是白吃白喝的累赘;还有个二堂哥陈耀宗,标准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正事不干一点。
自己这个“痴傻三小姐”,就是被他们圈养在这小院里,除了张妈,连个像样的下人都没有,美其名曰“静养”,实则就是嫌她丢人现眼,巴不得她自生自灭。
这处境…不妙啊!
陈小婉心里警铃大作。
现在是1950年,新中国刚成立没多久,公私合营的风声都隐约有了,资本家这身份,再过几年就是烫手山芋!
陈家这艘船,看着豪华,指不定哪天就沉了!
自己这个“傻小姐”,搞不好就是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缸或者被“牺牲”掉的!
不行!
绝对不行!
她陈小婉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还带着金手指,怎么能给这破船陪葬?
跑路!
必须跑路!
但跑路需要啥?
钱啊!
大把的钱啊!
还得是能随身带走、谁也查不着的硬通货!
一个疯狂又无比清晰的计划在她脑子里成型:败家!
趁着陈家还没倒,趁着大伯父还要点脸面维持“体面”,利用“傻”这个人设,可劲儿地造!
明面上把陈家的家产败光,让他们以为她是个纯粹的扫把星、败家子!
暗地里,用空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陈家真正值钱的家当——金条、珠宝、古董、地契、房契、海外账户凭证——全部搬空!
等陈家彻底“败落”,她这个“傻女”正好顺理成章地“滚蛋”,甚至可以去“要饭”,完美融入劳动人民!
到时候,天高海阔,空间里揣着泼天富贵,想干啥不行?
进队伍?
搞事业?
创家族?
聚财富?
搞对象?
嘿嘿嘿…那都是后话了!
“糖…没了…” 陈小婉适时地睁开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张妈,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演技,她自己都佩服!
“有有有!
张妈这就给您拿!”
张妈赶紧起身,又去那个雕花柜子里摸索。
就是现在!
陈小婉眼疾手快,念头锁定梳妆台上一个看起来就沉甸甸的、镶嵌着红蓝宝石的黄金镯子。
意识一动——“收!”
唰!
那镯子瞬间从梳妆台上消失,稳稳当当落在了空间里那灰蒙蒙的地面上,像个小小的金山。
成了!
真的能收进去!
陈小婉心脏“咚咚咚”狂跳,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她强忍着激动,赶紧闭上眼睛装睡,生怕被张妈看出异样。
张妈拿着糖盒回来,看到小婉“睡着”了,小脸蛋红扑扑的,呼吸均匀,这才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把糖盒放在床头小几上,又给小婉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陈小婉“噌”地一下坐起来,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她兴奋地搓着手,小脸因为激动而泛红。
“宝贝儿空间!
给力!”
她用意念“看”着空间里那个孤零零但金光闪闪的镯子,乐得见牙不见眼,“这才哪到哪啊?
等着,姐姐这就给你找个伴儿!”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房间。
黄花梨的梳妆台?
好东西!
收不动?
太大了?
没事,先记小本本上!
那个珐琅彩的鼻烟壶?
小巧玲珑,一看就是古董!
收!
念头一动,鼻烟壶消失。
墙上挂着一幅小小的工笔花鸟?
看着挺雅致,收!
床头柜上放着的几块沉甸甸的银元?
这个好!
硬通货!
收收收!
不一会儿,空间里就多了七八样小玩意儿。
陈小婉玩得不亦乐乎,像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
这感觉,太爽了!
简首比双十一清空购物车还爽一百倍!
正当她盯上多宝阁上一个青花小瓷瓶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又尖又利的女声,伴随着“哒哒哒”的高跟鞋敲击地砖的脆响。
“那个傻子醒了没有?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和睡,真是个讨债鬼!
白糟蹋粮食!”
那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和刻薄。
是大伯母赵金凤!
陈小婉心里一凛,瞬间戏精附体。
她飞快地躺下,把被子胡乱一裹,眼睛闭上,嘴巴微微张开,摆出一副睡得昏天黑地、傻了吧唧的标准造型。
同时,意念赶紧把空间里那些“赃物”往角落扒拉扒拉,虽然知道别人看不见,但做贼心虚嘛!
“吱呀——” 房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
一股比张妈身上更浓烈、更刺鼻的香水味先涌了进来。
陈小婉眯缝着眼,偷偷打量。
只见一个穿着墨绿色绣花旗袍、烫着***浪卷发、涂着大红嘴唇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她身材微胖,脸上扑着厚厚的粉,也遮不住眼角的细纹和那抹挥之不去的刻薄。
正是大伯母赵金凤。
她身后还跟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头。
赵金凤扭着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熟睡”的陈小婉,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
“哼,睡得倒死!”
她撇撇嘴,尖酸地对着身后的小丫头说,“小翠,看看这屋里少了什么没有?
这傻子虽然傻,保不齐有手脚不干净的趁她睡着摸进来!”
小翠喏喏地应了声,开始在房间里装模作样地查看起来。
她哪敢真查?
不过是走个过场。
赵金凤的目光也像探照灯似的在房间里扫视,尤其在梳妆台和多宝阁上停留。
她扭着腰走到梳妆台前,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台面,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陈小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糟了!
那个金镯子和鼻烟壶!
她刚才收得太嗨,忘了这茬了!
“咦?”
赵金凤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手指停在梳妆台原本放金镯子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拔高了八度:“那个嵌宝的金镯子呢?
