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踏在土路上，每一下都像敲在三人的心尖上。
张小飞攥着口袋里的武将卡，指节都泛了白——他看了十几年三国，却从没想过，真人会比书里写的、卡上画的更有压迫感。
林欢悄悄往他身后缩了缩，嘴型动了动没敢出声，只拿眼神瞟向那骑马的人：一头深褐色短发根根立着，像淬了火的钢针，风一吹还带着点糙劲；头上的战盔更凶，边缘雕着锯齿状的纹路，额前护心镜泛着冷光，压得那将领的眉眼只剩一道锋利的轮廓。
“那、那肩甲……”陈叶云的声音发颤，指着对方肩膀——玄色铠甲裹着宽厚的肩，肩甲竟是兽首造型，青黑色的金属雕出獠牙外翻的模样，像是要把风都咬碎。
铠甲上到处是深浅不一的划痕，有的地方还留着暗红的印记，一看就是常年在战场上磨出来的，每一道都藏着一场恶战。
张小飞的目光落在那人的左眼上。
那是块深棕色的皮革眼罩，边缘缝着魏国制式的铜纹，阳光扫过时，铜纹反光里，竟好像有一点极淡的红光从眼罩下透出来——不是错觉，是那将领正盯着他们，独眼的压迫感比两只眼更让人发怵。
最慑人的还是他手里的枪。
长枪斜倚在马鞍上，枪身粗得要两只手才能环住，枪尖是冷冽的银白，明明没出鞘，却像能扎透空气似的。
风裹着枪穗子晃了晃，穗子是暗红色的，不知是染了血还是本就这颜色，看着格外扎眼。
“娘咧……”林欢终于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比游戏里的Boss还吓人……”张小飞没接话，他盯着夏侯惇的脸——那将领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嘴角往下压着，一看就是常年发号施令的人。
此刻对方正居高临下地扫过他们三个，目光在他攥紧的手上顿了顿，又移到林欢怀里露出来的牛肉干包装上，眉峰皱了皱，开口时声音像磨过石头：“你们三个，哪来的？”
声音刚落，夏侯惇手里的长枪突然动了动，枪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溅起几粒尘土——就这一个小动作，张小飞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连呼吸都放轻了。
张小飞怯怯懦懦的说:我们来自未来…夏侯惇的枪尖又往地上压了压，尘土顺着枪刃缝往下落，独眼的寒光首刺过来：“未来？
不过是胡言乱语！
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休怪本将的枪不认人！”
张小飞攥紧了手心的汗，知道此刻不能慌——他看了十几年三国，早把夏侯惇的脾性摸透了，这人虽烈，却最惜才。
他往前迈了半步，声音稳了些：“将军莫急，我们的本事，或许对将军行军有用。”
他先指了指自己：“我从小读遍三国旧事，知道哪处有险滩，哪场仗能借势——就像将军去年征吕布时，若能绕开濮阳城西的沼泽，断不会折损那么多弟兄。”
这话一出，夏侯惇的肩甲动了动，握枪的手松了半分。
去年征濮阳的沼泽之困，是他军中的憾事，除了心腹将领，外人极少知晓，这小子竟能说得分毫不差？
没等夏侯惇开口，林欢己经急着往前凑，把怀里的牛肉干往身后藏了藏，憨声憨气地说：“我、我会辨东西！
我爹是卖烟酒茶的，我闻闻就知道酒里有没有掺水，粮食新不新鲜——行军时要是怕粮草被动手脚，我一嗅就辨得出来！”
他怕夏侯惇不信，还补了句，“上次我爹进的一批陈茶，就是我闻出有霉味，才没赔本！”
陈叶云也定了定神，从怀里摸出块碎炭——刚才摔在地上时捡的，他在掌心飞快画了个简易地形图：“我爹管土地，我从小跟着看地形。
哪里能扎营，哪里有隐蔽水源，哪里的山道适合埋伏，我能画得明明白白。
就像这古墓附近，往东南走三里有处山泉，水质清冽，比军营里的井水还好。”
夏侯惇的目光从张小飞脸上，扫到林欢紧张的手，再落到陈叶云掌心的地形图上，独眼眯了眯。
他没立刻说话，而是调转马头，对身后的士兵吩咐：“去东南三里探探，看有没有山泉。”
士兵领命跑开后，夏侯惇才低头看向三人，声音沉了些：“你们说的话，本将暂信三分。
若探得山泉是真，你们便随本将回营——若有半句虚言，这枪可不认未来人。”
张小飞心里松了口气，悄悄给林欢和陈叶云递了个眼神——还好，他们的本事，总算在这三国乱世，先换来了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