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默，我查出肺癌晚期的那天，生命只剩三十天。我的妻子李静，
正抚摸着七个月的孕肚，畅想学区房。她把APP举到我眼前：“老公，首付还差三十万，
你再努努力？”电话响起，是我妈，哭声尖锐：“儿啊，你弟的肾病又犯了，
急需二十万救命！”李静翻了个白眼，用口型对我说：“无底洞。”我看着她，
听着电话里的哭喊，平静地回答：“好，妈，钱我想办法。”挂了电话，
我对李静笑笑：“房子和弟弟的钱，我都会搞定。”她惊喜地抱住我：“老公你真好！
”她没看到，我藏在身后的手上，那张诊断书被我捏得粉碎。
更没看到我眼底冰冷的笑意：很好，你们都这么需要钱，那我就用命，
给你们赚一场史无前例的“富贵”。1我叫陈默，我查出肺癌晚期的那天，生命只剩三十天。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陈默，是肺癌晚期。
”“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没有手术价值了。”“最多，三十天。”我没有哭，
甚至没有一丝惊讶。胸口那阵越来越频繁的、撕心裂肺的闷痛，早已是死神的预告。
我接过那张薄薄的诊断书，它却重如墓碑。“谢谢医生。”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平静得像一个局外人。走出医院，阳光刺眼得让人想流泪。我将那张宣判我***的纸，
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脸上，浮现出一个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笑容。解脱。是的，
是解脱。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门一开，李静的抱怨就扑面而来。“怎么才回来？
产检的队排死人！你看这破房子，小得转身都难！”她挺着七个月的孕肚，
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老公，这套跃层学区房，孩子出生前必须搞定！不然我回娘家生，
你自己看着办！”她将一本房产宣传册重重拍在桌上，指着上面最贵的一套。
我看着她因激动而涨红的脸，那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此刻只剩下贪婪。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凄厉地响了起来。是我妈。“儿啊！你快想想办法！
你弟弟……你弟弟的肾病又重了！”“医生说再不凑够二十万手术费，他……他就没命了啊！
”电话那头，母亲的哭声震得我耳膜发疼。李静在旁边听到“二十万”，立刻撇了撇嘴，
厌恶地低声骂了句：“又来了，那个药罐子，无底洞！”我看着她，
她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抚着肚子：“老公，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咱们孩子也要出生了啊……”我没说话，只是对着电话那头的母亲，
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说：“妈，你别急。钱的事，我来解决。”“真的？！
”母亲的哭声戛然而止，变成了惊喜。“嗯，二十万，我尽快给你打过去。”挂了电话，
我又转向李静，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我笑了笑：“学区房的首付，三十万，
我也会搞定的。”李静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冲过来抱住我，声音甜得发腻：“老公！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跟宝宝了！你真是我们家的顶梁柱！”顶梁柱？我回抱着她柔软的身体，
感受着她腹部的凸起，心中一片冰凉。深夜，我坐在黑暗里，拿出尘封已久的日记本。
在扉页上，我用红笔重重地写下了一个数字：30。死神倒计时，开始。然后，
我翻开通讯录，拨通了工地老板的电话。“王总，是我，陈默。
”“工地上那个最危险的爆破清障项目，日薪五千的那个……”“我想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王总诧异的声音：“阿默，你疯了？那活儿是拿命换钱！
”我剧烈地咳了一声，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轻笑道：“王总，我最近……特别需要钱。
”是啊，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足够为他们每一个人，买下一副最华丽的枷锁。
也为我自己，买一张通往地狱的、最盛大的门票。2我开始了与死神的赛跑。
一天只睡三小时，像一台不会停歇的机器，在高空和爆破现场之间连轴转。
烈日下的钢筋滚烫，能灼伤皮肤。爆破后的粉尘弥漫，吸进肺里，
像是吞下了一把滚烫的沙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掉，短短几天，我就瘦了十几斤。工友们看我的眼神，
从不解变成了敬畏，最后是恐惧。“默哥，你这是何必呢？钱是赚不完的。
”年轻的工友小李递给我一瓶水，满眼担忧。我只是笑笑，摆了摆手，转身躲到角落，
把咳出的血沫，偷偷咽了回去。这天中午，李静“体贴”地来工地给我送饭。当着众人的面，
她温柔贤惠，细心地为我擦去额头的汗珠。“老公，慢点吃，别噎着。你看你都瘦了，
要注意安全啊。”她柔情似水的模样，引来工友们一片羡慕的赞叹。“嫂子对默哥真好！
”“是啊，默哥真有福气！”李静笑得一脸幸福，挽着我的胳膊，对众人说：“他是我老公，
是孩子的爸爸，我不对他好对谁好？”等周围没人，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嫌弃。“钱呢？首付凑得怎么样了？”她压低声音，语气冰冷。
“快了。”我低头扒着饭，掩去眼中的讥讽。饭盒里的菜，是我最不爱吃的芹菜，
她明明知道。“快了是多久？我可等不了！这破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她不耐烦地扇着风，仿佛这里的空气都让她作呕。我扒饭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又说：“对了，我今天看中一辆新车，三十多万，白色的SUV，空间大。
