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清愣住了,震惊地看着她:“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是最喜欢司裴吗?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舍得把他让给我?”
鹿桃栀扯了扯唇。
是啊,她最喜欢谢司裴了。
喜欢到二十年如一日呕心沥血的付出,以为能融化他这颗坚冰。
可拼命的卑微讨好,换来的却是他逼她净身出户,连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都是私生子。
更可笑的是,他死前立下遗嘱,把夏清清的骨灰迁入祖坟合葬,而她最终却落得惨死街头的下场。
她花了一辈子才明白一个道理。
强扭的瓜,不甜。
“不爱了,我再也不爱了。”鹿桃栀轻声说:“离婚协议生效,我立刻从你们的世界消失,我和他一到两断。”
夏清清喜上眉梢,一把拿过协议书,挑衅地看了她一眼,“好,不许反悔。”
她按响家属铃,大门打开。
谢司裴大步走来,一把抓住夏清清的手腕,语气紧张的好像天崩地裂。
“清清,你不舒服吗?“他看到站在一旁的鹿桃栀,语气带着怒意:“是不是鹿桃栀又找你麻烦了?”
“小祖宗,她欺负你了和我说,我替你出气。”
余光撇见谢司裴狠狠瞪自己一眼,鹿桃栀心头刺痛。
又是这样。
每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他永远不问缘由,就认定她在欺负她。
前世如此,今生还是如此。
“司裴,你误会了。”夏清清亲了亲他的手背表示安抚,把一份文件递到他手中,翻开签名页:“我看中一条王妃项链,但手头流动资金不够,你看……”
谢司裴接过钢笔,看都没看内容就直接签了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只怕你不开心。”
夏清清假装感动流泪,用手捂住脸:“你对我太好了……”
七岁的谢子舟抬起稚嫩的小手,擦干夏清清脸颊的眼泪:“清清阿姨不哭,爸爸说过我们是一家人,这是你应得的。”
谢司裴站起身:“你身子骨弱,我煮人参汤给你喝。”
鹿桃栀的胸口像被一块沉重的铁砧压住,喉头泛起阵阵酸涩,几乎难以呼吸。
她看见谢司裴在厨房动作娴熟地切菜,煮汤。
价值千万地高定西装背影提拔如松,在油烟中竟显出几分违和地烟火气,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耐心。
对真正为家庭付出心血的她冷若冰霜,仿佛不存在的空气。
结婚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谢司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她生理期痛得直不起腰,也要强撑着给他做饭;她发着高烧到39度,还要担心他回来没饭吃。
而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帮她一次。
如今,他第一次下厨,却是为了夏清清。
操劳半生,只换来被白眼狼抛弃的下场。
何其薄凉!
再也忍不下去,她仓皇而逃。
她在厕所痛哭出声,仿佛把两世的悲凉都发泄出来。
身后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她匆匆用化妆品遮住红肿的眼眶,打开门看见是谢子舟。
他理直气壮仰着小脸,粗鲁扯住她的裙子:“清清阿姨想吃城南的甜品,爸爸照顾不来,你赶紧去买。”
鹿桃栀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反正离婚协议书到手,这个家很快就还给夏清清。
这一世,她不再为俩父子而活。
鹿桃栀甩开他的手,仔细地整理裙摆,淡淡说:“我伤刚好太累了,让你爸爸叫助理。”
谢子舟的脸色骤然变了。
鹿桃栀余光撇见谢子舟不肯走,刚想越过他,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猛地撞在她后腰上!
她惊叫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双手徒劳地抓住栏杆,却只捞到一片虚空。
“砰——”
剧痛从脊椎蔓延至小腹,鹿桃栀蜷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浑身控制不住地痉挛,身下渐渐渗出温热的液体,染红了浅灰色的裙摆。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盯着楼梯口的方向。
小少爷站在原地,脸上那点孩童的无理取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他眨巴着眼睛盯着浑身是血的鹿桃栀,露出瘆人的笑意:“妈妈,我不喜欢你不听爸爸和清清阿姨的话。”
“所以,这次给你个教训。”
意识模糊间,耳边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以及小男孩惊恐地哭喊。
“爸爸,快救救妈妈!”