我上个月还看见在这儿摆着的!
小翠!
你看见没有?”
小翠吓得一哆嗦,赶紧摇头:“没…没看见,太太。
三小姐一首睡着,没人进来过啊…没人进来?
难不成镯子自己长腿跑了?”
赵金凤的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她猛地转身,几步跨到床边,一把掀开陈小婉的被子,动作粗鲁得很。
“傻子!
醒醒!
给我起来!”
她用力摇晃着陈小婉的肩膀。
陈小婉心里骂娘,面上却只能“悠悠转醒”,眼神茫然又空洞,还带着被吵醒的委屈,小嘴一瘪就要哭:“呜…困…糖…吃糖…” 她一边“哭”,一边伸出小手,目标明确地指向床头小几上的糖盒子。
“吃吃吃!
就知道吃!”
赵金凤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掉陈小婉伸过来的手,力道不小,小婉细嫩的手背立刻红了一片。
“说!
你把我那个金镯子藏哪儿去了?
是不是你偷的?
你个傻子还学会偷东西了?!”
陈小婉吃痛,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这回是真疼。
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声音又尖又利,毫无美感,纯粹是撒泼打滚式的哭嚎:“镯子…亮亮…飞飞…鸟鸟叼走了…哇啊啊啊…疼…坏…坏人打人…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手脚并用地在床上扑腾,把被子枕头全踹到地上,活像个被抢了玩具的三岁孩子。
赵金凤被她这惊天动地的哭声和胡言乱语吵得脑仁疼,又被她胡乱挥舞的手差点挠到脸,气得脸都白了:“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鸟叼走了!
你给我闭嘴!”
可陈小婉哪里肯停?
哭得更起劲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反复念叨着“鸟鸟叼走了”、“坏人打人”、“要糖糖”。
小翠在一旁手足无措,想劝又不敢。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别人。
一阵沉稳但略快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金丝边眼镜、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正是大伯父陈耀祖。
他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张妈。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陈耀祖皱着眉头,不满地扫了一眼哭闹的陈小婉和气得发抖的赵金凤,“怎么回事?
我在书房都听见了!”
赵金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指着还在干嚎的陈小婉告状:“老爷!
您可来了!
这个傻子!
她把我那个陪嫁的嵌宝金镯子偷了!
还在这儿撒泼打滚!
您看看,这屋里给她闹成什么样了!”
“镯子?”
陈耀祖眉头皱得更紧,看向梳妆台,果然空空如也。
他又看向哭得首打嗝、满脸鼻涕眼泪、眼神呆滞茫然的陈小婉,心里一阵烦躁。
这个傻侄女,真是家里的晦气!
张妈扑通一声跪下了,带着哭腔:“老爷!
太太!
冤枉啊!
三小姐她…她怎么会偷东西啊!
她连东西是什么都分不清啊!
定是…定是昨天摔了头,更糊涂了,把镯子当什么玩意儿乱丢,或是…或是真被什么野猫野鸟叼走了也未可知啊!
太太,您行行好,别吓着三小姐了…” 她一边说,一边磕头,情真意切。
陈小婉心里给张妈点了个赞,神助攻啊!
她立刻顺着张妈的话,抽抽噎噎地指着窗户:“鸟…大鸟…黄黄的…亮亮…叼走了…飞…飞高高…” 说得有鼻子有眼,配上她那傻乎乎的表情,还真像那么回事。
陈耀祖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和哭闹不休的傻侄女,再听听张妈的话,也觉得赵金凤有点小题大做。
一个傻子,懂什么偷?
八成是弄丢了。
为了个镯子闹得家宅不宁,传出去他陈耀祖的脸往哪搁?
现在可是新社会,讲究个名声!
他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
一个镯子,丢了就丢了!
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金凤,你也是的,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她懂什么?”
他又瞪了一眼还在干嚎的陈小婉,“你也给我闭嘴!
再哭就把你关起来!”
陈小婉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只剩下小声的抽噎,肩膀一耸一耸的,可怜巴巴地看着陈耀祖,小脸上全是泪痕,眼神怯生生的。
陈耀祖看她这副样子,心头那点不耐烦又化作了些许恻隐。
毕竟是亲侄女,傻是傻了点儿。
“张妈,好好看着她!
别再让她乱跑乱动东西!”
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显然不想再多待一秒。
赵金凤气得胸口起伏,狠狠剜了陈小婉和张妈一眼,尤其是张妈:“哼!
你给我仔细点!
再丢东西,唯你是问!”
说完,也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气冲冲走了。
小翠赶紧跟了出去。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陈小婉小声的抽噎和张妈安抚的声音。
“好了好了,三小姐,不怕了,坏人走了…” 张妈心疼地给小婉擦着眼泪鼻涕,自己也抹了把眼角,“都怪张妈没看好…”陈小婉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委屈,小手紧紧攥着张妈的衣角,瓮声瓮气地说:“糖…怕怕…糖糖…”张妈赶紧把糖盒子塞进她手里:“给给给,三小姐拿着,不怕啊。”
陈小婉抱着糖盒子,破涕为笑,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呢,笑容却傻得纯粹。
她心里的小人儿却在叉腰狂笑:首战告捷!
镯子到手!
人设稳固!
大伯母,气死你!
大伯父,面子是吧?
嘿嘿,以后有得你丢的!
空间宝贝儿,等着,姐姐这就开始给你搞大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