”“等孩子出生，产检、出门也方便，总不能老挤地铁吧？”我抬起头，
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脸。“好。”我点点头。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仿佛那辆车已经停在了楼下。“我就知道老公你最好了！”她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脸，
像在安抚一只听话的宠物。她走后，我将那盒几乎没动的饭菜，倒进了工地的垃圾桶。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到没人的角落，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出来的，除了酸水，
还有一丝丝鲜红的血。我靠着墙壁，大口地喘着气，胸口的疼痛让我几乎站不稳。
我拿出手机，看着银行卡里飞速增长的余额，那是用我的命换来的数字。第一笔二十万，
凑齐了。我毫不犹豫地，将钱转到了我妈的账户上。然后，我发了条信息过去：妈，
钱过去了，让小辉好好治病。很快，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里满是激动和喜悦。
“儿啊！收到了！收到了！你真是我们家的救星！”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弟弟陈辉的声音。
“谢谢哥！等我病好了，一定好好报答你！”我麻木地听着，说了句“好好养病”，
便挂了了电话。报答？我不需要。我只要你们，好好地，活在我为你们编织的地狱里。
3转完钱的第二天，我正在脚手架上作业，工友老张凑了过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神神秘秘地说：“阿默，你猜我昨天在哪儿看见你弟了？”我心里一沉，
停下了手里的活：“在哪？”“城西那个地下**！就那个新开的‘鸿运厅’！
”老张压低声音：“我开始还以为认错了，那小子跟你长得特像，出手阔绰得很，
一晚上输了十几万，眼睛都红了！”我的世界，在那一刻，静得只剩下风声。
老张还在继续说：“他身边还跟着几个纹身的家伙，看起来不好惹。阿默，你可得劝劝你弟，
那地方是无底洞，沾上了就毁了。”我感觉不到胸口的疼痛了，因为心里的窟窿更大，
冷风正呼呼地往里灌。肾病？手术？原来，都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而我，
是那个最可笑的、被蒙在鼓里的观众。我深吸一口气，
对老张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知道了，张哥，谢了。”下午，我提前下了工。
我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城西。“鸿运厅”的入口藏在一个破旧的汽修厂后面，
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我塞了两百块钱，说找我弟弟陈辉，他们便放我进去了。
里面烟雾缭绕，嘈杂不堪。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他正坐在牌桌上，面色潮红，眼神狂热，
嘴里大声喊着“梭哈！”他的面前，堆着一小堆筹码，而对面的人，筹码堆得像座小山。
他哪里有半分病人的样子？那二十万，我的卖命钱，恐怕已经变成了别人兜里的筹码。
我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阴影里，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把最后的筹码推出去，
然后一脸死灰地看着对方亮出底牌。他输了。输得一干二净。
他被两个男人从座位上架了起来，拖向了后面的一个小房间。我跟了过去，门没关严，
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辉哥，钱呢？说好今天还的二十万，怎么又输光了？
”“龙哥！再宽限我几天！我哥……我哥他还会给我钱的！他最疼我了！”“疼你？
我看他是快被你榨干了吧！告诉你，三天之内，五十万！不然就不是卸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龙哥！五十万太多了！我哥他……”“那是你的事！你哥不是能耐吗？让他拿命来换啊！
”我转身离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口袋里，手机的录音功能，
已经悄无声息地记录下了一切。五十万？好啊。我给你。我不仅给你，
我还会“友情”提醒龙哥，你又拿到钱了。我倒要看看，被高利贷追杀的滋味，
和我每天在生死线上挣扎相比，哪个更***。走出**，我迎着夕阳，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妈，小辉的手术做完了吗？”电话那头，我妈支支吾吾：“啊……做完了，做完了，
很成功。”“是吗？那他现在应该在休养吧？我想去看看他。”“别！别来！
”我妈的声音瞬间尖锐起来，“他……他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不能见人！医生说的！
”我笑了。笑得无比冰冷。“好，那让他好好休养。”“对了妈，
医生说术后需要进口的营养品，恢复才快。我再打五万过去，你给他买点好的。”“哎！哎！
好儿子！你真是太孝顺了！”挂了电话，我擦掉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原来，我的家人，
早就合起伙来，给我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谎言之网。而我，就是那只心甘情愿撞进去的，
最蠢的飞蛾。4心里的窟窿，被仇恨填满了。我回到工地，继续不要命地干活，
像一头沉默的困兽。我需要更多的钱，来完成我的复仇。这天，我正在高空作业，
一辆扎眼的宝马X5开到了工地门口。我“最好的朋友”王浩，从驾驶座上下来，
体贴地为副驾的李静打开了车门。李静挺着肚子，下车时，
王浩的手还非常自然地扶了一下她的腰。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得不像普通朋友。“默哥！
”王浩大老远就朝我挥手，脸上挂着热络的笑容。他走过来，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
一脸“心疼”：“兄弟，你真是太辛苦了！你看你瘦的，嫂子和我看着都心疼。”我的目光，
落在他手腕上那块表上。那是一块老式的“上海”牌手表，表盘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
和我丢失的、父亲留给我的遗物，一模一样。那是我最珍视的东西，
一年前“不小心”弄丢了，为此我消沉了很久。李静当时还安慰我，说丢了就丢了，
再买块新的。原来，不是丢了。是被人“拿”走了。我看着王浩，
又看看他身边巧笑倩兮的李静，忽然笑了。“谢了，兄弟。有空一起吃饭。”“一定一定！
等你忙完这阵，我做东，给你好好补补！”王浩搂着我的肩膀，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他们走后，我躲进工地的移动厕所，再也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不再是血丝，
而是一大口一大口的鲜血，染红了整个白色的水池。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形销骨立、面如死灰的男人，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
我的亲情是假的。我的友情是假的。我的爱情，恐怕，也是假的。我的家，我的全世界，
全都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骗局。而我，是那个最可笑的小丑。晚上，我故意给李静发了条信息，
说工地要连夜赶工，今晚不回去了。然后，我躲在家对面的小巷阴影里，像一个耐心的猎人，
等待着猎物上钩。果然，不到半小时，王浩那辆熟悉的宝马X5就停在了楼下。
他熟门熟路地上了楼。我没有急，只是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
我能清晰地看到自家窗户透出的灯光。他们会在里面做什么？会说什么？我不敢想，
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一个小时后，
他们一起走了下来。楼道口的灯光昏暗，但足以让我看清，王浩的手臂亲密地揽着李静的腰，
李静则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两人在车边拥吻，难舍难分。那一刻，我感觉不到愤怒，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我静静地看着，直到宝马车的尾灯消失在街角。我等了很久，
才迈着僵硬的步伐，回到那个所谓的“家”。空气中，还残留着不属于我的男士香水味。
我平静地走进卧室，打开了李静的梳妆台抽屉。在最里面，我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
不是我想象中的某些东西，而是一张被折叠起来的B超单。我捡起来，
单子上写着“孕18周”，一切正常。18周……我清楚地记得，我们上一次同房，
是在四个多月前。因为那之后不久，我就开始频繁地胸痛、咳嗽，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根本没有精力。四个多月，超过了20周。时间，对不上。我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我将B超单翻过来，背面有一行用铅笔写的、被刻意擦拭过但仍能辨认的字迹。“阿浩，
我们的宝宝很健康，真希望他早点出生，我们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我们的宝宝。
我们的……宝宝……这五个字，像五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一直以为，我是在为自己的孩子拼命。到头来，
我只是在为别人的孩子，搭建一个温暖的巢。我这个傻子！我瘫坐在地上，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是死一般的寂静。5悲伤和痛苦，在一瞬间，
被一种更强大的情绪所取代——仇恨。我站起身，擦干眼泪，眼神里再无一丝温度。
我不是他们的顶梁柱。我只是他们的提款机，是他们通往幸福生活的垫脚石。够了。真的，
够了。我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翻出两个月前，我偷偷用李静掉落的头发，
和王浩在我家烟灰缸里留下的烟头，去做的亲子鉴定。当时，我只是隐约有些怀疑，
但不敢深想，更不敢看结果。现在，是时候了。我点开了那封我一直不敢打开的邮件。
屏幕的光，照亮了我惨白的脸。报告的最后一栏，
写着一行冰冷的、足以将我打入地狱的结论：根据DNA分析结果，
支持王浩为胎儿的生物学父亲。原来，我早就被判了出局。我这个傻子，还在为这个家，
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既然你们都这么会演戏，那我不介意，为你们搭建一个更华丽的舞台。
我需要一个绝对忠诚的执行者，来完成我死后的计划。我想到了一个人——张院长。年少时，
我曾因不堪父母的偏心和压榨而离家出走，是张院长将我从街边捡回孤儿院，收留了我半年。
那是我人生中，唯一感受过温暖的半年。我拨通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喂，是小默吗？
”电话那头，传来张院长苍老而惊喜的声音。“院长，是我。”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病，只说我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他帮忙处理一些“身后事”。
我将一份三百万元的人身意外险合同寄给了他，受益人，写的是他的名字。“院长，
这笔钱不是给您的。我死后，请您用它成立一个基金会，剩下的，
帮我雇最好的律师和公关团队，办一场最风光的葬礼。”“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陈默，
走得到底有多‘体面’。”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张院长叹了口气：“孩子，你受苦了。
放心，你的事，我一定办好。”有了院长的承诺，我最后的顾虑也消失了。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用老家的祖宅做了抵押，贷了一笔五十万的高风险短期贷款。房子是我婚前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